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軋鋼廠往事下(1 / 1)

嶽佩麟點頭道:“他們支援紅冶鋼廠時,紅冶鋼廠初創,對這些工程師、高級工寶貝的很,評個文明班組,發個搪瓷杯那都是小意思。”   “不過,時間一長,紅冶鋼廠也發現了這幫人思想不對勁。”   “這幫人在第三軋鋼廠隻所以能掀起風浪,是因為廠裡有很多普通工人,和他們有一些師徒、老工友之類的裙帶關係,能被他們鼓動。”   “但紅冶廠的工人,都是從唱平招的先進貧農,他們那些拉攏的小手段沒什麼用。”   “紅冶廠發現了這些情況後,有意改造他們的思想。試圖幫助他們走出私人小團體的桎梏,擁抱G命的大集體。”   “這幫人抗拒紅冶廠的安排,想調回第三軋鋼廠。”   “廠領導當然不想接收。後來廖世瑜他們,請出了軋鋼廠那幾個股東說情。”   “第三軋鋼廠重組時,有幾個通過審查,保留股本的股東,公私合營前經營過軋鋼廠,在軋鋼廠保留了不小的影響力。公私合營後,他們雖然不再參與管理,但影響力並沒有立刻消失。”   “大股東主要有兩個,原長隆鍛造廠的汪季筠,和原恒昌軋鋼廠的連登峰。剩餘還有若乾小股東,但影響較小。”   “廖世瑜最早是恒昌軋鋼廠的工程師,40年恒昌被合並入鼎泰後,才加入的鼎泰。因同出一門的緣故,廖世瑜在原恒昌係,無論是股東還是技術員和工人中,影響力都很大。”   “他身邊聚攏的那個團體,也有不少原長隆鍛造廠出身的技術員和高級工。他們相互串聯,把原恒昌和長隆的私資股東都請了出來,去廠裡說情。還發動一批工人代表去廠委辦、廠務辦請願。”   “廠領導被鬧的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把他們調回來。”   呂俊鵬皺眉:“就隻能任憑這幫人作妖?”   嶽佩麟冷笑道:“他們要隻是作這種妖,廠裡還真能包容,你都猜不到他們多能作。”   “就拿易中海說吧。易中海也是恒昌軋鋼廠出身的老工人,和廖世瑜是老熟人,屬於向廖世瑜靠攏的高級工之一。”   “57年初,易中海首次定級,就是七級鉗工。隨後參與了兩次高級工評測,始終沒有升到八級。”   ☆☆☆   工資改革是56年中旬決定向全國推廣,但是56年下半年一直在搞行政崗等崗位的具體調整。對廠企工人的分級定級,是56年底確認,57年全麵鋪開的。   ☆☆☆   “直到58年冬,屈工、霍工、虞工都有重要保密任務,無暇主持高級工升級評測,廖世瑜在評測團中地位上升,易中海才成功評測八級鉗工。”   “就因為這個,易中海對廖世瑜感恩戴德,言聽計從。”   “易中海這種人不是孤例。廖世瑜這幫人,連在部委指定地點的高級工評測考核,都能偶爾影響到。在廠裡組織的中級工考核,做起手腳就更方便了。”   “通過這個,他們拉攏了一大批中高級工人,對生產問題指手畫腳。”   “咱軋鋼廠主管業務的副廠長,老徐。在外麵談好業務,回來調整生產工序,不僅要好酒好肉伺候廖世瑜,還得陪在旁邊聽訓話。”   “內容大多都是:你雖然是個副廠長,但你屁也不懂,沒事不要外行指導內行,工作怎麼乾,得廖總工說了算。”   呂俊鵬震驚了:“副廠長調整生產工序,不僅要開小灶,準備好酒好肉伺候他。還得像三孫子一樣,給他訓?”   嶽佩麟冷笑:“那你以為?必須吃好、喝好、訓舒服,工序才能給你調整好。但凡做差了一樣,你就等著瞧好吧。”   “技術上撂挑子都是小事,逼急了,人家還能發動人鬧事。”   呂俊鵬一臉嫌棄:“在鞍鋼沒見過這樣的。”   嶽佩麟笑罵道:“廢話!鞍鋼是我D獨立重建,從乾部到工人,個個又紅又專,當然沒有這種人。”   “但鞍鋼這樣的工廠有幾個?建國初一窮二白可不是假話,不求同存異,從哪裡變出來這麼多技術人才?”   “這種解放前家境優渥的技術人才、管理人才,和工農乾部之間的矛盾,很普遍。受波及的也不止徐副廠長一個,全國很多廠企都這樣。”   呂俊鵬咧咧嘴:“57年不是反Y來著,軋鋼廠當時的領導怎麼不借勢把這幫人整下去。”   嶽佩麟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道:“不要太想當然。”   “反Y,製裁的是在百椛齊放雲動中,向D頭上潑臟水,試圖反攻倒算的Y派。這些人都是解放後,日子一落千丈的失意者。”   “這些私資股東、工程師,收入比乾部還高,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壓根就不參與反攻倒算,怎麼整?”   “就是因為整不了。59年初,廠裡才借助支援首鋼紅冶軋鋼廠的名義,把廖世瑜一幫人甩出去。”   “59年夏,時為十級技術員的馬維驤,通過九級工程師考核,晉升九級工程師。”   “馬維驤,馬工,是56年軋鋼廠劃入冶金工業部時,廠領導從冶金工業部,硬纏下來的大學生。”   “馬工晉升九級工程師後,廠裡的計劃是,讓他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向上晉升。”   “沒想到,廖世瑜這幫人隻在紅冶廠呆了大半年,就找關係讓廠裡找紅冶廠要人。”   “迫不得已,廠委領導托關係,在工大做了次臨時考核。馬工也爭氣,順利通過七級工程師考核,這才名正言順的晉升成軋鋼廠總工。”   呂俊鵬笑道:“那廖世瑜調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看總工的位置沒了,沒鬧事?”   嶽佩麟道:“據說是想大鬧一場,不過那幾個私資股東剛幫他爭取到調令,沒敢繼續幫他出頭。”   呂俊鵬冷笑一聲,道:“他們倒也識相。不過這些股東留著終究礙事,不如清出去拉倒。”   嶽佩麟點頭:“廠裡也是這個思路。事後第二年,就是60年,開始逐步清理股東。”   “這兩年,一些小股東,和長隆係出身的大股東汪季筠,已經清理出去了。隻剩原恒昌軋鋼廠一係的連登峰了。”   “主要是錢不夠,暫時沒辦法贖回所有股本,需要再攢兩年錢。”   呂俊鵬咂摸了一下嘴唇:“連登峰?”   這個名字有點陌生。   嶽佩麟解釋:“連登峰是明麵上的股東,他背後另有其人。他的股份,是替原恒昌軋鋼廠老板婁振華執有的。”   “55年搞公私合營的時候,婁振華把自己持有的股本轉給連登峰,讓連登峰頂替他成為第三軋鋼廠的股東,自己全身而退。但實際上分紅還是拿給婁振華,隻是多轉了一次手。”   饒望平表情有點呆滯:“婁振華?”   呂俊鵬奇怪的推了推他:“望平哥,你認識婁振華?”   饒望平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剛來首都時,58年底,和他女兒相過親?”   臥槽!呂俊鵬大驚:“和他哪個女兒?”   饒望平攤攤手:“還能是哪個?小女兒唄。他大女兒是30年的,比我大八歲,四舍五入都頂得上三塊金磚了,我背得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