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都在忙著收拾書本。 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長空。 “啊,我的錢被人偷了。” “錢?多少錢?” “一千三百塊,還有我爸的銀行卡,我放在書桌裡的,全都不見了——” 旁邊的同學聽了,也一起幫忙找。 其他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翹首看著。 瞧熱鬧向來是國人的天性。 顧立知道,好戲要開場了。 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突然有些厭倦了這場鬧劇。 細細地整理這自己的書桌,課本。 書桌被塗了膠水後,即便用風油精,用洗甲水,用汽油,都不太好使。 還要仔仔細細地刮,才能乾凈。 很麻煩。 顧立乾脆,從班主任那拿了些報紙糊在桌麵上,當桌布用。 每到放假的時候,老師們都怕學生會玩,於是每科老師,一人出了張卷子給學生拿回家做。 這次生物老師,也留了一張。 顧立不想去理他們,也知道他們這個時候是不會讓他走的。 他們要把罪名坐實到顧立頭上,要把事情鬧大,要把顧立搞臭,甚至把他趕走—— 王超沒變,前世今生,他就是這麼個人。 顧立整理完,接著做試卷。 班主任很快被班長叫了過來。 班裡所有人都被留下,雖然有人抱怨趕不上車,但沒辦法,一千多,不是個小數目。 外麵有些好奇的,也會扒在窗口,往裡看。 語文老師見了,忙過去驅趕。 好不容易,才算把局麵穩定下來。 “周健,你說,你的錢是放哪的,什麼時候丟的?” “錢是我中午去銀行取的,剛剛還在,就是我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就不見了。” “這個時候,有外班的人過來嗎?” 班主任剛問完,馬上就有人指出。 “我看到,有個人來找顧立。” “對,顧立出去的時候,還在周健的位置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也看到了,顧立好像還打開周健的桌子看了下,至於有沒有拿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 他們一步步將問題往顧立身上引。 手法很拙劣,但很實用。 三人成虎。 當時混亂一片,大家都沉醉在回家的喜悅和忙碌中,誰也沒注意到顧立的行為。 現聽著這麼多人言辭鑿鑿,也都信了三分。 班主任也看向顧立。 先是被膠水塗座椅,後又被塗課桌,現在還被指控偷錢—— 稍微清醒點的都明白,顧立這是被針對了。 班主任心裡甚至有點後悔,不該放任事情這麼發展的。 萬一顧立真的被他們陷害,受了學校的處分…… “行,我可以接受檢查。但,也有可能是你們賊喊捉賊,不然班裡這麼多人,怎麼就你們最清楚周健的位置上發生了事情呢?難不成,你們一直盯上了周健的錢?” 顧立的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 “你少胡說八道——” “我看錢就是你偷的,眼看事情要暴露了,就在這胡亂攀咬——” “……” 班主任厲聲喝道: “都住嘴。” 待學生們噤聲。 “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偷了錢的,馬上交出來,既往不咎。” 教室裡鴉雀無聲,誰肯承認? “好,既然沒人承認,那所有人都要檢查。” 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但形勢比人強,倒是沒人跳出來反對。 因為反對,就有可能被所有人針對。 顧立嘆息一聲,看樣子,這個月又回不了家了。 他不管班主任怎麼處理,繼續坐下做自己的作業。 鬧劇遲早是要過去的,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事。 很快,班主任帶著班長和副班長,就檢查完了前排女生的課桌。 原本那幾個叫得最歡的,臨到檢查時,卻又慌了,不情願,但又不敢反對。 結果錢沒搜到,倒是搜到了幾本小人書,還有些遊戲幣。 期中有個人還帶了遊戲機。 班主任臉色都黑成了鍋底。 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顧立。 當班長從書桌裡拿出那楊雄給的袋子時,王超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得的笑容。 “這裡麵是什麼?” “高一的同學托我轉交的情書。” 周健卻大聲叫了出來。 “老師,那是我的,是我用來裝錢的信封。” “你確定?” “確定。” 班主任再次看向顧立,眼裡滿是擔憂。 顧立卻聳聳肩。 “這確實是我同學給我的,你們看這袋子,是王超家超市專用的,裡麵還有買東西的發票,上麵顯示的時間正是今天中午。我想超市應該是有監控的,一查便可知道是不是他買的。” 周健急了,忙道: “東西是楊雄買的,但那信封是我的。” 顧立冷笑: “怎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說的就是屁話?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信封是你的,我還說這是張三是李四的,耍無賴,誰不會?” “那裡麵不僅有一千三百塊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我爸爸的銀行卡,上麵寫了我爸爸的名字。” 他看到了信封,以為穩操勝券,便忍不住想要看到結果,心情尤為激動,甚至手心裡都出了汗。 拿著信封的班長卻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這信封實在是太輕了,不像是放了許多的東西。 但這個時候,著實不好開口。 看了看班主任,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信封。 從裡麵抽出—— 一張紙。 是的,僅僅是一張紙。 周健嚇得臉色都白了。 銀行卡可是他從老爸的錢包裡偷來的,還有那一千多塊錢…… 王超不是說找人全程盯著顧立了嗎,不是說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錢呢,我的卡呢? 還有,我回家該怎麼辦?會被斷掉兩條腿還是三條腿? 王超,你個混蛋,害死我了。 班長看了裡麵的內容,又給班主任看了。 是一首情詩。 班主任讓班長念了出來:“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哪是“冬雷震震”,簡直是“天雷滾滾”。 周健的情緒一下沒繃住,信沒聽完,就坐在地上哭了,嚎啕大哭。 班主任讓其他人都走了,獨留下班長副班長和周健三人。 “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這若是說不清楚,我們可以去你家,當著你爸媽的麵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