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啊好風光~好風光!” 因為信息的不對稱,在馬上的兩人,一前一後,卻是完全不同的心理狀態。 李雲龍看著還在唱歌的楚明,心中滿是迷惑,自己好歹還落得一個廠長的職務。 這小子呢,連廠長都不是,他樂什麼? 小林則跟在兩人後麵,麵無表情的慢悠悠走著。 在此前他就已經確信,楚政委,是卑鄙的讀書人。別看他現在唱著歌,指不定心裡頭憋著什麼壞呢。 被服廠,作為為數不多的後勤保障部門,位於大後方。 是處在根據地極深處的位置,主要目的或者是作用正如同他的名字,做被服。 通過愛國企業家,在山東青島或是濟南等地買到灰布以後。 通過千難萬險,統一運送到根據地進行裁剪。再將從群眾手裡買來的棉花簡單填充後,發放至部隊。 才到門口,一位長相憨厚漢子和位婦女正等在那裡,顯然等候許久。 楚明下馬,親切的與之握手。 “您就是楚政委吧,您好您好,我是王會計,這位是咱們廠工人代表,劉大姐,也是咱被服廠的勞動模範。” “劉大姐,王會計,你們好,我是楚明,以後還得請兩位多多照應了。” 楚明高興的握著兩位同誌的手,說的話卻並非套話。要在人家的地盤下辦速成班,指不定還要麻煩人家多少。 在楚明身後,李雲龍很是無語,氣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兩位地方工作者,工作那麼些年。自然也都是人精,知道這位李團長是氣不順,也就沒有上前討厭的。 進了院子,進了屋子。 在一片縫紉機的噠噠聲裡,楚明和兩位相談甚歡。 尤其是在得知後院特地空出了幾座房子,上頭還特地要求,擺放好桌椅,黑板、準備些粉筆。 與此同時,李雲龍走到院中央的磨盤邊,朝著小林不時抱怨。 “你看看你們楚政委,跟踏馬交際花似的,他倒是哪裡都吃得開呀!” “您羨慕了?您也可以去啊。” 李雲龍盯著小林,不敢相信如此冷漠的話竟是從他三十七度的嘴裡說出來的東西。 不搭理他,李雲龍打算獨自EMO。 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甚至連仗都撈不著打。 屋內,劉大姐知道楚明身份學歷之後,已經開始提出相親的可能性了。 “不相不相,上本書就是因為感情線掛的,這本等中後期再說吧。” 楚明誠懇的說道。 一番交談過後,諸位開始各忙各的了,楚明看著院子裡的李雲龍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尋思著應該也差不多了,這位也受到教訓了。於是,他走上前去,開始說起其中奧妙。 “其實吧,你來這不是為了乾廠長來的,旅長對你另有重用!” “是吧,我就知道旅長不能讓老總逼我繡花。” 李雲龍頓時從磨盤跳了下來,一臉興奮的表情,楚明突然有些猶豫,要不,再晾他兩天? “好吧,是這麼回事,我們打算建一個速成班,一方麵,培養有文化的人軍事政治素質,另一方麵,培養有軍事素質的人有政治素質。” “也就是缺啥咱補啥唄,唉,行啊,當夫子也比去繡花好點,可是,不能打仗,這事不好。” “李雲龍同誌,麻煩你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你就不能借由訓練的名頭,拉著他們出去乾仗?” “那有什麼勁,充其量幾十號人,沒意思。” 楚明突然就感覺李雲龍是真的飄了,給你從繡花的苦海裡撈出來,你倒好,挑上了! “是是是,李大廠長,你繡花去吧!” 見楚明生氣了,李雲龍連忙見好就收,表示自己一定能乾好。 次日,一批從延安過來的愛國進步青年,來到了這裡。 晉中軍校的木牌,也掛在了紡織廠的後院裡。 這批青年,自然不是一點都沒接觸過戰爭的學生,恰恰相反,多是曾幫我黨執行過一些任務的學生。 懂得戰爭的殘酷,也懂得用槍械。 楚明和李雲龍要做的,就是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裡,教他們如何指揮打仗,並且,如何在戰場上保護好自己。 張澤,一名從滬上來到此地的進步青年,自從七七事變之後,他就一直向往延安。 最近才有機會和同鄉好友劉尚一起,趕赴到革命聖地延安,但由於想快一點投身革命工作。 他倆編了一個沒有過的經歷,幫地下黨傳遞情報。 畢竟是有一定文化,自然編的有聲有色,這年代又沒有求證的可能。 又聽說這裡辦了一個速成班,經過這裡培訓之後,可以去部隊上當長官,帶兵打架。 