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吳大人早不來晚不了。 偏偏得手要離開的時候,遣這麼多人來。 還把路給堵了。 吳大人一眼就看見了馮淵,先是一愣。 轉眼又看見九皇子,他一拍手高興不已。 趕緊下馬讓出道迎了上去。 他不敢跪在路中阻礙皇子行進,幾步跪在路外側的荒草地裡高喝道:“殿下,老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隊伍最前方的九皇子不耐煩地擺擺手,沒管他。 對著擋路的死士民兵高喝道:“讓開,讓開。” 他騎馬徑直穿過一眾擋路的死士。 下山的路被這些人開出來了,應該沒有危險。 已經嚇破膽的朱安玉此時隻想快點下山,跑到城鎮就安全了。 山匪有多少兵馬,他昨天就已經領教過了。 遠遠不止五百。 突然,一根箭矢從馮淵一行身後,“嗖”的帶著破空聲,激射而至。 馮淵轉頭一看,鳳雛騎著馬追了上來。 鳳雛將軍見遠處有個穿孔雀補子的官員,跪在路邊。 馬上的人在高速運動,他或許射不準。 但跪著的那個狗官此時就是最好的活靶子,反正早晚都要跑路,先收收利息。 箭矢頃刻間直插吳府尹心口。 吳業捂著滲血的胸口,一臉痛苦地閉著眼睛翻倒在地。 趙甄等將士頭、手被固定在囚車上,他們開口大喝:“殺得好。” 要不是手被固定住,定要鼓掌。 這時鳳雛才注意到太子一行被對方綁了,現在都在。 他更加激動,馬鞭抽打著胯下坐騎。 馮淵聽到喧鬧,轉回頭看到吳府尹中箭躺倒在地不動了。 他急忙抬手喝道:“輕甲騎聽令。” 在他身邊環繞的三十輕甲騎大喝回應:“在。” “斷後。” “是。” 輕甲騎勒馬轉身,持刀警戒。 馮淵直接下馬,幾步跑到吳業跟前。 扯下他腰間的虎符。 兩步跳到囚車上把刀架到趙甄脖子上。 對著鳳雛將軍喝道:“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殺了他,你們不束手就擒,我先剁這叛賊一隻手,敢言不降著剁腿!” 鳳雛一行騎兵勒馬喝道:“馮淵,你言而無信,說好了換人,你快放了我家殿下。” 趙甄披頭散發,大喝道:“鳳雛將軍,此子狡詐奸惡,就算你聽了他的話投降,我被抓到朝廷,依然會被淩遲處死,不如現在給我一刀來的痛快。” 鳳雛大叫:“殿下不可。” 趙甄哈哈大笑:“鳳雛將軍聽令,我趙甄今天若死在這裡,你們一定要帶著山上兩萬士兵下山血洗整個溧陽,用整個縣的人頭為我趙甄祭天。” “諾。” 馮淵瞳孔一縮,真走到這步,一切將無法挽回。 應天府調兵到這裡,不考慮請示流程,最快都要三天。 三天,溧陽早就完了。 馮淵見無法威脅趙甄。 他手舉著虎符站到囚車上,對著死士與民兵團到大喝:“眾將士聽令。” 眾人抱拳回應:“在。” “押運犯人之士,原地調轉馬頭下山,其餘人隨我破敵。” “諾。” 洪亮的聲音回蕩在釕山山間。 死士頂在前方,民兵緊隨其後。 “馮淵,你放了我,我還能許你榮華富貴。”趙甄在拐彎調頭的囚車上大喝。 他此刻怒吼的聲音都有些變形,在嘈雜的山穀裡依然清晰可聞。 他的救兵就在眼前,心裡其實不想死,要求最後一個逃生的機會。 馮淵自然沒有理會。 此人在這裡,反而會提振敵方士氣,戰鬥還會困難許多。 隻是目前定要把得令的鳳雛留下來。 每個敵軍將士說的兵馬人數都不同,他也不確定山上到底有多少兵馬。 但溧陽有那麼多手無寸鐵的民眾。 馮淵大喝:“輕甲騎聽令。” “在。” “沖鋒。” 下山的路僅容許四馬錯身而過。 鳳雛將軍見殿下與一眾將士就要被帶走。 目眥欲裂,情緒激動的大罵道:“馮淵你個喪良心的無恥小賊,說好了換人,卻毫無誠信,拿命來。” 他很慌,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殿下被抓走,一定要殺進去救人。 他也讓人發起了沖鋒,兩隊騎兵沖擊之間,一個照麵。 前排馬匹翻倒在地,把本來不寬敞的路給堵住了。 馬騎一旦沒了機動力,被困住後實力便會大打折扣。 山上沖擊下來的馬騎也堵在那裡,山上刀斧手還在遠處,暫時未到。 兩隊人馬圍繞著幾匹倒下的馬,展開了近身廝殺。 鳳雛將軍實力不凡,大刀揮舞,旁人難以近身。 馮淵才沒管被堵在路上的鳳雛叫罵。 他拉著中箭的吳業衣領,將他拖到暫時安全的後方。 府尹還是要留個全屍,免得被馬踩爛了。 他伸手,兩指搭在對方頸動脈上。 驚疑的是居然還有脈搏。 馮淵用寶刀輕輕把吳業胸口的箭矢削短至兩寸左右(6厘米)。 小心割開他的常服,一看之下。 吳業胸口懷揣著一個錦盒,錦盒裡正放著他之前敬獻的青銅燈盞。 細看之下,燈盞上因為箭頭劇烈碰撞,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都把青銅燈拖碗給打癟了。 原來箭頭被燈盞阻擋,偏離了心臟,卸了大部分力道,箭矢插的也不算深。 馮淵略微放下心來,或許吳大人隻是突然受了驚嚇,暈了過去。 現在危機還未解除。 他把吳業交給一同下馬的何明光。 提著刀就沖到前方。 這樣打,等趙甄叛軍在此的消息傳回釕山匪寨,估計整個匪窩都會出動搶人。 此時,山上第一波刀斧手已經繞過拐角沖到了近前。 敵方占領高地,又人數眾多,敵方士氣正盛。 馮淵見狀喝道:“退,邊打邊退。” 前方正在死戰的死士聽聞,有節奏的往山下撤。 鳳雛將軍可沒管這麼多,大刀揮舞間,幾個隻顧後退,實力弱上許多的民兵,身首異處,頭顱滾滾。 馮淵見狀瞳孔巨震,胃中翻騰。 與近代槍炮戰爭不同,古代冷兵器的刀戰搏殺,突出的就是一個血肉斷肢腦漿橫飛,恐懼感直接拉滿。 這也是古代大多軍隊,在正麵戰場陣亡率百分之三或百分之五之間,士兵就會崩潰逃竄的主要原因。 而更多的死亡率,便是在兵敗調頭跑的時候,被敵軍追上殺死的。 昨天清晨,馮淵第一次下山的時候,如果不是一直著急調頭跑路。 但凡能有效的指揮逐步後撤,或許北邊埋伏斷後的一兩百死士,也不會全軍覆沒。 隊伍中混雜的有民兵,看他們的神態和拿著武器開始打擺子的樣子。 此時心態或許快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