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老朱在胡惟庸案廢除了宰相製度,六部尚書分理事務,總管本部政務,下有左右侍郎各一人,為尚書之副。 而在洪武十八年,戶部侍郎郭桓等人,通同各直省的官吏作弊、盜賣官糧引發大案。以及空印案等等,以至於六部尚書時常有空缺。 禮部尚書現在就是空缺了,李原名兩年前因為年老致仕,禮部尚書就一直空著。 朱允熥早早的起床,洗漱後就帶著儀仗、護衛出宮了,去接三大藩王返京。 出城十裡,朱允熥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沒多久就聽到有人來報,三大藩王過來了。 朱樉等人同樣隻是帶著少量護衛返京,一路也是風塵仆仆。 朱樉騎著高頭大馬,這個諸王之長、宗人令一副嚴毅英武的樣子,一看就氣場十足。 晉王跨坐在馬上,身材魁梧的他儀表堂堂,眼睛非常亮、有神,留著漂亮漂亮的胡須,頗有一點美髯公的意思。 剛剛三十三歲的朱棣一身英武氣,看著不像是皇子,更像是悍將。 三人騎馬徑直到了朱允熥跟前,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 朱樉忽然開口問道,“你是哪個?” 朱允熥笑著回答說道,“侄兒朱允熥,奉旨迎候皇叔們返京。” 朱樉這才下馬,打量著說道,“你就是允熥?咱猜也應該是你,看著和咱嫂子有些像。” 朱棡接話說道,“二哥,允熥倒是長開了。以前記得見過幾回,跟著咱們那個侄子屁股後頭瞎跑。” “二叔、三叔,你們這麼說也不怕傷了侄兒的心。”朱允熥就笑著說道,“好歹也是你們侄子,哪能不認得?濟熺是兄長,我打不過。尚炳可打不過我,我回頭就去打他!” 朱樉一瞪眼,說道,“你敢?!” “我怎麼不敢?”朱允熥看著朱樉,笑嗬嗬說道,“尚炳肯定說過,我沒少打他。還有高熾,他們兩個包了我的課業。” 本來不說話的朱棣就說道,“不要欺負你兄弟,你也不怕高熾叫了高煦、高燧打你。高熾胖不喜打架,他那兩個弟弟都好勇鬥狠。” 朱允熥就看著朱棣說道,“四叔,高熾有兄弟,我也有兄弟!” 朱樉哈哈大笑,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這倒是咱侄子!男子漢大丈夫,不怕頑劣,就怕窩囊!” “那二叔、三叔回京後小心點,你們這些年犯得事不少,皇祖父惱火著呢!”朱允熥就笑著說道,“我爹不在了,我也護不住你們。” 朱樉微微瞇眼看著朱允熥,“哦?為何不是咱護著你這侄兒?” 朱允熥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二叔若是願意護著侄兒,那是最好不過了。控要塞,佐以元戎宿將,權崇製命,勢匹撫軍,肅清沙漠。我大明的宗王不隻是要出邊巡狩、諸王靖邊,也要護衛著朝堂。” 朱棡嘿嘿一笑,“侄兒啊,你倒是膽大!紈絝之名,怕是所言非虛吧!” 朱允熥也嬉皮笑臉的說道,“三叔,我名聲都傳到太原去了?” “還不是你那好哥哥傳的,濟熺就比你大哥小一歲,是你皇祖父二孫。”朱棡就笑著說道,“他時常說你紈絝,怕你不出息啊!” 朱允熥舉起拳頭,說道,“本來還敬他是兄長,看來這是不行了。回頭三叔就看著不許插手,我讓一隻手也能揍得濟熺滿地找牙。算上尚炳好了,我一個打兩個都行。” 朱允熥的囂張讓朱樉等人側目,這個紈絝之名很大的侄子,還真的是不能小看。 三大藩王和朱允熥看起來是非常相得,看似是非常的親近,隻是四人之間也不見得就是表麵這麼平靜、和諧。 隻是這四個人在一起,好像也有點互相都不服氣的意思。 存在感最弱的還是朱棣,他比不上秦王朱樉和晉王朱棡,還是不要隨便冒頭比較好。 朱允熥覺得也差不多了,說道,“皇祖父還等著,咱們先回去再說。” 