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此刻,腦子有點亂。 他聽聞王伯可能死了,不過現在根本沒時間回去查探。 畢竟鴛鴦還在那群人手中,要是不及時救出。 以這個時代信息的局限性,或許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鴛鴦了。 他快速沿著路奔走,隻覺自己身體中有使不完的力。 往釕山方向行進,一路上樹林逐漸多了起來。 他將袖口裡已經報廢的槍管丟棄。 剛才他走到村口樹林後方,便看到兩人正在打架。 兩人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他自認為根本插不上手。 看了有一會兒。 偶然認出了處於下風那人是楊護衛。 馮淵便掏出槍管,開始準備。 李漆匠做的手弩遲遲沒有交貨。 這幾天,馮淵時刻提防著薛家報復,隨身攜帶著匕首與槍管。 直到男子上馬之前,提到了他的名字。 並且對方還疑似殺了王伯。 他才意識到與楊護衛打架這人,竟然與他有關。 大景朝已經發明了火藥,還出現了靠點燃引信激發的單筒槍。 隻是該槍極容易炸膛,上彈極慢,瞄準精度極低,目前並未推廣開。 四天前,馮淵與村民在溧陽縣采購,一起去鐵匠鋪買農具時。 他發現鐵匠鋪居然陳列有一根槍管。 一問才知,鐵匠給朝廷打造過這種單筒鐵管。 不過材料不行,技術不行,十根有九根一發就炸膛了。 最後沒通過驗收,全成了廢品,幾十根管子都融了。 但這根管子,他好不容易打這麼圓。 融了鐵又不多,剛好拿出來陳列,用於炫技。 馮淵見他還有這個技術。 給了很多銀子,想讓對方幫忙打個短管,十天過後來拿。 開玩笑,有槍誰還用弩啊。 誰知鐵匠見他財大氣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冤大頭。 唯恐遲則生變,直接把陳列的長管拿出來。 當著馮淵的麵鋸短。 實屬於廢物再利用了。 對於槍,前世警務碩士畢業的馮淵,槍械與射擊課可是必修課之一。 他槍支蒙眼組裝與拆卸的速度,打靶等科目,都是學院第一。 單筒管中,子彈用的是鐵疙瘩灌裝火藥,以火折子點燃引信的方式激發。 剛才槍管用衣服下擺包著,槍管底部受不住火藥沖擊破裂,都把衣服燒穿了。 如今看來,這槍管整體威力一般,射程短,射速慢。 並且材料不行,用一次就會報廢。 隻是他運氣不錯,終究是殺了那個厲害的人。 奔跑的馮淵麵前,突然出現了岔路 他雙眼微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仔細觀察,發現右側道路腳印很新。 一看之下,又在路邊發現了一枚銅錢。 沒有時間讓他慢慢思考。 時間每過一分鐘,鴛鴦的危險便大一分。 突然,他想起給鴛鴦教導過的留痕方法之一,便是用錢買路。 這是鴛鴦冒險給他留的信號! 馮淵速度極快的沿著路奔跑,每個岔路他都在尋找著銅錢。 趙甄與老仆正抓著鴛鴦拚命跑,他們速度很快。 畢竟身後那人也屬於正當的官差,萬一他還有同伴也是麻煩。 如果他們被抓住,拷打之間萬一抖落點什麼,便是殺身之禍。 趙甄並沒有放棄鴛鴦的打算,畢竟這是他花錢買的。 隻要鴛鴦跑的稍慢,轉手就是一頓錘。 突然分叉口處,趙甄下意識轉頭,看到鴛鴦袖口處剛巧有一顆銅板掉落。 聰明的他立即想到了這個女子在做什麼。 此時,他再也忍不住這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賣自己。 “婊子,都是婊子,你居然敢偷偷的留線索,難道指望還有人來救你嗎? “我那護衛可是全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想必此時那個官差,已經身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抬手便朝著鴛鴦的臉打去。 老仆聽見後麵的巴掌聲傳來,轉頭上來說道:“殿下別打了,不用在路上浪費時間,回去不出三天。 “老奴自然有辦法製的她服服帖帖,殿下何必急在這一時?” 趙甄當然知道,以前在宮裡傳出來的東西有多毒辣。 他不再動手,摸索著鴛鴦袖口藏袋中的東西。 抖落了剩下的十多枚銅板。 他也不撿,拽著頭發已經散亂的鴛鴦,朝著釕山地界跑去。 不多時,馮淵走到了這堆銅板麵前。 銅錢上殘留得有血跡。 他食指沾染血跡,用拇指一搓,人還沒走遠。 繼續往林間的山上走。 又是一個岔路。 他知曉鴛鴦已經被敵方識破她在留記號。 這個岔路已經沒有了銅板。 馮淵蹲下仔細觀察地麵,發現兩條路的痕跡,都很新鮮。 他心中咯噔一跳,難道對方猜到已經有人跟上來了,故意混淆視聽? 這些人到底什麼來路,警覺性這麼高? 看這方向,像是往釕山而去,難道是山上土匪? 不對,剛才要上馬的男子,連楊護衛那種職業護衛,都能輕鬆打敗。 一般土匪根本沒這個實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看著地麵痕跡,有一個腳印大小明顯是鴛鴦的,6.9寸(36碼)。 在右側的泥製道路上,這個腳印原地打了一個螺旋。 馮淵思索片刻後猜測。 這是鴛鴦故意留下的提醒。 他們變道了。 馮淵站起身,往左側道路奔襲過去。 趙甄雙手支撐在大腿上,臨到要上山的時候,他實在跑不動了,走了幾步折返回來。 選擇左側這片樹林,躲著休息一會兒再一口氣爬山。 此地他比較熟,應該安全了。 他一邊喘氣,一邊上下打量著身邊披頭散發的女子。 口中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你跟了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知你怎麼如此執著那馮淵的破屋,他真有那麼好?” 老仆開口,“殿下與她多說那許多作甚?上山老奴自有法子折磨她。” 鴛鴦沒有回答。 她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麵。 這邊就是釕山地界,傳聞山上有土匪,或許便是這些人吧。 跑出這許久,想來是逃不出這些人的毒手了。 她被拐子撫養的那些年,也經常被打。 但拐子養她是為了賣錢,毒打卻不折磨,畢竟瘋掉的女子就是賠錢貨。 而這個男的,鴛鴦覺得他腦子或許有問題。 以後免不了終日的昏天暗地,她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想到這裡,她趁著兩個男的不注意,雙眼一閉,頭一埋。 猛地朝著一旁的大樹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