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事悲尋真相,言語太平道(1 / 1)

在將熄滅的火堆重新點燃後,隨著微弱火光的映照,這破爛的棚帳內也終於再次擁有了溫度。   隨後不多時,便見朱拉著一個年輕的醫者跑來,而此人正是前麵提到的趙醫師的徒弟。   如此冰雪天氣下,他的師傅派他前來。   隻見那醫者自老婦的手中接過小娃後,先是看看腦袋,又是掰開嘴看了看舌苔,最後又握著手一會,接著便是長舒了一口氣。   “宋押司、雷都頭勿憂。此子所患不過是尋常的傷寒發熱之癥,待吃過兩副藥後便可得好轉。”   見醫者如此一說,邢道榮三人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就連那老婦在聽到自己的孩子所患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癥之後,才放緩了身體抖動的幅度。   隨後,少不得又是朱仝陪著那醫師去抓藥、熬藥,其中辛苦奔勞自不必提。   終於將藥給小娃灌下後,那老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宋江就是磕頭。   她所能報答的,似乎也隻有不顧體麵的磕頭才能表示自己的感謝了。   “多謝押司和都頭救我女兒性命,妾身來世必銜草相報。”   這話讓邢道榮一怔,倒不是記恨那老婦沒有感謝自己,而是驚訝於那蓬頭垢麵的小娃居然是個女娃,更是驚訝於那小娃居然是那枯瘦老婦的女兒。   在長期且嚴重的營養不良摧殘下,小娃臟兮兮的分不出性別,三十多歲的婦人外貌卻猶如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老嫗。   但相比較於那些埋骨路旁的人來說,她們至少還活著,或許她們現在所剩下的也隻有“活著”了。   伸手默默的向火堆中加了一根木頭,看著那貪婪著撲上去吞噬的火苗,邢道榮覺得他有義務讓這堆火燒的更旺起來。   不理會邢道榮在一旁的火堆“煽風點火”,宋江雙手將婦人扶起,又說了些寬慰的話,這才讓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見此情景,邢道榮冷不丁的開口道:   “你那符水是從哪裡得來的?”   見那婦人不再為自己的女兒擔憂,邢道榮決定趁熱打劫,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或許這個涉及到迷信的符水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見是在火堆旁的邢道榮詢問,那婦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試圖從此人手中搶符水和哭喊著讓他賠的一幕醜態,頓覺羞愧起來。   “啊,此人是宋某新認識的一位兄弟,也是江湖上一條響當當的好漢。嫂嫂還請原諒剛剛我這兄弟的一時為了娃娃心急,這才失手打落了符水。”   宋江將蓄意刻意淡化為失手,也是給了他們兩人一個臺階。   隻見那婦人起身,向邢道榮就是一拜,同時開口道:   “好漢還請原諒剛才奴家的失禮。”   沒想到這渾身醃臢破爛的女人在正常時,無論是行禮還是言談都顯得這麼的有教養。   “些許小事,何足掛懷。”   邢道榮沖著那婦人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符紙原是張天師所賜,原賜有三張祛病祈福的符,今日所用的便是這最後一張。”   邢道榮的心中浮現了不好的預感,忙追問道:   “那個張天師?可是人們口口相傳的那個太平道的張天師?”   見邢道榮居然認識自己所講的人物,那老婦也是眼睛一亮,大有為路人推廣自家偶像的沖動。   “正是這個救死扶傷的張天師。”   想了想後又補充道:   “不過我們未曾有緣一瞻張天師的尊容,那賜符的口稱是張天師弟子。雖說是弟子,可保證這符絕對是張天師親自繪製。”   “這張天師的符紙那是所有用過的人都說有著神奇的功效,就是沒有疾病之人,如果戴著符紙也會逢兇化吉……”   聽著那老婦滔滔不絕的講述著關於太平道和張天師的樣子,邢道榮的意識中浮現了對它們的認知。   遊歷五洲四海之際,這邢道榮每每在困苦不堪之地,都能見到這個太平道的身影。   這絕對不是偶然!   隻是對此,邢道榮也不想多說或多做些什麼。   畢竟信仰可能是那些掙紮求生人的唯一支柱了,他沒有權利剝奪別人活下去的希望,再者以他個人的力量也不能招惹如此龐大的組織。   想到這,邢道榮看向宋江,向他問道:   “這流民裡可有宣傳太平道的?”   宋江聽後,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那老婦的身上。   隨著將目光集中於老婦,隻見其幽幽的開口道:   “奴家的丈夫在之前,便是太平道的一員。”   “如今何在?”   “已於數月之前亡故了。”   難怪這個家隻看到一個女主人和小娃而沒見到男主人呢,原來是早已離世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場麵一時變得有些冷場,一時不知現在是該為男主人的離世而感到遺憾,還是該繼續追問有關太平道的事情。   可邢道榮何許人也!   區區過去之事,根本擋不住他對現在真相的渴望。   “那時可用上了這符水去治療你的丈夫?”   “用……用了。”   “那用了之後,可有什麼起死回生的作用?”   那婦人再度沉默了,而這沉默就相當於間接告訴了邢道榮答案:   那符水但凡有用,他的丈夫也不至於離世了。   “看來並沒有起效是吧。”   ”不!符水是有用的!我們也是在親眼看到了那法師救活了一名瀕死之人後,才選擇加入的太平道。”   “可你的丈夫難道不是親身證明了符水的無效嗎?”   麵對邢道榮的質疑,那婦人仍在不甘心的反駁,甚至在急切之下脫口而出:   “不!那是因為我們是罪人,而符水是不能救治我們這樣的罪人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冷不丁從婦人口中蹦出的“罪人”一詞,讓邢道榮疑惑不解。   “什麼罪人?你們為什麼成了罪人?”   可這次婦人沒有再開口,而是一直保持著回避式的沉默。   再問之下,得到的仍然是沉默。   甚至對於別的事情,那老婦也不再做出任何回復。   適可而止,是一種對分寸的把握。   在顏如玉的提醒之下,邢道榮明智的選擇停止了繼續追問,以防過猶不及。   於是,對話就僵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