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蕭碣突然感覺背後貼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他大驚——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近他身?正欲轉頭,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
“君子之道,在明明德。諸位可知……”沈青瀾說到一半,看向藍煙音,目光移過蕭碣,正準備接著說時,又睜大了眼睛移回他臉上:“咦,兄臺是……沈某記得叫,地一?”
這青綠劍氣的主人,自然是青行長劍,沈青瀾。
他記得蕭碣。
沈青瀾是隻老狐貍,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多少三教九流沒見過?他恪守‘死隊友不死貧道’的人生法則,至今仍然混的順風順水。誰能想到有生之年,竟碰見一個白白沖上來送死的影衛。
影衛自然是要護主的,可當時他身後沒有他主上,這人還是跳出來擋那生死不明的一下,實在是讓沈青瀾印象深刻。
“這麽看來,兩位並不需要沈某幫忙。”沈青瀾笑了一下,收起手中握著的青行長劍,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多管閑事。
他還記得地一身手。這人能接下自己一劍後還好好站在自己麵前,便證明那些地痞流氓自不是此人對手。
沈青瀾說話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忙不疊起身,屁滾尿流的跑了。
他搖搖頭,轉向那藍衣女子。
他本就是看見美人才多管這一趟閑事,沒想到美人已有影衛相護,頓時覺得有些吃虧,想著趕緊看看美人來補償自己。蕭碣皺眉,挪了一步擋住沈青瀾打量的視線,對上他沉聲道:“沈公子,好久不見。在下如今姓蕭,單名一個碣字。”
沈青瀾眼睛一轉,對上蕭碣視線。
“蕭碣?”他重複一遍,“好名字,頗合蕭兄的性子。沈某兩次見蕭兄,蕭兄都護著他人,在沈某看來,蕭兄當真如碣石般可靠。”
他有些戲謔之意,話裏的意思都是‘護著他人,卻獨獨沒見你護你家主上’。蕭碣聽出弦外之音,卻沒想理他,隻淡淡說:“那日一見,主上時常與在下提起公子,相逢是緣,沈公子不若與主上一聚?”
沈青瀾笑得像隻眯起眼睛的狐貍。
這蕭碣也是忠心,看見自己在就忙不疊要把自己拎到楚澤鶴麵前,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被人算計,擋了楚澤鶴的路。不過沈青瀾本就是要去尋楚澤鶴的,這番也是省了自己開口。於是他點點頭道:“沈某也正有此意,蕭兄帶路吧。”
倆人出去,三人回來。
楚澤鶴看蕭碣像隻老母雞似的,左邊領著麵色蒼白的藍煙音,右邊走著環顧四周的沈青瀾,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他與沈青瀾道過禮,又吩咐了把蕭碣找過來的原因。見藍煙音麵色蒼白,問了一句。“如何?”
蕭碣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最後跪下說:“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
楚澤鶴點點頭,“是該罰。那我便做主,罰你五十鐵鞭,也算是給藍姑娘一個交代。”
藍煙音一聽,趕緊跪下搖頭,“此事是屬下無能,與蕭大人無關。”
她自己身負內力,就算不像影衛這般精通打鬥,但基礎武學也是有的,隨隨便便就能傷那人性命。隻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被嚇傻了,心裏隻覺得惡心,沒想到反擊。若有下一次,她肯定要親手打斷這些人的腿。
杜小哥也知道闖禍了,回來就找了錢管事,錢管事領著杜小哥來賠罪。也不敢心疼這杜小哥是自己看好的接班人,隻說這下屬腦子不靈光,讓人冒犯了藍姑娘,要怎麽處置這下屬全憑藍姑娘。
藍煙音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軟弱,原來會牽連這麽多人。她本就心性堅韌,這兩天下來,倒是成長不少。等衆人退下後,叩首對楚澤鶴說:“求少教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不會墮冥教司音堂之名。”
楚澤鶴點點頭,說:“玉不琢,不成器。藍煙音,莫讓本座失望。”
“是。”藍煙音堅定道。
沈青瀾倒是沒想到藍煙音居然是楚澤鶴下屬,等對方離開了,他走進來,半真半假的感嘆楚澤鶴暴殄天物。
楚澤鶴笑了笑,“沈兄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家了?藍煙音乃冥教司音堂堂主親傳,不出意外,便是下任堂主,若能與沈兄喜結連理,倒也不算辱沒。”
“澤鶴兄莫要亂點鴛鴦譜了。”沈青瀾知道他在開玩笑,“沈某又怎麽配得上人家?非要說喜結連理,沈某看蕭兄弟倒是十分合適。”
蕭碣是楚澤鶴影首,不出意外就是下任司影堂堂主,與藍煙音倒是門當戶對。
蕭碣正和楚執處理主上剛才吩咐的事情,突然感覺鼻尖癢癢的,很想打噴嚏。
“沈兄怎麽打起我影首婚事的主意來了。”楚澤鶴笑笑,“他那日受你一劍,便開始勤學苦練。楚執幾次撞見他在月下練刀,恐怕是存了超過你的心思。”
沈青瀾哈哈大笑,“澤鶴兄當真說笑了。蕭兄的確是個可造之才,不過沈某自信若無人點化,蕭兄恐怕隻能止步紅樓殺手榜十名左右。”
楚澤鶴挑挑眉:“你對他倒觀察甚細。蕭碣如今還沒上紅樓榜,你就已經估好他的實力了?”
“澤鶴兄隻說我估的是也不是?”
“別避我問話。”楚澤鶴挑挑眉,對沈青瀾這不著痕跡轉移話題的行為十分不看好,“不過你估的與我估的不錯。蕭碣有能力再進一步,隻需有緣人點化一二。”
沈青瀾手撐下巴,“澤鶴兄不願做那有緣人?”
楚澤鶴聽到這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緣分早已天定。”他老神在在的回答。
那邊蕭碣忍住噴嚏,楚執卻偏過頭,小聲的打了個噴嚏。
沈青瀾滿頭問號——他說的緣不是姻緣的意思啊,楚兄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瀟染”小天使給作者的營養液~加更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