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懷來大捷……”傳報人員在神京城內騎馬狂飆,振口高呼。 神京城內人們議論紛紛,欣喜若狂。也先大敗,對於京城便不再構成威脅。 一時民心大定。 不一會消息便傳到朝堂之上。 朱祁鈺看到賈瑄寫的奏折,連聲喊了五個“好”字。 “真乃少年英才,天降真武!”朱祁鈺喜笑顏開。 眾大臣也是翹首以盼,聽聞懷來大捷,皆是一喜。 朱祁鈺也不墨跡,直接將奏報消息傳來出來。 “宣府千總賈瑄,於前幾日在懷來方向。以五百鐵騎,夜襲劫營,也先不敵敗退。此戰,大破也先五萬兵馬,斬敵一萬有餘,繳獲無數……” 下麵大臣聞此喜極而泣,從土木堡逃回來幾人更是情動深處,難以自控。 這幾位文臣真是見識過屍山血海,人間煉獄之後,此時此刻,老淚縱橫。 “賈瑄此次劫營為的便是將皇兄接回,可惜也先此賊之弟,見形勢不對,壓著皇兄直接逃跑了……”朱祁鈺唉聲嘆氣。 大臣們一聽朱祁鎮依舊深陷龍潭虎穴,更加痛哭起來。 一時間大堂內哭聲此起彼伏,一眾大臣掩麵絕倒。剛開始,場麵還覺感人至深,時間長了朱祁鈺也煩了。 “諸位大臣,皇兄天子之氣傍身,必有回歸之日。如今,賈瑄如此大功,合該如何封賞?” 禮部尚書王直站了出來:“稟陛下。賈瑄此次戰功卓著,但朝廷封賞,自有法度,不宜大封。官升一級即可” “賈瑄現在何官何職。”朱祁鈺掃了一眼大臣,想著如何封賞才正合適恰當,以免寒了功臣之心。 “稟陛下。現賈瑄為昭信校尉,任宣府千總。此前並無爵位勛功。”王直直接報了出來。 朱祁鈺低頭思索片刻,心一橫大手一揮:“著賈瑄升武德將軍,京營副守備,驍騎尉,封真武伯。” 這其中不僅僅包含著對於賈瑄的個人考量,更是對於賈府背後的勢力考量。 按理來說,賈瑄個人功績完全夠封賞爵位,但是賈瑄身為榮國府後代,再封予爵位,便顯得有些不妥了。 諸位大臣雖然有所猜測,但是真的聽此封賞之後,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的等級職位不過提升了半級,但是卻直接給了爵位。如今賈家榮國府襲了一等將軍的爵位,現在子孫後代,又掙了一個伯爵。 眼看著賈府勢力慢慢倒塌,不料想如今竟是又異軍突起。 還有幾人意欲出聲阻止,直接被朱祁鈺搶了話。 “來人,著賈瑄回京麵聖。”朱祁鈺很看好賈瑄,年紀輕輕便能立下汗馬功勞,自然喜歡的緊。 如今也先敗退,便想著叫賈瑄調回來,看看少年英才。 “此奏章上之功臣,派人核查,給予封賞。”朱祁鈺說完,便直接提了散朝,回去後宮稟告孫太後了。 孫太後聽到賈瑄為救朱祁鎮以五百沖五萬,一時大驚。 “這孩子,當真是勇冠三軍。” 一時間對賈瑄大有好感,好奇不已。 朱祁鈺觀孫太後較感興趣,自是知曉回道:“兒臣已然下令,令其回京受賞。” 朱祁鈺隨即說道:“隻是兒臣念此功,給其封了伯爵……”隨後便不再說話,戛然而止。 孫太後聽此,沉默了一會而後說道:“無妨!” 孫太後考慮到雖然賈府勢大,但是如今朝堂之上話語權極小,封了爵也沒什麼。再者賈瑄作為朱祁鎮一朝,作為新生代勢力極具培養價值。 現如今朝堂之上勢力,皆是由朱棣和自己丈夫留下來的政治資源。現如今賈瑄正適合培養給下一代。況且如此少年天才,古來罕見,能有幾人。 朱祁鈺雖說是大明監國,但是真正上的大事皆由孫太後說了算。孫太後聽完後,便讓朱祁鈺離開了。 此時賈府內,賈母眾人帶著寶玉,黛玉,寶釵,三春等人說著閑話,一時間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不一會,一位下人慌跑來:“老祖宗,宮裡來了旨意。” 賈母一聽,瞬間一驚。連忙去換了衣服,召集賈家眾人,去門口侯旨了。寶釵,黛玉等人自是做了回避。 隻見賈母,帶著賈赦賈政,賈家玉字輩和草字輩依次排列,站在門口。 賈政賈赦二人此時內心翻湧,不知是好是壞,忐忑不安。 不一會,皇宮侍衛將榮寧街肅清,轎子緩緩而來。至門口時,出來一位太監。 “賈家聽旨!” 賈家眾人立馬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賈瑄勇冠三軍,展我大明天威,大破瓦剌。現封賞賈瑄為武德將軍,京營副守備,驍騎尉,封真武伯,以示聖恩。特賞賜北海蛟淚明珠一對,鎏金琉璃一對……欽此。” 賞賜東西眾多,念了好一會,這才完畢。 寶玉跪的久了心裡竟是埋怨了起來,隻是臉上不敢表明出來,卻隻聽得這一對那一雙的,興趣缺缺。 “謝聖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賈母帶著眾人叩謝完畢,賈政賈赦二人才扶著賈母站起身來。 “夫人,將軍恭喜了!”太監拱手笑道。 “全賴聖上眷顧!”