朱樉就笑著回應,“好,先回去。咱們有的是功夫說話,這一趟回京了,咱還真不想走了!” 朱棡和朱棣立刻看向他們的二哥,覺得二哥膽子大了、心思也多了。 朱允熥就笑瞇瞇的說道,“那是最好了,三位叔父一路奔波勞累得好好休息休息。五叔也回來了,你們幾個能好好說說話。尋常見一麵都難,趁此機會說說話。” 朱樉搭著朱允熥的肩膀,再次說道,“侄子,二叔不想回去了,你覺得如何?” “我說了不算啊,二叔。”朱允熥就笑著回答,看著朱樉說道,“不過估計也難,我爹出殯後,叔父們都要回去,這事早就定好了。” 朱樉微微皺眉,“定好了?” 朱允熥點頭說道,“是定好了,本來皇祖父還不打算讓你們回來。我覺得我爹在的時候就護著你們,你們也該回來送他一程。” 朱樉瞇著眼,“侄兒,咱們這一趟能回來,是你的意思?” 朱允熥一副惶恐的樣子,“哪能是我的意思,肯定是皇祖父的意思。我一個小輩,說話不管事。” 隨即朱允熥問道,“三位叔父一道回京,皇祖父倒是有些意外。我是省心,用不著一個個的接。” 朱棣一驚,隨即趕緊說道,“侄兒,我們可沒和私下商議。也就是在驛站歇的時候聽著了,我就追的快些,你二叔他們就等了等咱。” 朱允熥笑了笑,“那年皇祖父選高僧侍諸王,為皇祖父誦經薦福。聽聞有個慶壽寺住持,時常出入燕王府。四叔,想來那位高僧有些修行,讓他來為我爹祈福,你以為如何?” 朱棣麵色大變,他和道衍和尚此前就相談很歡。可是這件事情,侄兒都知道了? 朱樉和朱棡看了看朱棣,隨即表情凝重的看著朱允熥。 侄兒知道這事好像也不用意外,王府裡肯定有錦衣衛、有忠心於朝廷的文武官員。 侄兒提起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者是這個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 朱棣自然是不會放棄道衍和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含糊著就騎上馬準備走。 朱允熥也沒有強求,現在沒有什麼必要。更何況一旦他手裡有了權、地位穩固了,道衍和尚想要留在北平都不行。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復雜的事情,這就是一力降十會。隻要成為了皇太孫,很多的事根本就不是麻煩。 四人翻身上馬,朱樉自然的催馬向前。他是宗王之長,他走在前麵是正常。 朱允熥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朱樉看了他一眼,這就不行了。 微微催馬向前,朱允熥領先朱樉半個身位,“二叔許久沒回來了,侄兒在前頭給你們帶路。” 朱樉不太高興的說道,“咱自小也是在應天府長大,哪怕好些年在外頭,豈能不知應天府?這裡,才是咱的家!” “那可說不準了,這些年應天府變化挺大。”朱允熥看著朱樉說道,“二叔,我可是領了皇祖父的旨意來接你們,還是我在前頭更好一些。” 朱樉冷哼一聲,這個侄兒不好對付啊,氣場、氣勢不弱,刻意施壓也都給化解了。 表麵上看著親熱,可是處處不讓,還要主導很多的事情。 這個樣子,和大哥一模一樣。平時親熱、寬厚,可是涉及到一些事情,親兄弟也不許多談。 朱允熥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有些東西他可以主動給,但是有些東西其他人不能爭、不能搶。 隻是一次小小的交鋒而已,也根本沒有撕破臉。鬥而不破,互相試探一下,這也就行了。 皇子們對皇位有想法很正常,但能不能爭的到,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