一聽到這,兩人沸騰了,帶兵打架,今天帶十個,明天帶百個,後天,後天就成將軍了! 抱著此種心態,兩人自發報名,參加了這次速成班培訓,一路走來,卻又是苦不堪言。 與平坦道路不同,八路晉中駐地在各種山坳包圍之地,自然道路艱難。 明明是乘坐著運物資的馬車,卻依舊難受的不行。 “你說,這裡的八路能教會咱們打仗嗎?” “嗬嗬,張澤,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土八路,土八路,有文化還能叫土八路?” 聽到一肚子怨言的好友如此說到,張澤心裡有些不爽,但又感覺他說好像是對的。 到了院子裡,經過介紹,麵前這位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居然是八路的政委。 劉尚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我們不遠萬裡,來參加革命,八路就派這麼一位年輕人來敷衍我們?” 小林一聽就不乾了,楚政委,可是陪著大家打過蒼雲嶺的,自己一直在他身邊看的真切。 李雲龍一把拉住他,用眼神示意讓他安靜。 “哦?這位小同誌看來有些不滿啊,具體是哪一方麵讓你不爽呢?” 沒想到楚明反而沒生氣,而是用極為平穩的語氣問道,劉尚愣了一下,壯著膽子質疑道。 “就文化吧,老子好歹是讀過私塾的,伱呢?” “那我確實不如你。” 楚明剛說完,劉尚漏齒一笑,果然,麵前的八路也沒有讀過私塾,他顯得很是開心,卻又聽見楚明淡淡說道。 “我乃是西南聯大畢業,確實,從未讀過私塾!宣仲先生是我長輩,他教我國語和音樂,鶴壽先生是我極尊敬的老師,他教的我歷史,常常和我吟詩作對。是友三先生帶著我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至於其他,華羅庚老師數學是我特別欣賞的,哲良先生則和我是忘年交,他的小說堪稱一絕。” 聽到這裡,懂行的幾位已然是愣住了。 張澤更是張大了嘴:“宣仲是陳寅格大師,鶴壽則是漢語言學之父趙元任的字,友三先生!民主戰士聞一多啊!華羅庚,錢鐘書,這……這是什麼師資待遇!” 直到這時,劉尚才反應過來,是了,西南聯大,由於戰火,是由多所大學合一。 國立清華大學、國立北大大學、私立南開大學、合立為西南聯合大學! “這…夠……夠了,其實……沒讀私塾也不是……不能教我們來著。” 聽著那些老師的名號,劉尚幾乎想要腿軟,這裡邊,任意一位都是歷史上留名著名學者。 一對比,他讀過的私塾,像是一個笑話,不,是玩笑。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件事,於是,脫口而出。 “不是,您,您學的如此之好,為何還要參加八路的隊伍?” “那老蔣,炸黃河口,導致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然後呢?鬼子如期進行了武漢會戰!東三省更是不放一槍!就那麼交給了鬼子!我跟他?我跟他打自己人嗎?” 劉尚不言語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些事情不是這時候可以說的,楚明也就沒說。 在後來的解放戰爭裡的淮海戰役,民眾手推車大力支援,很大一部分是我黨得了人心。 但也是部分原因是對於老蔣的憎恨! 幾百平方公裡的黃泛區!多少百姓賣兒鬻女都吃不上飯!那恨的老蔣牙根直癢癢! 看著眾人一副服氣的模樣,特別是張澤,這小夥眼神裡簡直是崇拜了。 “行,今天也不鍛煉別的,先站個軍姿吧,都是這麼過來的。” 十三名青年,立正站好,端正了態度的他們站的格外認真。 “齊步,走。” “啪~” “哎呦!” “哎,老楚啊,怎麼能拿小柳條打孩子們呢?” 李雲龍臉上帶著狂笑問道,楚明冷冷的說道。 “這軍事,不比其他,第一項就是服從,若是這一課學不會!戰場抗命怎麼辦?那還得了?” “啪” “哎喲,怎麼又是我嘿!” “閉嘴!” 李雲龍突然反應過來了,感情這小兔崽子點我呢! 以下是題外話。 抗戰時期,數萬愛國青年自發,來到延安。 1937年10月 一批上海愛國青年寫下如下詩句 打斷骨頭連著筋,扒了皮肉還有心 輾轉13個月,艱難跋涉1萬裡 隻要還有一口氣,爬也爬到延安城 南洋愛國華僑領袖。接受過國黨和延安的招待以後,在自己的回憶錄裡寫著,中國的希望在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