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說出這句話後。
鹿鳴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段時間裏, 他隱瞞這個秘密實在是太辛苦了。
在鹿鳴過去的27年生涯中,他從沒有隱瞞一個秘密這麽久過。他的生活很簡單,也沒什麽秘密可言, 而他也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
這就導致每每他和小森見麵說話。
雖說麵上一切都似乎非常尋常, 但心底裏,似乎又總是有一處地方不對勁。
他總是會感到愧疚。
愧疚自己會産生不該有的想法;
愧疚自己瞞著季明森。
會有搬走的打算,也是因為他非常清楚人不可能隱瞞一個秘密一輩子,隻有離開了, 盡量減少見麵的頻率,才會讓這份不為人知的感情逐漸平靜下去。
可今天, 小森忽然將話說得這麽明白。
他也向自己袒露了心意。
鹿鳴還要怎麽隱瞞呢?
說什麽都隱瞞不過去了吧?
鹿鳴於是鼓起了勇氣, 也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吐露了出來。說完後,他緊張極了, 其實也並不敢擡眼去看季明森,生怕在那雙熟悉的眼眸裏看到任何奇怪的情緒,甚至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
可在他逃走之前。
季明森抓住了他的手腕。
溫度從手腕處傳來,沒有用什麽力氣,可鹿鳴卻怎麽也動不了了。
半晌,他聽到季明森用很輕微的聲音叫他:
“哥哥。”
鹿鳴被這兩個字叫得心軟地一塌糊塗,仿佛隨便一戳就能夠戳出水來。
於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 便再也不受他控製。
……
一周後。
費安工作室門前。
文文早早來了,在門口等著鹿鳴。
今天是鹿鳴和廖費安簽合同的日子,為了不讓鹿鳴上當受騙, 也為了不讓他自己一個人麵對工作室這麽多人緊張, 文文特意請了假過來陪他。
不過今天有些奇怪。
往日時間觀念很強的鹿鳴, 今天卻已經遲到五分鐘了。
五分鐘雖然不長, 但這對鹿鳴來說太奇怪了。
文文拿出手機, 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鹿鳴問問情況,走廊轉角處,鹿鳴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
“鹿鹿!”
文文高興地和他招手打招呼。
鹿鳴自然也看到了文文,同樣招手和她打招呼。
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平常。
直到鹿鳴朝自己走來,文文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唉,鹿鹿你怎麽了?”
她疑惑問。
鹿鳴不明就裏:“什麽怎麽了?”
“你……”文文就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時她又說不上來。於是搖了搖頭:“沒什麽,不重要,我們先進去談合同吧。”
“好,你說得對。”
鹿鳴也這麽覺得。
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工作室大門。
和想象中區別很大。
廖費安的這間工作室竟然非常之小,攏共可能隻有一室一廳四五十平米。但就這四五十平米的房間裏,裝了三個人。
據文文介紹。
這三個人可是各個來頭不小。
“廖導你認識了,圈子裏冉冉升起的導演新星,鬼才一個,什麽片子到他手裏絕對是砸不了鍋的;另外一個是他的合作夥伴,圈子裏有名的製片人,曾經一手製作過非常多你耳熟能詳的作品,和廖導以前是一個公司的,現在兩人都出來單幹。”
“我認識他。”
鹿鳴小聲地說:“以前和溫朝聞一起出席某個電影節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
的確是圈子裏很有名的製片。
從前遇到的時候,溫朝聞還刻意去打了招呼。
能讓心高氣傲的溫朝聞如此尊重,想來在圈子裏地位很高。
“別小看他,他可能才是這次出走的幕後操盤人。”
文文湊在鹿鳴耳邊,小聲地八卦道。
鹿鳴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這種員工出走事件不管在哪個圈子裏一定都不簡單。
娛樂圈就更如是了。
廖費安才剛剛拿出一部有口皆碑的電視劇,想也知道原公司肯定不會輕易讓他離開。
不過,這些是他們的事,和鹿鳴倒關係不大。
“那另一個人呢?”
眼見第三個人朝自己迎麵走來,鹿鳴小聲詢問。
可文文還沒來得及解答。
那人便主動伸出右手,笑著介紹了自己:“你好,我是咱們工作室的法務,姓張。”
“你好,我是鹿鳴。”
鹿鳴連忙也伸出手。
兩人握手打了個招呼,鹿鳴和文文便被招呼著坐在了沙發上。這時廖費安也從自己房間裏出來了,他頭發亂糟糟的,看上去顯然是剛剛睡醒。
“你們來了啊。”
廖費安咕噥道。
文文忍不住吐槽:“廖導,你就不能注意點兒個人形象嗎?怎麽說今天都是要見人的。”
廖費安滿不在乎地揮揮手:“無所謂,又不是和你們相親。上次都見過了,這次隻是簽合同而已。”
文文無奈。
但廖費安就是這麽個不羈的性格,誰都拿他沒辦法。
“合同副本你之前都看過了吧?”
廖費安問鹿鳴:“這裏是我們的法務,你有什麽問題可以當麵和他溝通。”
鹿鳴點點頭:“看了。”
而且不僅自己看了,鹿鳴還專門付費找了律師谘詢。
為了方便省事,這一次鹿鳴依然找到了施柏宗的律所。不過卻沒有通過施柏宗或者季明森,而是他自己在網上找了相關律師預約見麵。
一次的谘詢費五千。
雖然貴了點。
可鹿鳴用著放心。
“大體上的條款沒什麽要說的了,我都同意,不過有一些細節我需要補充。”說著,鹿鳴從隨身攜帶的文件袋裏拿出了一疊打印好的A4文件出來。
文件上寫著那位律師給他的相關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