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鎮(1 / 1)

月異星邪傳 大笑小樂 4831 字 2024-03-15

秋已深,秋風瑟瑟卷起滿天黃沙。   一朵由命運擺布的殘菊在風沙中翻滾,在它離開枝頭的那一刻,它之前的美麗便會被人忘記,隻能由命運決定它的未來。   世人豈非也正如這殘菊一樣,無法預知自己的命運。   若有人看著殘菊傷感,那也許是在感嘆自己的人生。   殘菊若是有知,必不會埋怨,因為它有過輝煌,得到過贊美。   這就已足夠。   何況這朵殘菊的命運不算太壞,在它即將被黃沙絞碎的時候,碰到了一位仍然欣賞它的人。   長街的一端,是無邊無際的沙漠;長街的另一端,是無邊無際的荒原,原本就稀疏的青草,被秋風奪走了大半生命,隻留著細而乾的枯條在秋風中努力的維持著可憐的小命,等待來年春天。   隻是那時它們生存的地方是否會被黃沙吞沒?   這座黃沙掩映中的邊境小城,豈非如枯草一樣難以預料未來。   黃沙連天,高掛的太陽在黃沙中都無法發揮他耀眼的光輝,變成一個黃色的圓盤。   江少天自滿天黃沙中走來。   黃沙似乎想將他整個人淹沒,被風吹的如枯草盤的頭發裡,滿是黃沙,隻要輕輕晃下頭,就會像雪花般掉落。   他不在乎,對什麼事都不在乎,因為他是個浪子,就算是與野狗在一個窩裡睡覺,他也不會在乎。   他那一身又臟又破還散發著各種怪味的衣服,不難讓人猜測,他真的與野狗在一個窩裡睡過。   他所過之處,定會留下像是混合著死屍與腐草的腥臭氣。   若非黃沙滿天,狂風呼嘯,估計他周圍會有大片的蒼蠅跟著。   黃沙中那朵殘菊飄來,他伸手接過,仔細的看了看,然後莊重的插在自己的頭發裡。   然後,他笑了,他很滿意這朵殘菊給他帶來的光彩,還掃了眼街道兩邊,半掩著門,隻有店老板的商鋪,仿佛要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要欣賞他的光彩,喜歡他的臭氣。   如果說他身上的臭氣和破爛的衣服是以破敗相吸引人,那麼他腰間的長劍便是以極近華麗引人注目。   劍柄上鑲著四枚寶石,兩枚藍寶石,兩枚紅寶石,藍寶石透著沉穩華麗,紅寶石鮮艷刺目,蘊藏著生命力。   殺人的劍鑲嵌著紅寶石,不是代表著生命力,而是透著噬血的意味。   華麗的劍鞘上纏著金絲,組成數朵金花,閃閃發光。   江少天打了個哈欠,每當有人注意他的時候,他都會慵懶的打個哈欠。   曾經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的回答是這樣能顯著他很瀟灑。   不過在別人眼中,就是裝腔作勢。   其實別人注意他的不是他有多瀟灑,而是那把鑲著寶石和金絲的長劍。   他有個朋友,曾跟了他倆月,目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劍,為了逼他拔劍,那位好朋友花大價錢請了兩個一流殺手,暗殺他。   結果他那朋友陪了所有積畜,也沒有看到那把劍的全貌。   不過,今天江少天的哈欠有點多,一連打了三四個,因為今天他真的困了。   他向一家店麵走去,那店並不是客棧,而是一個雜貨店,顯然他還不想睡。   盡管他困的走路都沒精神,依然不想睡,因為他看著那店裡的老板很麵善。   那老板確實很麵善,邊城風沙吹的他臉色黝黑,刀刻般的皺紋,歲月的磨煉奪走了他大半的生命,但老人的眼神並沒有歲月的痕跡,看誰都透著溫和,也讓他滿是皺紋的臉透著慈祥。   江少天與老人閑聊了一會,又走了隔壁店鋪,裡麵有個胖女人半睡半醒,聽到腳步聲,以為生意來了,急忙睜開眼,當看到衣衫破爛,滿身臭氣的江少天時,大失所望,還抄起了身邊的掃帚。   江少天是被攆出來的,不隻是因為穿著還有那一身的臭氣,主要原因還是他看著那胖女人時雙眸內的精光,就像一個登徒子看到美少女一樣。   攆他的不是胖女人,而是一個矮小而醜陋的男人,因為這個男人是那胖女人的男人。   他東逛逛,西瞧瞧,仿佛對什麼事都很感興趣,就是對睡覺沒有興趣,盡管他哈欠連連。   