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廂房幾隻老鴉小鴉聽到聲音,某隻肥胖老鴰鴉皮球一樣彈出椅子,搶到窗後。輕掀窗簾,拿小眼湊到掀起的縫隙後,聚目去看。 片刻後,老鴰鴉輕輕放平窗簾,往屋裡走了幾步,湊到鴉群中間,這才小聲道:“後院那個遭瘟的癟犢子回來了。” 群鴉頓時噤聲。過了一會,料想呂俊鵬已越過月亮門,回了後院,佯裝喝玉米糊糊的賈東旭才放下飯碗:“他回了能咋?” “昨天能收拾許大茂,回頭也能收拾他。走著瞧!” 聽到這話,鴉巢裡頓時活躍,群鴉一片振奮。 中院西廂房群鴉自說自話時,中院東廂房南屋(老易的東廂房北屋被割走,改成了一間獨立耳房,屬於何雨水)另一隻老鴰鴉,卻聞聲而出。 上周六晚間的慘痛失敗,讓易中海顏麵大失。但道德天尊畢竟登頂四合院數載,心性已錘煉至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的自如妙境,沒兩天便緩過氣來。 早在周一下午,易中海懷疑呂俊鵬背後搗鬼整賈東旭時,就去後院找過呂俊鵬一次,可惜沒找到人。 這會聽到傻柱大笑,易中海心裡一動,放下二合麵饅頭,扒開門簾一瞅,剛好看見刺頭呂某推著自行車走入月亮門。 易中海琢磨:這小子身高和許大茂差不多,但膀子明顯比許大茂厚實,真惱羞成怒動手,自己肯定打不過他。 難道去之前偷偷揣一隻扳手? 但揣著扳手去興師問罪,明顯動機不單純,一旦被人揭破,易中海多年偽裝出的正派形象,就要掉進茅坑了。 人都有執念,何雨柱的執念是被認可、被需要、被尊重。而易中海的執念,就是賢良方正的正派形象。 何雨柱畢竟更年輕,還有很多別的念想,雖然很想被認可,但還沒到為了被認可不顧一切的程度。 但年過半百,基本宣告絕後的易中海就不一樣了:正派的形象是老易的命根子,是支撐易中海奮勉的精神動力。 想到形象大損的可怕後果,易中海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瞬間冷靜。暗道不能沖動、不能來硬的,不能讓別人覺得自己是故意上門挑事。 隻要占著理,肢體上吃點虧都沒事。 自己在院裡的威信,不是拳頭打出來的,是憑借一次次敬老愛幼、扶困濟危的事跡掙來的。肢體上吃點虧,不僅對形象影響不大,反而多了一個往呂俊鵬身上潑臟水的機會。 老易心裡定計,當即快嚼幾口,把剩下的二合麵饅頭吞進肚裡,夾一口鹹菜過過嘴,然後一口氣把碗裡的玉米糊糊全倒進喉嚨,站起身就著毛巾抹抹嘴,抬腳就往外走。 一大媽被他嚇了一跳:“你乾啥去?” 易中海擺擺手:“出去辦個事,你吃你的。” 在一大媽疑惑的視線下,易中海拉開門、挑起布簾、順著挑起的空隙拱了出去。 老易拱出布簾,深吸一口清涼空氣,感覺清醒了不少,站在門前回顧了一下行動方案,躊躇滿誌的向月亮門走出。 老易的東廂房南屋,在中院的東南角。月亮門在賈家的西廂房北側,位於中院西北角。從東廂房南屋走向月亮門,需要橫穿整個中院。 由於易中海看到呂俊鵬後,有意加快了吞食頻率,沒用兩分鐘,便吞掉半個饅頭,喝乾一碗玉米糊糊。 他出門時,呂俊鵬才走了三分鐘,何雨柱還站在中院水臺前,就著水龍口涮洗搪瓷盆裡的碗筷。 何雨柱笑瞇瞇的涮洗著碗筷。他雖然楞,但並不蠢,當然知道這院大大小小的禽獸都拿自己當傻子。 隻有最氣派的呂兄弟,不僅對自己尊重有加,而且還誠心接交。這一份看重,勝過那些口蜜腹劍的禽獸吹捧一萬句。 何雨柱正在感慨,忽然聽到背後腳步聲響,驚詫回頭,剛好和躊躇滿誌、大步流星向月亮門邁進的易中海打了一個對臉。 易中海正氣凜凜的瞪了何雨柱一眼,挺了挺胸,顧盼自雄的朝月亮門走去。 何雨柱:??? 何雨柱皺著眉,看著易中海大步走進月亮門,拐進後院,遲鈍的腦子轉了兩圈,終於靈光一閃:他是去找小呂了。 經過上周六的呂賈沖突,呂俊鵬和拉偏架的易中海什麼關係?深仇大恨不至於,但肯定不算什麼和睦近鄰。 這都入夜了,易中海找小呂能有什麼事? 何雨柱本來就是個講義氣的人,看到同一陣線、一見如故的呂俊鵬可能有麻煩,哪兒還站得住? 依何雨柱的習慣,洗涮碗筷至少要過兩茬水。但他這會心急如焚,沒有心思洗第二茬。索性擰開水龍口嘩啦啦沖了小半盆水,伸手左右攪了幾下,權當是過了第二遍水。 然後他急急忙忙倒掉水,端盆小跑回家。進屋把盆往飯桌上一放,連碗筷都來不及規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扭頭出門直奔後院。 這邊呂俊鵬剛推車進屋,把自行車貼墻紮好,去耳房提出水桶,正要裝模作樣去水龍口接桶水。隻聽嘩啦一聲輕響,半掩的房門被人推開,易中海抬腳走進房間。 (易中海確實有這個毛病。原劇傻柱第一次見親生兒子,回屋後,剛趕走閻解成。幾秒鐘後,易中海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屋,被傻柱當成閻解成怒吼。) 呂俊鵬臉色一黑,隨手放下水桶,兩步跨到易中海麵前,抬手猛的一推。 前麵我們講過,呂俊鵬目前的力量,隻能算中等偏上。和何雨柱這種怪力男有一定差距,和許大茂、賈東旭在伯仲之間。 易中海年輕時也有一把好力氣,但現在畢竟是五十多歲的老漢了,單論力氣,已經略遜呂俊鵬一籌。 更不用說,易中海是在猝不及防下,吃呂俊鵬憤怒一推。老家夥噔噔噔連退三步,背手撐住門框,才勉強站穩。 易中海頓時大怒,右手在門框上撐了一下,這才站直,怒道:“你乾什麼?” 呂俊鵬也不搭話,搶上兩步,伸手拽住易中海的衣領,然後發力往外拖,就像拖著一隻不願上宰殺臺的老豬。 易中海吃呂俊鵬一推,已經退到了門口。拖拽雖然費力,但好在隻有一步距離,三拽兩拽,便被呂俊鵬拖了出去。 易中海被呂俊鵬拖下混凝土臺階,重心歪斜,兩隻腳歪了好幾下,才在空地上站穩,氣得滿臉通紅:“呂俊鵬你到底想乾什麼?” “剛看見我就又拉又打的,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