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滿意的點點頭,掏出大前門,給羅德順打上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劃燃火柴點上。 羅德順借著他的火頭點上,吐出一口煙氣,羨慕道:“行啊大茂,腰裡別著大前門,在咱們這夥人裡,你是這個。” 說著他翹了翹大拇指。 許大茂在他麵前不裝蒜,側側身,亮出另一側外兜裡的北海:“我自己抽兩毛三,這大前門是巴結領導用的。這也就是遇到了你,才掏出來點兩根,平常我哪舍得抽啊。” 羅德順很受用,瞇眼笑著點頭。 許大茂轉臉看向不急不躁站在旁邊等他們倆說話的羅德順侄子,心道這家孩子教的真好,笑問道:“叫什麼名字??” 小小少年聲音嘹亮:“大茂叔叔好,我叫羅家豪!” “羅家豪?好名字!”許大茂贊了一聲,又道:“為什麼叫你過來,你叔叔和你說了吧?” 羅家豪點頭:“二叔說,您有事找我商量。” 許大茂道:“沒錯,我想請你幫我辦點事。我聽你二叔說,你在香園小學讀二年級,你認識賈梗嗎?” 羅家豪回道:“認識,但不是很熟。我在二年級一班,他在二年級二班。不過,大茂叔,我聽說同學說,這個賈梗不是個好孩子。” “他往女同學的文具盒裡丟毛毛蟲,揪女同學的辮子,還賴同學的橡皮,搶同學的糖果,欺負瘦小的同學,大家都說他壞。” 許大茂心道棒梗這個小王八蛋果然是個天生的壞種,收拾他絕對是為民除害,心裡那點算計小孩子的歉疚隨之煙消雲散。 許大茂心裡念頭翻湧,臉上卻絲毫不露,還裝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感嘆道:“這就難怪了。” “你們不知道,這個賈梗和我一個院。平常裝的挺像那麼回事,不知道他底細的人,乍一看還真以為他是個乖孩子。” “前幾天,我妻姐,就是我媳婦的親姐姐,帶著她家姑娘來我家玩。姐妹倆好久不見,聊的很開心。我琢磨親戚好久沒來,這得好好招待下,出門去巷尾買兩斤鹵肚。” “沒曾想,提溜著鹵肚剛進院,就看到這個賈梗的奶奶,堵著我家門,罵我媳婦和我妻姐。” “我問了幾圈才鬧明白。我那妻姐家姑娘,就是我媳婦的娘家侄女,在院裡玩,被這個賈梗盯上了,硬要搶我侄女的糖果,搶不成還上手打。” “那賈梗的奶奶,不僅不道歉,還硬腆著臉,說我媳婦和我妻姐兩個大人欺負她孫子,堵著我的家門罵。” “那天給我氣得。”許大茂指著自己的腦門,對羅德順道:“心裡窩的火差點把腦門沖開。” 羅家豪道:“賈梗以前在學校裡,也搶過同學的糖果。” 羅德順聽侄子這麼說,對許大茂的話深信不疑。他當然不知道,婁曉娥的娘家人都覺得許大茂是一坨Shit,除了婁曉娥的親媽,婁家再沒人去過許大茂的狗窩。 羅德順信以為真,同仇敵愾道:“我看啊,這個賈梗那一身臭毛病,八成是他這個奶奶慣出來的。” 許大茂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這祖孫倆,一個五十多接近六十歲的老太婆(其實這時候賈張氏53),一個八歲半的小孩。我再生氣,也不敢怎麼滴他。” “我妻姐那天被它們氣得,飯都沒吃,帶著女兒就走了,我媳婦也氣的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現在你知道我找咱大侄子商量什麼事了吧?那個接近六十歲的老太婆,天天窩在院裡,我是真沒轍。但他家這個小壞種總得上學吧?” “我今天來,就是找咱大侄子合計合計,怎麼在他們小學找幫人收拾這小子一頓。” 羅德順小時候也是個調皮搗蛋的貨,要不然也不會和許大茂狼狽為奸。但小時候皮是小時候的事,現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一聽讓侄子去打架,下意識的就有點抵觸。 許大茂早有預料,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教唆孩子使壞?” 問完不等羅德順回答,許大茂又道:“咱們這樣,讓孩子自己說壞不壞。” “家豪,伱當著你二叔的麵,說實話。揍賈梗是壞事嗎?” 羅家豪偷瞄羅德順一眼,二叔畢竟是長輩,他多少有點畏懼。 羅德順也不是迂腐的人,他抵觸也隻是怕教壞孩子。許大茂把選擇權交給孩子,他順水推舟道:“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沒人怪你。” 羅家豪鼓了鼓胸脯,滿臉義正言辭:“我覺得,揍賈梗不是壞事;揍賈梗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許大茂哈哈大笑,羅德順差點被煙嗆著,乾咳一聲,橫眼訓道:“讓你聽說書,不是讓你學說書。以後別在家裡拽這些說書人的江湖腔,讓你爸媽聽到一準揍你。” 羅家豪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呲了呲牙。 許大茂贊道:“我覺得咱大侄子說的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揍賈梗不是壞事,是除暴安良的大好事。把他揍老實了,整個香園小學都能清凈不少。” 羅德順搖著頭笑,不再反駁。六十年代和幾十年後不同,新世紀出生的孩子嬌嫩,個個都是家裡的花骨朵,磕個紅印都要全家上陣安慰。 六十年代的孩子都是放養,磕著碰著是家常便飯,打架摔跤屬於娛樂活動。 棒梗在學校裡經常欺負同學,也沒有家長去學校質問。這要是放到幾十年後,把棒梗欺負同學的所有事跡都羅列起來,出個合訂本,說不定能沖上熱搜。 這種在學校經常和同學發生矛盾的小壞蛋,挨一頓打很合理吧? 看羅德順不再抵觸,許大茂從兜裡掏出一塊錢,往羅德順家裡的圓桌上一拍。 羅德順原本已經靠著椅背開始放鬆了,看到許大茂拍出一塊錢,挺腰坐直:“大茂你這是乾啥?” 這時候的一塊錢可不是小數目,棒梗65年讀小學六年級時,學費才兩塊五。這會的小學生,零花錢都是按分計數,一毛兩毛都是大數目。 羅家豪已經算很守規矩的小孩了,看到桌上的一塊錢也有點挪不開眼。 許大茂擺擺手:“你別急,聽我說。” “家豪這身板,揍一個賈梗,那就是小菜一碟。但咱不能讓家豪直接去揍他。” “我剛不是說了麼,賈梗那個奶奶,是個無理攪三分的主。賈梗在學校挨打,她絕不會善了,八成會找到學校去。” “到時候,賈梗帶著他奶奶,指認家豪,家豪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