長街兩旁的店鋪幾乎走了個遍,每家店的老板都給人家聊幾句,他喜歡與任何人聊天,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是個浪子,居無定所,又無遠大抱負,幸好他喜歡聊天。   若是沒有這一個愛好,早就無聊死了,這是他對別人常說的一句話。   不過,他的形象確實不太讓人喜歡,雖然模樣還可以,就是這身裝束和味道讓人接受不了,不過,他並不在意。   至少有人喜歡他,還與他聊了很久,這是個矮胖子。   棺材店的老板!   整天笑瞇瞇的,好似看到誰都是他的客戶,這也讓周圍的人都很煩。   誰願意成為棺材店的客戶呢。   江少天則不在意,兩人聊了很久,也很開心,爽朗的笑聲不時傳出。   他在棺材店老板那裡得知這座邊境小城有一個奇妙的地方。   此時雖是深秋,但這裡卻是溫暖如春,雖然入夜,這裡卻燈火輝煌。   這裡有酒,有賭場,還有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前提是要有錢才能進去。   江少天穿著破爛,又像是半年沒有洗過澡,任何人都不認為他能進這裡,就連那個棺材店的老板都為他捏把汗,怕他與那裡發生沖突。   他遠遠的看見江少天在懷裡搓了幾下,將一個灰不溜秋的豆子交給看門的兩人,那兩人立刻彎下腰,笑臉相迎,就算是見了他們的老爹也沒有那麼恭敬。   “我怎麼看著像是在胸口搓了團泥呢?”棺材店老板搖著頭回了自己店。   江少天剛進來,就有兩個妙齡女子迎了過來,滿臉的笑意,並沒有因為他的穿著與身上的味道而有所輕視。   浪子就喜歡這樣的姑娘。   然而江少天卻似沒有看到她們,因為他的目光被櫃臺後那一壇壇的酒吸引。   在吞咽了一口口水後,才掃了眼周圍,這裡的人不少,有人獨桌獨飲,有三五成群,個個喝的麵紅耳赤,借著酒勁吹噓著自己的英雄事跡。   江少天笑著走向一個獨桌而居的少年,此人一身黑衣,一口酒,一口菜,絕不會多喝一口酒,也不會多吃一口菜。   他吃的很慢,菜咽下才會喝酒,酒在口中無味的時候,才會吃一口菜。   不論喝酒還是吃菜,這個少年一直都是用一隻手。   因為另外那隻手一直握著一把劍,烏鞘長劍,這把劍上沒有任何裝飾,與江少天的劍相比太寒酸,不過,這把劍雖在劍鞘,但卻有令人心驚的鋒銳與寒意,是江少天那把華麗的劍所不具備。   江少天滿臉笑意的坐到那少年對麵,那人依然在喝酒吃菜,似乎根本看到江少天到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給你個機會,請我喝酒,兩壇女兒紅,兩壇竹葉青,外加兩壇十年陣紹釀,再來二斤牛肉!”   少年淡淡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請!”   “真的不請?這可是天大的良機,別人就算跪下來求我喝酒,我都不會同意!”   他讓別人請他喝酒,好似給了人家天大麵子,也許隻有瘋子才會這麼做吧。   他的聲音並沒有刻意降低,別人也不是聾子,想不聽見都難,不生氣更難。   屋內已有數人起身,而且每人身上都帶著兵器,其中行動最快的是一個青衫少年。   青衫少年一手端著翡翠酒杯,一手提著酒壇,也未見他做勢,輕飄飄的越過三張桌子到了江少天麵前,杯中酒竟一滴未灑。   青衫少年不但穿著考究,功夫也不錯,可惜江少天看都沒看他一眼。   青衫少年心中殺意漸生,但臉上卻滿是笑意:“不知道我請你喝酒,你願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跪下來磕八百個響頭,我都不會喝一滴!”   江少天依然沒有看那青衫少年,因為他眼裡隻有麵前還在喝酒吃菜的黑衣少年,就像個登徒子看著一位美少女。   青衫少年突然笑了。   他一笑,周圍的人也笑了,而且饒有興趣的看著江少天。   “你可知我是誰?”   “不知道,你是誰與我有啥關係,你又不是我孫子。”江少天依然沒有看清衫少年,隻是淡淡回了一句。   青衫少年雙眸一擰,砰的一聲酒杯和酒壇落地,他的手已握在了腰間劍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