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俊鵬感慨完,轉頭看去,對麵的何雨柱仍舊維持著那個彎腰準備拉開凳子的動作,一動不動,被他禽姐拿捏的像個傻子。 呂俊鵬倒提筷子,咚咚在桌上敲了兩下,這才把何雨柱震醒。 何雨柱尷尬的在椅背上撈摸了一把,拉開椅子但沒坐,原地站著道:“秦姐你這是?” 秦淮茹抽出揣在兜裡的閑置手,不好意思的撩了一下發絲,少婦風情畢現:“這不是家裡好幾個月沒見過葷腥,棒梗又哭又鬧的哄不下來。姐實在沒有辦法,找你借兩塊肉給孩子解解饞。” “這--”何雨柱尬住了。 呂俊鵬皺了皺眉:“柱子,你怎麼回事?我借你的地界吃個肉,被人闖到屋裡搶,你這當主人的還瞪著眼不說話,你幾個意思?” 秦淮茹悚然一驚,心說他這話什麼意思?肉不是傻柱的? 何雨柱聽到質問,才勉強擺脫魅惑,抱歉道:“小呂你別急,哥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頭看向秦淮茹:“秦姐,剛你也聽到了。這肉不是我的,是小呂拿過來,借我的地兒吃一口。” “這要是我的肉,給你分點也沒什麼。但小呂的肉,從我這分給你不合適,你請回吧。” 秦淮茹咬著嘴唇,有點騎虎難下。她知道自己應該放棄,但她性格一向要強,如果沒來就算了,這來都來了,也腆著臉開口了,什麼都拿不到,她不甘心。 傻柱拒絕時用詞很客氣,讓秦淮茹心裡有點僥幸:說不定多堅持幾句,就能要到肉了。 想到這裡,秦淮茹又縮了縮身條,顯得越發柔弱,眼裡也適時湧出了一抹水光:“傻柱,姐實在是沒有辦法。” “伱不知道,家裡幾個月不見一點葷腥,孩子熬的皮包骨頭,脫了衣裳,隻能看見一根一根的骨條,一點肉都沒有。” “姐是個當媽的人,實在不忍心讓孩子這樣苦熬。一是不落忍,二是怕孩子熬不過去。你就可憐可憐姐,借給姐一點肉吧。” 何雨柱又無言以對了。 呂俊鵬嘆了口氣,對這個廢物點心的表現非常膩歪,乾脆接過話頭自己來:“我說賈家嫂子,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這肉是我的,不是柱子的,你拽著他糾纏什麼?” “再說了,這年頭,誰家的孩子不是瘦的皮包骨,為啥就你家孩子熬不住?” “熬不住就扔墜馬橋唄,非親非故的,跑到這嚎什麼?” 墜馬橋建在一條汛期有水、旱季隻剩乾河床的水溝上。橋前有一個無名荒坡,是四九城東郊有名的死嬰場。 秦淮茹覺得呂俊鵬這句話是在咒她兒子早夭,氣的胸口發悶,一身半步至強茶藝差點破功。 說到這,呂俊鵬頓了頓,抽出一根大生產,劃燃火柴點上,長噴一口煙氣,抬起夾著煙的手,朝秦淮茹點了點,道:“現在這個年景,誰家不缺葷腥?怎麼就你家熬不下去?” “熬不下去就去煙嘴胡同賃個門臉,岔開腿肉換肉,多少肉掙不回來?何必逮著柱子一個人薅?他一個小廚子能有多少油水?” 這話等於是指著秦淮茹的鼻子罵,你想吃肉咋不去賣?這秦淮茹哪兒頂得住? 其實她頂得住,但臉上必須裝作頂不住。 這個時候,秦淮茹也知道肯定是要不到肉了,借著這句惡毒的譏嘲,嘩啦啦落下兩串清淚,扭著剛有點顯懷的腰肢,抽抽噎噎的逃了出去。 何雨柱無奈的擺擺手,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嘆了口氣,頹然坐到拉開了半天的靠椅上。 呂俊鵬冷笑:“怎麼不夾幾片肉追出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摸摸手。” 何雨柱急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人秦姐是有家庭的,破壞別人家庭可不是小事,要蹲籬笆子的。” 呂俊鵬點頭:“懂了,有色心沒色膽。” 何雨柱一張臉幾乎皺成了橘子皮:“你別胡扯了。我就是看秦姐日子不容易,心裡不落忍,沒有什麼色心色膽。” 呂俊鵬嗤之以鼻:“你可拉倒吧。她日子難過?南房拐角杜大嫂日子不是更難過?” “男人生前是個學徒工,死後連個工作崗都沒留下。杜大嫂四處打零工養活兩個閨女,裡外一肩挑,日子更難過,怎麼沒見你去同情一下?隻知道同情秦淮茹?” “不就是因為杜大嫂長的不好看,秦淮茹有幾分姿色嘛。都是明白人,你裝什麼蒜?” 何雨柱臉皮脹紅,支支吾吾幾下,頹然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來吃菜,嘗嘗我的手藝,也嘗嘗你剛收的臘肉。” 他硬著頭皮裝糊塗,呂俊鵬也懶得多說,夾了幾筷子炒肉,點頭道:“你這手藝確實可以,同樣的臘肉,到你手裡,就是和常人不同,多了好幾重味。” 聽了這話,何雨柱脹紅的臉皮總算正常了一點。 呂俊鵬擰開地球汾瓶蓋,一邊往酒碗裡點酒,一邊問道:“你為什麼叫秦淮茹秦姐?你認識秦淮茹娘家人?” 何雨柱一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搖頭道:“不認識。她老家是昌平紅星公社的,離咱院二十多裡地呢,我上哪兒認識去?” 呂俊鵬冷笑:“那你叫什麼秦姐?從哪兒論的這一聲姐?” “秦淮茹嫁到院裡,你才有機會認識她。換句話說,如果賈東旭沒娶她,你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她。” “你通過賈東旭認識的她,不叫賈家嫂子叫秦姐,還說你肚子裡沒有花花腸子?” 何雨柱擺手否認:“不是這回事---我想想我想想。” “我想起來了。” 呂俊鵬一邊吃菜,一邊伸手做請狀。 何雨柱道:“我們一開始叫的就是賈家嫂子,是秦淮茹讓我們改叫秦姐的。” 呂俊鵬:“嗯?” 何雨柱一邊回憶一邊解釋:“也不對--我想想,是這麼回事:秦淮茹沒有要求我們改叫秦姐,她是用暗示的方式提醒。” “比如她和我們搭話聊天,總是自稱你秦姐。和長輩搭話,就自稱小秦。慢慢的,大家就跟著她的自稱,改了稱呼。小輩叫秦姐;長輩叫小秦、秦丫頭;中不溜的不能叫姐,叫小秦又顯得托大,就直呼其名。” 呂俊鵬歪著頭,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何雨柱盡力回憶:“這些好像都是棒梗出生後的事。棒梗出生前,我們叫賈家嫂子,別人叫東旭媳婦,她就直接答應。生下棒梗後,才開始暗示別人改稱呼。” 呂俊鵬琢磨了一會,越琢磨眼睛越亮,一時間竟然有點佩服秦淮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