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1 / 1)

迎客道人將三人引入紫霄宮三清殿,宋遠橋得知來客有張無忌,饒是養氣功夫了得,也長嘯一聲,前來三清殿。   “無忌?”宋遠橋。穿著道裝,臉上神情沖淡恬和,一如往昔,相貌和十年之前竟無多大改變,隻是鬢邊微見花白,身子卻肥胖了很多,想來是中年發福。宋遠橋並沒出家,但因師父是道士,又住在道觀之中,因此在武當山上時常作道家打扮,下山時才改換俗裝。   張無忌撲通一下跪倒,抱住了宋遠橋的大腿:“大師伯”,聲音哽咽。   宋遠橋又看向王子木、衛琳,張無忌急急說道:“大師伯,這是峨眉派的前輩,這次前來武當,是拜見太師父的。”   一聽峨眉前輩,宋遠橋卻不敢怠慢。滅絕師太是峨眉派的第三代掌門人,第一代是郭襄,第二代是風陵師太,第三代是滅絕師太。紀曉芙、周芷若這些都是第四代。而武當派是第一代張三豐,第二代是宋遠橋等武當七俠,看起來武當山輩分更高,可張三豐對峨眉多多禮敬,武當二代弟子殷梨亭和峨眉四代弟子紀曉芙又是青梅竹馬,武當在峨眉麵前卻不好擺什麼前輩的架子。   王子木微笑說道:“峨眉朝陽劍王子木見過宋前輩”,對於宋遠橋王子木覺得頗為可惜,明明是一個大派掌門弟子,可惜的是,兒子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導致自己體會到不應體會的悲劇。   衛琳也跟著抱拳行禮:“峨眉光明劍衛琳見過宋前輩”,衛琳小孩心性,對宋遠橋沒有太多概念,隻不過喜歡宋大俠的名字。話說,武當七俠的名字都充滿詩意。   宋遠橋趕緊道了一聲久仰,畢竟峨眉大破元廷高手,就是滅絕加上朝陽劍王子木、光明劍衛琳、明月劍周芷若。武林中人譽為張三豐之下,江湖最年輕、最有可能問鼎天下第二的高手群,也是峨眉當今的中流砥柱,地位不次於武當七俠。   須臾間,整個武當山沸騰了起來,俞蓮舟、張鬆溪、殷梨亭、莫聲穀,就連俞岱巖,也在道童清風、明月的幫助下,坐在軟椅,來到了院中。   還不等眾人寒暄,後山遠遠傳來嘯聲,聲音如同滾滾海潮,聲音還沒有響完,眾人眼前一亮,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道出現在眾人麵前:“無忌孩兒”,來者正是張三豐。   張無忌的爹爹張翠山俊美瀟灑、聰慧機敏,是張三豐最疼愛的弟子。陰差陽錯之下,張翠山和天鷹教的殷素素喜結連理,又與謝遜結拜為兄弟。張翠山重返武當山參加張三豐百歲壽宴之時,陰差陽錯,卻是無法回頭。   張翠山向張三豐稟報了娶妻之事,並說:“弟子的媳婦來歷不正,她……她是天鷹教殷教主的女兒。”張三豐聽了之後並不生氣,還說:“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別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這正邪兩字,原本難分。正派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隻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對於徒兒媳婦是正是邪,張三豐真的不在意,也無需在意,可惜的是,還有諸多隱情,俞岱巖卻也是張三豐的弟子,張翠山過於執拗,不等自己想出什麼解決辦法,居然自刎了事。   此後,盡心救治張無忌,盡管無可奈何,張三豐仍以真氣保護他的生命,並帶領他四處求助,甚至親自上門拜訪了他最不情願去的少林寺,用溫言相求。   這孩子卻又死在了昆侖山。每每想起,張三豐眼角含淚,不知如何是好。世人雖然稱呼他為陸地神仙,可他豈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呢?   一別多年,這次再看到眼前的少年,張三豐老淚縱橫,抱住了張無忌,再次喃喃自語:“無忌孩兒”。片刻才能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大家這才坐下,童子奉茶。   “兩位與滅絕是什麼關係?”張三豐開口問道,張三豐一百多歲,滅絕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周芷若還是自己一封書信送上峨眉山的,自然清楚峨眉山有哪些優秀弟子。   