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聽聞,沈施主是找到顧施主屍體之人?”
“大師冤枉。沈某是被人推入水中,李兄救了沈某,發現潭中女屍。沈某何其無辜?”
李青龍驚訝:“原來沈公子是被人推進水裏的?是哪個人如此過分,沈公子為何之前不說?”
沈青瀾搖搖頭,麵露難色:“沈某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想說出莫須有的猜想,讓如今的琅風派為難。”
沈青瀾這話含沙射影,暗裏指責懷塵猜想不實。
懷塵道了聲佛號,問:“貧僧觀沈施主負劍,應當是劍客。”
沈青瀾點頭,“不錯。”
“那為何沈施主身攜短匕?”
沈青瀾神情僵硬一瞬。
衆人開始交頭接耳,有心人已經想起來了,仵作說過,顧朱雀是被短兵器刺死的。
沈青瀾見衆人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便說:“短匕防身,在場諸位身上可能都有,怎麽算證據?懷塵大師若當真懷疑沈某,不如說說沈某有什麽作案動機?沈某與顧姑娘無冤無仇,為何會痛下殺手?”
這話在理,於是衆人紛紛轉向懷塵大師。
懷塵大師莫深如晦,說:“林白澤、叱龍香,成親。”
此話一出,衆人都摸不著頭腦。隻有遠遠坐在一邊的連夫人驚訝擡頭,錯愕的看著懷塵。她身後那丫鬟,低下頭,神情不明。
沈青瀾負手,“大師怎麽還與沈某打啞謎?沈某不懂。不過既然大師有理有據,沈某便拿出匕首,自證清白。”
說罷,他把懷中收著的那把匕首拿了出來。
這匕首看起來無甚新奇,最多就是形狀有點古怪,彎彎曲曲,不太像中原正統武學所用,但是也不算少見,是以大家都沒多做他想。
隻有連夫人,在見到匕首那一刻,失手打翻了茶盞。
不過現在青龍閣亂哄哄的,誰也沒注意那細微的茶水傾倒聲。隻有一直用餘光關注著她的楚澤鶴和沈青瀾,將這一幕盡數收緊眼底。
連夫人見到那匕首後,回身狠狠看了身後的丫鬟一眼。那丫鬟對她一拜,低著頭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連夫人轉回頭,驚疑不定的打量沈青瀾。
沈青瀾說:“沈某身正不怕影子斜。李兄,可否去請仵作?”
李青龍請來了不情不願的仵作。仵作雖然大過年被迫趕工,但還是在看到那匕首的時候沉下臉來。
仵作退後幾步,走進人群裏,才皺眉嚴肅道:“如果我預估得不錯,這把匕首就是兇器!”
沈青瀾皺眉:“兄臺為何後退才說,莫非是受人脅迫?”
仵作說:“沒人脅迫本官!我這不是……怕你一劍把我殺了嗎?誒你們幾個,保護好我,我可是重要的人證!”
衆人:……
沈青瀾一笑:“大人真會說笑,這匕首在沈某手裏可從未殺過人。”
仵作據理力爭:“本官在衙門做了二十三年仵作,從來沒看走眼兒過!雖然琅風潭是熱的、屍體略有損壞,但本官檢查屍體的時候便發現了,死者後心傷口特殊,身體內部受損程度奇怪,定然是一種特殊的兵器。你手上的這東西,應該是南疆那邊的兵器吧?在場不會有第二把這樣的匕首了!”
衆人議論紛紛。
話到此處,沈青瀾已是有很大嫌疑。他自己也知道,於是用左手反握匕首,將那匕首遞到李青龍麵前:“李兄,顧姑娘之死與沈某半點關係都無。若李兄不信,便將沈某關進牢內,嚴加看守。沈某相信李兄定能為沈某正名。”
他這話不卑不亢,聽起來十分真誠,一點兒也不像被戳穿了的殺人犯。
李青龍原本有些懷疑,現在也不太確定了。他接過匕首,隻是嚴肅說:“若沈公子當真清白,我們琅風派定會給沈公子道歉。”
說罷,他讓兩個弟子領著沈青瀾去了琅風派的地牢。沈青瀾沒有反抗,悠哉跟著他們走了。
藍煙音秀眉微皺:“若是上刑,恐怕不妥。不如讓我去勸勸沈公子。”
衆人見她這樣說,紛紛表示贊同。
連夫人偷偷帶著身後的丫鬟離開。
藍煙音和楚澤鶴對視一眼,知道此計已成。兩人分道揚鑣。
懷塵撒了謊,有些不好意思。此刻隻能道一聲佛號,轉轉佛珠。
而在另一邊,沒跟著楚澤鶴去參加法事的楚執和穆意,正對坐無言。
穆意微微歪頭,問他:“你找我,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