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長峰不知道他說的筐是怎麼回事,但一個筐算什麼事,都不用辛寶群發話,他在辛家莊生產一隊找兩個社員就能給編好。他連連點頭,保證道:“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編好。” 眾人紮好打開的麻袋,從木車上卸下臘肉,一布袋一布袋的過秤。果真是裝好後就沒人動過,臘肉重量毫無變化。 眾社員把臘肉袋擺放到小麥秸稈上,然後扛起一袋袋麻包,裝上木車。 這二百斤重的麻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扛得動的,反正呂俊鵬扛不動。要不然,剛才他也不會放任麻袋胡亂堆在一起。 辛家莊這些社員,扛麻袋就突出一個輕鬆寫意,看的呂俊鵬眼皮直跳。他是真有點不明白,這年代的人,天天吃白薯,年景不好的時候白薯都吃不飽,他們哪兒來的這一身怪力? 呂俊鵬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練練身體了。這具身體雖然有一點心意拳底子,但他沒接收記憶,根本使不出來。 隻有情況特殊時,會福至心靈的冒出一點肌肉記憶,就像往飛奔的賈張氏腳下踢一隻碎磚塊那種。但這類的靈光一閃太少見,常規情況下用不上。 得想個法練兩手,就算鍛煉一下身體也好。 這邊辛長峰他們裝好麻袋,一個個紅光滿麵。這可是九千多斤小麥,按人頭分,辛家莊大隊兩個村四個生產隊,四百多接近五百戶,三千多口人,每人能分到三斤。 這是徹底曬乾的小麥,能磨出來等重的麵粉和麩皮。這種困難時期,麩皮沒人舍得喂家畜,都是和麵粉摻在一起混著吃。三斤小麥,等同於三斤主糧,而且是乾燥無水分的主糧。 一斤麵粉可以蒸出1.4-1.6斤饅頭,搟出1.3-1.4斤麵條。而且社員們做飯時,都是麵粉摻著各種青菜野菜,一斤麵可以做出兩三斤飯。 按一戶六口人,分到18斤小麥算。18斤小麥,摳摳索索能吃一個月。 裝好糧包,呂俊鵬和辛長峰,就站在木車旁,在采購單上逐一簽過。 采購單共有四張。兩張是第三軋鋼廠在辛家莊大隊采購臘肉的單據,兩張是辛家莊大隊在第三軋鋼廠采購員呂俊鵬幫助下,采購小麥的單據,都是一式兩份。 四張采購單已經分別蓋過軋鋼廠采購科和辛家莊大隊的公章,辛長峰和呂俊鵬簽單,就是最後一步的經手人簽字。辛長峰是食指沾了印泥按手印,呂俊鵬是蓋個人工作章。 簽完采購單,臘肉和小麥就算過了明路。 兩方各留一份采購、出售兩張單據,揮手作別,辛長峰帶著車隊,步行回辛家莊。坐車是不舍得的,這年頭的馬車都是木輪,拉著很耗畜力,平均一頭騾馬可以拉動500公斤。 辛家莊的五輛大車都是套雙騾,每輛車裝9隻麻包,900公斤糧食,已經接近了雙騾馬的上限。如果人再坐上去,時間長了騾子可能吃不住勁。因此,不僅不能坐車,還得緊跟著,遇到上坡還得幫忙推車。 呂俊鵬目送辛家莊車隊返回,劃燃火柴,點了一根大生產,順便把那張向辛家莊大隊出售8964斤小麥的單據燒掉。 留著從辛家莊大隊收購1263斤臘肉的采購單。萬一有人追查臘肉來源,還能拿出臘肉采購單堵別人的嘴,出售小麥的單據就沒必要留著了。 呂俊鵬抽完煙,把臘肉轉進硬幣空間。返回三小校園,和借給自己屋茬子的徐文衡招呼一聲,塞了一包兩毛三,騎自行車走人。 屋茬子裡的小麥秸稈,自有用得到的人收拾。 呂俊鵬還沒回到四合院,幾個收工走出校園的社員(三小建在城郊,乾活的都是平菇縣城附近的社員),看到小麥秸稈,聽徐文衡說是別人用完不要的,各自搶了一捆。片刻間,便把屋茬子裡的小麥秸稈爭搶一空。 ☆☆☆ 六七十時代,田裡的秸稈,無論是小麥、玉米、高粱,都要曬乾垛起來。負責飼養牲口的社員,每天都要從秸稈垛上薅一堆秸稈,用鍘刀鍘碎喂牲口。 社員們燒火做飯,燒的是從田裡挖的根。 就是莊稼收割後,每個人找塊田,拿著鏟子,把土裡的小麥根、玉米根、大豆根之類的挖出來,甩掉土,用大藤筐裝起來,背到家裡曬乾,做飯就燒這個。 聽起來挺簡單是吧? 以前農村的柴垛,一大垛秸稈有小半個房間大。 想象一下,那些莊稼的根在田裡分布的很均勻,他們要蹲在田裡用鏟子一個一個的挖出莊稼根。挖出的莊稼根和柴垛一樣多,才夠燒一年。 ☆☆☆ 交割完臘肉和小麥,已經接近三點。呂俊鵬送走辛家莊眾人,便蹬車往回跑。一分鐘不敢浪費,回到四合院時,已經是七點十分,天色早已大黑。 今晚的四合院沒什麼節目,各家各戶都亮著燈。夜幕深沉,燈光昏黃,映得院裡光線恍恍惚惚。 推車穿過前院中院之間的穿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穿堂正對麵,何雨柱的中院正房一片漆黑。 王芝九即將退休,正在全力培養何雨柱。何雨柱現在雖然隻是一食堂二灶,但享受的是一灶的要求:天天加班,盯著晚飯做好打完;有小灶時,在王芝九的監督、指點下,一人操持小灶。 不過,何雨柱同誌雖然提前享受著一灶的要求,但並未同步享受一灶的待遇,比如說帶菜。有前師伯、事實上的師傅王芝九在,除非菜剩的特多,不然輪不到他帶。 從值班時間說,原劇裡何雨柱天天起床晚上班晚,也是有道理的。他每天都加班,伺候到加班工人吃完晚餐,廠領導招待餐完事才走。下班時間比普通工人晚兩三個小時,早上晚點去怎麼了? 何雨柱不在家,沒人招呼。其它人門口都掛著厚厚的布簾,沒人發現呂俊鵬回院。呂俊鵬也樂得清閑,推著自行車無聲無息走向月亮門。 在他沒注意到的一處昏暗角落:中院西廂房門側小窗,窗後的印花窗簾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老胖禽掂著小腳輕步走到飯桌前,抬起一隻枯皺老爪,虛指後院方向,小聲道:“回了。” 賈東旭、秦淮茹、小王八蛋棒梗三人同時心裡一緊,麵麵相覷,中院西廂禽巢裡一片壓抑。 小當癟著小肚子喝完最後一口糊糊,捧著碗放到圓桌上,看著屋裡一老二中一小四禽麵沉如水。小當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 四歲半的小當還不懂事,她隻知道,家裡每次這樣時,她就有猴戲看了。小當可喜歡看猴戲了,看著看著,連餓肚子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