王子木拱手一禮:“三豐真人,我和衛琳算是峨眉的客卿吧,我們與周芷若平輩相交,滅絕自然是我們兩人的前輩了”,這話說的卻不盡不實,要知道與周芷若平輩相交沒錯,但是滅絕與二人也是直呼姓名,平輩交往。   殷梨亭麵色悲苦,施了一禮:“可有紀姑娘的消息?”,兩人見殷梨亭兩鬢微見斑白,心內十分不忍,不知如何回答。這殷六俠心地純良,為人善良正直,峨眉山上,周芷若曾經說過,峨眉不知道如何告知武當山,隻能含混不清的說,紀曉芙可能被魔教妖人擄去,生死不明。   兩人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張無忌卻哭著說道:“紀姑姑、紀姑姑死了,蝶骨的時候我親眼看見紀姑姑死去的”。   廳內眾人聞言大驚,張三豐擺手讓童子等人退出大殿,殿內隻留下張三豐、武當六俠。   殷梨亭人恍恍惚惚,宛如夢裡。“無忌,你說什麼?”   張無忌看向王子木、衛琳,感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王子木無奈的說道:“三豐真人”,話還沒說完,殷梨亭緊緊抱住張無忌,雙目流淚,“無忌孩兒,你快告訴六叔,曉芙是怎麼死的?”   王子木運轉北冥神功,內力轉陰,輕輕拂向殷梨亭,整個空氣都冰冷起來,“殷六俠,你放開無忌,我來慢慢說與你聽。”   張三豐卻是知道王子木這一拂的高明,勸說:“梨亭,聽王少俠說”,之前峨眉傳信含含糊糊,紀曉芙也一直聯係不上,眾人心中已經有隱隱不好的念頭,今日不過是證實而已,除了殷梨亭,其他人雖然麵色悲苦,卻沒有不可置信。   “哎”,王子木無奈,示意讓衛琳說來,這話讓張無忌說來,會更加不妥,衛琳去說,自己再看看換個角度安慰武當上下。   當說到紀曉芙被明教楊逍擄去,失身楊逍,殷梨亭麵色鐵青,整個人如同冰冷的巖石。心中想起了張翠山夫婦死去,紀曉芙跟自己別離說的話:“六哥,我……我實在對你不住,一切你要看開些。我……我隻有來世圖報了。”   此時想起,當時以為她說的是峨嵋派也參與了逼死張翠山夫婦的事情她在代替師門道歉,於是表示不關她的事武當不會見怪,而紀曉芙則是臉色慘白道“不……不是這個……”。   現在想來,自己不知道有多蠢。   衛琳接著說到紀曉芙有了女兒,而滅絕要她殺死楊逍。對於紀曉芙,衛琳並無多少好感,雖然失身於楊逍是不可抗力,可這個姑娘又做了什麼?瞞著師傅,生下孩子,如果不是被丁敏君揭破,還在峨眉山好好的當著自己的掌門弟子。   追求愛情不是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哪怕對方是楊逍也可以理解,瞞天過海八年,玩失蹤兩年,這樣的女子,不能說厭惡,隻能說不喜。衛琳知道中間牽涉到峨眉、武當,語言已經盡量客觀描述出來。   眾人聽到這裡,神色黯然,換做自己是滅絕,又能如何?   聽到紀曉芙堅決不肯遵奉師父之命,滅絕打殺了紀曉芙,眾人既惋惜,又無語,一時之間,居然眾人都沉默起來。   殷梨亭聽到這裡,卻接受不了,嘴裡嗬嗬,人直接暈闕過去,莫聲穀急忙過來,給殷梨亭推胸揉背,殷梨亭才緩緩醒來。   “無忌孩兒”,殷梨亭聲音斷斷續續,“當時你親眼所見,可是如此?”   張無忌一直在深穀,性子還是小孩的性子,上前挽住殷梨亭的胳膊,說道:“是的,六叔,當時紀姑姑說不想嫁給你,我還說要勸你不要逼她”,此時殷梨亭的臉色鐵青的怕人,雙拳緊緊握住,“紀姑姑還說,不是她有意對不起你,六叔,她也是事出無奈。”   張無忌到底是小孩的性子,居然又接著說道:“紀姑姑還說,可是她也沒後悔”,聽到此處,王子木卻是大感不妙,這張無忌對於人情世故,如同白紙,如此說話,殷梨亭如何受得了?出聲嗬斥:“無忌,住口”。   到底說的晚了,殷梨亭重重的推開張無忌,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張三豐趕緊來到殷梨亭身邊,卻見殷梨亭已經麵色灰白。   張無忌打了個趔趄,重新站穩,這才發覺說的話好像闖禍了,口中囁嚅,卻不知後麵自己護送楊不悔前往昆侖山,是否要說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