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第24章

鹿鳴想。

哪裏還需要他覺得?

這麽多玫瑰花擺放在後備箱裏, 難不成他還有拒絕的權利?

以他與季明森的關係。

本該開口吐槽的。

多少年的好兄弟了,忽然整這一遭做什麽,就算小森有錢, 可錢也不是拿來這麽糟踐的。

但馥鬱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

清晨明麗的陽光燦爛耀眼。

陽光下, 季明森的笑容清淺,如高山寒冰被一朝融化。鹿鳴的內心壁壘也仿佛被什麽東西敲碎了一般。

他聽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咚咚作響。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甚至不敢去直麵小森滾燙的眼神——

好奇怪,他這是怎麽了?

他與小森不是兄弟嗎?

為什麽小森開玩笑和他求婚, 他竟然也會産生心動的感覺。

這種玩笑以後可不能多開了。

“不用求了,我答應。”

片刻後, 鹿鳴慌忙避開季明森的眼神, 說道。

季明森卻很固執:“不行,這是必須要有的程序。”

“嫁給我, 好嗎?”

說著,季明森竟然不顧鹿鳴的反對,自顧自單膝跪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戒指盒子來。

戒指盒是很老土的心型,黑色的天鵝絨質地。

打開以後,裏麵裝著一枚造型精致的單戒。

不同於女性求婚會用到的巨大鑽石,這枚單戒一看就是專為男士打造。乍一看上去很是低調, 並不算打眼,可仔細看便會發現,戒身四周細密地鑲嵌了一整圈碎鑽, 在陽光下發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那種不自然地心跳加速又再度襲來了。

鹿鳴慌張極了。

季明森忽然跪在地上和他求婚打破了他一切的計劃, 他對此根本毫無準備, 隻能跟隨自己的本能去行動。

當然, 他第一時間就想要把季明森扶起來。

可平日裏很好說話的小森這會兒卻倔強的厲害。

“你先答應我, 答應我我就起來。”

“……”

鹿鳴口幹舌燥,額頭急得冒出一圈細密的汗水。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鹿鳴想。他自然是答應的,不答應他此刻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可那個答應和現在這個答應卻不一樣。

他很清楚。

他與小森的婚姻不過是暫時幫助小森走出眼下的難關罷了。等以後小森在公司裏站穩腳跟,或者是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他就會立刻退出,祝賀小森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看上去兩人似乎是要真的開啓一段真正的婚姻那樣。

甚至,和真正的婚姻還有所區別。

過來人的鹿鳴很明白。

真實的婚姻往往充滿了妥協,雞毛蒜皮。

就像張愛玲曾經那句話說的那樣:婚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麵爬滿了數不清的虱子。

可季明森如今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隻有華美,沒有虱子。

隻有幸福,沒有妥協。

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還是說鹿鳴在做夢。

說出來也許旁人會嘲笑他,但此時此刻的鹿鳴真的有種置身夢幻世界中的感覺。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結婚是,小森是,求婚更是。

可略帶冰涼的戒指擦過他的指間。

鹿鳴清醒了過來。

他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無名指處的戒指,睜大了瞳孔:“小森——”

“哥哥一直不答應我,我隻好自己動手了。”

季明森說。

鹿鳴低頭看著他毫無瑕疵的皮膚,又黑又長的睫毛,一時滯住了呼吸。

“會生氣嗎?”

“……不,不會。”

“那哥哥扶我起來,膝蓋要跪疼了。”

鹿鳴回過神來,連忙把人攙扶了起來。

而隨著季明森起身,方才兩人之間那種奇怪的氛圍總算消失不見。

“你嚇死我了。”

落座副駕駛以後,鹿鳴心有餘悸道:“以後可不許這麽忽然惡作劇,我還以為你來真的。”

駕駛座上,季明森低聲笑笑,沒有正麵回應。

車廂裏滿是玫瑰花的香氣。

鹿鳴上車後才發現,為了盡可能弄出玫瑰花的愛心造型,車裏的後座竟然被拿走了。

這裏可能有足足上千朵玫瑰,每一朵都是那樣的嬌豔欲滴。

而除了玫瑰花,車廂裏還有氣球、燈帶。

總之,該有的什麽都有,氛圍感極強。

一切就像一個真正的求婚儀式那樣正經。

“那些玫瑰花要怎麽辦啊?”

鹿鳴卻因為這個發了愁,他小聲嘟噥:“不然做玫瑰豆沙糕,小森你喜不喜歡吃甜點。”

“哥哥做得我什麽都喜歡吃,不過——”

季明森頓了頓,問鹿鳴:“你不拍照嗎?”

“唉?”

“別人都會拍照的,發微博,朋友圈。”

“哦……我就說你忽然搞這個,原來是為了發朋友圈。”

鹿鳴恍然大悟。

“我就不必了,我朋友圈常年失蹤客戶,就算我發了,應該也多少人會關注。”鹿鳴碎碎念:“但你可以發一發,你是不是加了那些董事會的成員,發出去的話會讓他們更信任你吧?”

“我會發的。”

季明森說。

但他又說:“哥哥你也要發。”

鹿鳴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有什麽要發的必要。可轉念又一想,似乎發也行。如果發了能讓這件事變得更為以假亂真的話。

思考了片刻。

鹿鳴點點頭:“好,那就拍一下,發出去。”

季明森今天似乎尤其沖動,說做什麽立刻就要做,當即踩了剎車說:“我現在就停車拍照。”

但鹿鳴想到自己和溫朝聞約定的時間是八點半,叫停了他:“等領了證回來再拍照也來得及,小森。”

“嗯?”

“我和溫朝聞定好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

說著,鹿鳴眼神瞥了車裏的時間:

“現在已經七點五十分了。”

“好。”

不知想到什麽,季明森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重新啓動了車子。

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

一大早的馬路上並不算通暢。

早高峰時間,二十多公裏的路程,硬是生生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但走到民政局所在的街道以後道路便寬敞起來。

因為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鹿鳴又是趕了早上剛上班最早一批,所以民政局門口並沒有什麽人。

但這時鹿鳴卻收到溫朝聞消息——

“我可能要遲到半小時。”

鹿鳴看到手機裏的消息,不自覺皺了皺眉。

雖然他如今和溫朝聞分道揚鑣,但這七年也算了解溫朝聞吧。溫朝聞不是一個不守時的男人,尤其今天又是離婚這麽大的事。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

不自覺便有些擔心。

但很快鹿鳴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擔心什麽。

溫朝聞一個成年人能出什麽事。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那麽多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呢。

“他人呢?”

季明森也發現了不對勁,問道。

鹿鳴說:“剛剛給我發消息說會遲到一會兒,不知道什麽原因,也許是堵車。”

“哦。”

季明森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