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森雖然害怕,但此時,他沒了退路。 如果不明不白,這些將士消失或死了。 他就算回到釕山依然是死,不去釕山,可全金陵都被海捕的他,現在根本無路可去。 必須搞清楚原因,但不能讓身後幾個將軍上了。 此時他再不上,以後休想指揮動一兵一卒。 他逼著灌鉛的雙腿行動,第一時間他去到院子大門處,用力推了推門,確實推不開。 耳朵趴在門上聽了許久,裡麵根本沒有聲音。 他身先士卒,雙手吊著繩子,登在圍墻上,艱難地爬上了圍墻,騎在上麵。 還在圍墻外的幾個將軍,見這個手上毫無實力的總督都上去了。 他們也隻得硬著頭皮上去,戰場規矩,總督身死,下屬保護不利,當軍法處置,斬。 薛明森很聰明,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被村民發現了。 他拿出火折子點燃腰上的火把,火光燃起的瞬間。 墻上幾人視線皆被火光吸引,瞳孔一縮,眼睛一花。 “嗖嗖嗖,”下方突然出現幾根繩子,將騎在墻上的眾人套住。 “砰砰砰”直接套住拉下了墻。 接著一擁而上,一個個將其死死按住,捆了起來。 馮淵小院火光沖天。 周圍一眾死士舉著二十幾個火把,將院子照的透亮。 院中跪倒了一排排人。 正是薛明森一眾,他們雙手被反綁,一個個堵著嘴。 他們臉上的麵罩都被摘掉。 馮淵是說這個聲音這麼耳熟。 上次薛明森給他送過銀子,匆匆之間隻說了幾句話。 聽聲音或許想不起來。 但見過對方樣子,馮淵自然過目不忘。 而且與之相關的海捕文書,何明光也給他看過了,抓到人還有一百兩的賞銀。 馮淵看著薛明森與周圍一眾麵露兇光,臉龐剛毅的人。 何嘗猜不出這些人是那趙甄的骨乾。 他對著薛明森說道:“金陵下了海捕文書,我還正愁無法給那些死去的冤魂申訴,沒想到這麼巧,你也來我院子看星星啊。” 薛明森偏頭,對他的諷刺之言心中堵的難受。 跨進院子前,曾經殺了這麼多人,心智堅定的他連鬼神之說都動搖了。 結果居然是這個離譜的情況。 要在這之前,誰給他說馮淵院子擠了幾百個壯漢,他定要給人一巴掌,信這,還不如信馮淵是石頭蹦出來的。 此時的情況,卻實實在在擺在眼前。 馮淵見他不說話,“讓我想想,薛掌櫃神通廣大,居然還能勾結前朝反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薛明森聽到誅九族,想到自己還在監牢裡麵的獨子,一下就慌了。 他抬起頭,滿臉諂媚的說道:“馮公子你聽我說,我是半路被他們挾持過來的,你信嗎?” 馮淵俯下身,說道:“我當然信。” 他身旁十幾個堵嘴的將士“嗚嗚”搖頭。 薛明森笑道,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馮公子大義,我懷裡的東西便是孝敬您的。” 馮淵也不惱,當著眾人的麵就伸手摸進他的懷裡。 掏出一大疊銀票。 也沒數,直接抄進自己懷裡。 他哈哈一笑,“薛掌櫃大氣,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辦,如果成功或許能將功補過,把誅九族事免去,你看如何?” 薛明森心在滴血,這麼多錢都被他掏去了,居然還要自己做事。 他稍微想了想,瞳孔巨震。 不會是要他幫忙殺了三太子吧。 他自然不傻,此時馮淵院子裡麵有這麼多人,還都穿了夜行衣。 目的不言而喻。 馮淵說道:“我們今晚有個斬首計劃,剛好借你們的身份一用,如果你能配合我,薛曜自然不用被你連累生死,這點我可以保證,你看如何?” 薛明森臉色變了又變。 慘白如紙。 這可是在絕他的後路。 但他有的選嗎? 沒得選。 他點點頭。 周圍幾十個一同來的將士,“嗚嗚”搖頭。 馮淵沒想到此事竟然如此順利。 剛巧大家衣服都差不多。 收了他們的令符,知曉其身份後。 馮淵又逼迫著薛明森畫了一張土匪寨裡麵的草圖。 釕山是一條不算高的山脈,自西向東延展。 在梅林村的東偏南四十裡地。 土匪營寨就橫亙在應天府溧陽縣、常州府宜興縣的交界,其東邊又與鎮江府接壤的山坳裡麵,儼然打造成了一個阻斷南北的關隘。 馮淵搞懂了上麵的大致構造。 又讓其寫了一張叛國投敵的證詞,讓其蓋了手印,交由楊護衛保管。 如果成功配合,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今晚的計劃不變。 唯一的區別就是原本從西邊險峰上下到土匪寨的計劃,改到了直接從正北關隘進入。 五百名死士中,選出了三十五個精銳中的精銳,加上馮淵與薛明森。 其餘四股組合後人數不變,計劃不變。 多的六十幾個死士,負責將這三十五個敵軍將士連夜押回縣衙大牢。 山路崎嶇,馮淵一行打著火把,押著薛明森往土匪寨而去。 走到村頭十裡梅林時。 馮淵順手摘了一顆已經烏黑的梅子吃在嘴裡,酸的他精神一震。 現在雖說進寨子的方式變化了,但危險並未降低。 走了兩個時辰。 土匪關隘正北的城門處。 薛明森舉著虎符朝著裡麵喊話。 一眾土匪知道是將軍們出去抓人,現在回來了,雖說睡眼惺忪。 可不敢不應,五六個土匪合力抬起門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打開關隘的門。 時刻害怕薛明森跳反的馮淵,此時手裡的匕首正抵著他的腰。 安全通過關隘後。 一眾人來到後山。 此時。 突然出現兩名穿著周正的人,懷抱著刀,擋在入口處。 來人說道:“安樂侯,殿下已經熟睡,有事明早再說。” 薛明森拱手,“銀刀侍衛,此人正是殿下要的馮淵,走時殿下打過招呼,抓到後便將人帶過來。” 銀刀侍衛上下打量了馮淵一眼。 嗬嗬一笑,“你就是馮淵? “看上去也沒什麼實力的樣子,那金刀還能死在你手裡?可笑,可笑。” 他揮揮手,放他們進去。 馮淵身後的三十幾個蒙麵死士就要跟著進去。 銀刀侍衛突然拱手道:“各位將軍,殿下已經休息,見了馮淵便好,將軍們還請早點回去休息吧。” 死士們沒有回答。 而是看著馮淵。 馮淵眼神示意,死士往後退了兩步。 正欲與薛明森進入的馮淵轉身。 突然,銀刀侍衛拿出刀鞘,擋在他胸前。 他又再次打量著此人,開口說道:“不對。” 馮淵不待他說完,打斷道:“有何不對,我半夜被你們一群人抓來,走這冤枉的山路,反倒還是我的不對了?” 銀刀侍衛被他此言打斷,一時也沒想起來到底哪裡不對。 他揮揮手讓馮淵過去。 走了沒幾步。 突然,另一名銀刀侍衛,對著馮淵,“錚”的一聲拔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