賈母等人回道。 賈政自是帶著太監等人去客廳喝茶聊天,給包了銀子,做了孝敬。就連外麵皇宮侍衛,每人都包了一點。 賈母帶著眾人回了榮禧堂。賈赦一路上狂喜,嘴角就沒壓下來過。 賈母也是高興,看著賈赦,平時極度厭惡,如今看起來竟是順眼了許多。 “如今瑄哥真是爭氣,封了伯爵。你快去,將聖旨請了宗祠去,好教太爺們知曉。”賈母吩咐道。 賈赦領命,將聖旨帶著去宗祠祭祀了。 賈家上下一時竟是喜氣洋洋。 唯有幾人心裡不大得意。 寶玉則是看著府裡姑娘們,上到主子,下到丫鬟們全都討論著賈瑄,沒人與自己玩樂,心裡悶悶不樂,又欲摔玉,被襲人攔了下來。 一時間頗為不快,蒙著被子,呼呼生悶氣去了。 賈環則是更慘,本來在賈府內,不受眾人所喜愛。如今賈瑄立了功,升了官。而賈環一天吊兒郎當,不求上進。 被趙姨娘一頓好罵,趙姨娘自是越說越氣。先前比不過寶玉也就算了,現如今竟連賈瑄也比不上了。又罵罵咧咧,想著自己處處被壓一頭,又含沙射影了一頓王夫人,埋怨賈政。 越說越急,一怒之下,甩了賈環幾巴掌。賈環被打,又無人與之做主,一時間哭天喊地,好不淒慘。 且說前幾日,迎春兇了黛玉一頓之後,自顧離開。等回去之後,竟也是漸漸後悔起來。怪自己一時氣憤,不該惡了黛玉。 錯皆在自己,又不知如何去和好。隻得和探春惜春二人商量,最後是探春,惜春二人帶著迎春前來認錯,正好賈瑄封了爵。 三人來到黛玉住處,黛玉此時見三人前來,放下手中活計。 且說那日雖被兇了一頓,留了些眼淚,便也放過去了。後麵下人偷偷告訴了黛玉關於賈瑄的傳聞,屬實覺得自己魯莽了,不該找迎春去問賈瑄那事。 意欲找迎春道歉,卻總是不得時機,二人就此憋著矛盾。 此番見到三春前來,內心自是喜悅不已。 隻是嘴上依舊不饒:“喲,今日剛封了爵拜了將,急著趕著跑過來了欺負人嗎?” 迎春低頭局促,雙手捏著裙擺,扭扭捏捏,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林姐姐你莫要再逗她了。”探春見此,也是笑道,伸手捅了捅迎春。 “妹妹別再生氣了,那日是我的不對……”迎春也是快哭了。 黛玉這才作罷,伸手抱著迎春,二人又是作弄起來。 “還敢不敢了……敢不敢了……”一邊打鬧,一邊說道。 二人終是又和好如初,一起玩笑去了,嬉戲打鬧,好不歡愉。 寶釵正此時和薛姨媽坐在屋子裡,手裡拿著針線,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給自己繡著荷包。 薛姨媽見此溫馨不已,隨即又想到如今賈府更加勢大,自家雖身為皇商,但無官身,終究是矮人一頭。不免憂鬱起來,又想想自己兒子薛蟠更是個不中用的。不免嘆起氣來。 寶釵聽此,也是停下手上活計問道:“母親何故發嘆?” 寶釵自是能猜個大概,皆因今日賈府之事。 “今日瑄哥兒真是光耀門楣了,竟立得如此大功,深受隆恩。”薛姨媽嘆道。 “我對你自是一萬個放心,但凡你哥哥能像瑄哥一樣,我自是不必憂愁。隻是,你哥哥……”薛姨媽說著說著又嘆氣起來。 “母親倒是不必過多苛責哥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三爺少年英才,古往今來,如此年紀也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寶釵笑道,替著薛蟠打著掩護。 薛姨媽看著自家女兒,端莊淑賢,樣樣頂好。隻可惜時運不濟,進宮裡落了選,暗嘆不已。 寶釵不消說話,又拿起荷包縫了起來。 沉默一會,薛姨媽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寶玉怎麼樣?” 寶釵心裡一怔,自是聽得出來這話背後的意思。 “寶兄弟,鐘靈神秀,神仙似的人物,雖偶有癡愚,但人自是極好的。” 薛姨媽聽此點了點頭說道:“寶玉確實似一塊靈玉,我看著喜歡……” 薛姨媽想起寶玉種種,誇獎起來。正滔滔不絕,突然話鋒一轉:“那瑄哥呢?” 寶釵自是聽著寶玉種種好處,微笑不語。突聽到瑄哥二字,一時不慎,針頭竟將手指刺破,流出血來。 “你這孩子,怎地如此不留心。”薛姨媽見此也是嚇了一跳,立馬拿了繡布給寶釵包了起來,不一會血便止住了。所幸刺的並不深,沒流多少血。 一邊查看,一邊又似是無意說道:“聽聞瑄哥……” “母親!”寶釵連忙接話止住。自己身居賈府自然是聽到了一些關於賈瑄的傳言。 “這話再莫要說的,傳言當不得真。”寶釵勸道。 寶釵看著母親笑意融融盯著自己,隨後拿起荷包低頭又繡了起來,嘴裡說道:“三爺如今乃朝廷親封真武伯,我們萬不可編排得罪。” 薛姨媽不經笑了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