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白樹仰頭看著他,眼睛濕漉漉的。
溫朝聞心更軟,暗地裏偷偷攥緊他的手心,強勢地說:“別怕。”
“……好。”
白樹鬆了口氣。
雖然還有些拘謹,但肉眼可見放鬆了下來。
“但今天也確實有點晚了,要不你們回吧,我們改天再約。”
溫朝聞對所有人說。
而其他人正巴不得他說這句話,一聽這話連忙站起身來,有人甚至提前就把包和外套全穿好了。
“那聞哥我們就先走了。”
“聞哥下次見。”
“下次見。”
溫朝聞站在別墅門口,目送所有人離開。
白樹是最後一個走的,可雖然他已經走了,卻忽然又回來了。
他對溫朝聞說:
“我想了想,雖然你們要離婚了,但是茗園那個地方不是還沒交房嗎?鳴哥肯定是沒地方住,你這個別墅也要賣了,不然你讓他暫時先住我哪裏?”
“傻瓜,你操心那麽多做什麽。”
溫朝聞心疼道。
白樹卻很堅持,夜色裏他的眼睛分外明亮,像是星星一樣閃爍著光芒:“你告訴他吧,別說是我的,就說是一個朋友的。畢竟……你們離婚我也不是沒有責任,我對他感到很抱歉。”
“別想太多,快回家吧。”
溫朝聞輕輕撫摸著白樹的頭發。
“好。”他乖巧地說。
可臨走前,他卻又忽然踮起腳尖,偷親了溫朝聞嘴角一下。
親完他立刻狡黠地跑了:
“聞哥再見!”
溫朝聞呼吸微滯,反應過來以後白樹早就跑遠了。而他看著白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摸了摸唇角,仿佛那裏還帶著白樹的溫度。
他不無感慨。
白樹還是七年前老樣子。
他還是那麽會給他驚喜,讓他對每一次見麵都充滿期待。
還記得那時候和白樹談戀愛,每次約會完溫朝聞都會躺在床上激動難安許久。有時是一個偷吻,有時是一次牽手,又有時是一次出乎意料忽然出現。
雖然白樹也非常喜歡和他吵架,鬧脾氣。
和那時候不是年紀小不成熟嗎?吵架又怎麽了,哪有情侶不吵架。
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推移,七年的時間過去,平淡如水的日子過得太久,溫朝聞如今就連吵架都覺得是一種情趣。
他喜歡的是白樹。
他現在更加確信這一點。
可就連溫朝聞自己也沒想到,明明上一秒還在緬懷著白樹離別前那個吻,確信自己依然喜歡白樹。但在看到鹿鳴在臥室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時,他竟勃然大怒。
“你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簡直怒不可遏,仿佛鹿鳴犯了什麽大罪一樣。
可鹿鳴其實什麽也沒做。
他就是拿走屬於自己的衣物而已。
鹿鳴擡起頭來,眼神裏有一瞬愕然。
溫朝聞卻更生氣:“這麽晚了,你還想去哪裏?”
還有今天下午,溫朝聞明明是等著回來和他談判的,可鹿鳴竟然一整個下午都不在,打電話也不接。
其實後來都像是賭氣一樣。
溫朝聞這才讓朋友進來鬧。
但鹿鳴的態度卻相當平和,他垂著眼,溫順地說:“我沒想去哪裏,就是把東西搬到隔壁客房睡。”
這麽晚了,鹿鳴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更何況,非要這個點兒去外麵找酒店住,會顯得鹿鳴像是在和溫朝聞賭氣一樣。
但其實沒有,不是的。
鹿鳴已經不生氣了。
甚至在見到白樹以後,他還有一絲釋然。
白樹果然很漂亮啊,和自己不太一樣。
難怪溫朝聞喜歡他。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去客房對付一晚就好了。
然後等到明天,再直接搬走。
而溫朝聞聽到這話以後才怒氣消散,放鬆幾分,可怒氣消散以後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反正兩人都要離婚了,鹿鳴去外麵住不是正好嗎?
可不知怎的,方才那一瞬間溫朝聞看到鹿鳴收拾行李的場景,那種憤怒的怒火會不由得從心底裏冒出來。
溫朝聞深呼了一口氣,心想。
也許隻是不習慣。
對,不習慣罷了。
七年了,他和鹿鳴又不是完全沒有感情,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張床上,陡然有一天另一個人要走,誰都會不習慣吧?
這並不代表著他依然留戀鹿鳴。
溫朝聞想。
但他還是口是心非,說:“搬去客房做什麽,麻煩,就睡在這裏吧,我又不會趕你走。”
“這樣不太好。”
鹿鳴卻搖了搖頭,又補充說:“不過客房也隻是暫時的,等明天我就搬走,你放心吧,不會打擾你們聚會的。”
溫朝聞愣了愣:“你怎麽會這麽想,而且你搬走後去住哪裏?酒店嗎?酒店不……”
“不是酒店。”
鹿鳴打斷了溫朝聞的話。
從不撒謊的他今天卻撒了謊:“我去找我一個高中同學,他家裏正好缺一個室友,要我盡快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