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壓床後,房間所有的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並不是用眼睛看的。 而是房間情況自己就出現在了腦海中。 像是在夢裡一般,如夢如幻。 刺客壓在他身上,手卡住他的脖子。 馮淵想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怎麼都出不了聲。 曼妙的黑影閃動。 他努力睜眼卻怎麼都看不清刺客的臉。 心中遂發狠,腦中大喝一聲:“今天我定叫你命喪當場!”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如此中二,且熱血的臺詞。 想來是在夢裡,卸下了所有包袱和擾人的規矩。 他大聲呼和著,“我有一劍,定可破天。” 一劍刺破蒼穹,刀光劍影之間。 刺客身負重傷,不住慘叫。 血滴順著馮淵的劍身,緩緩滴落到雪地裡。 玄之又玄。 後院,井口聚起的白霧,已經被風吹消散。 風聲呼嘯,吹得猶如鬼哭狼嚎。 鴛鴦迷糊間被院子的響動吵醒,開門一看。 怎知雲兒就立在門口,一步跨進門。 一臉驚懼地拉著鴛鴦,說道:“鴛鴦,這屋子有古怪,我有點怕。” 鴛鴦一看屋外天還沒亮,也不想吵醒別人,把門關上後。 兩個丫鬟一同睡到了天亮。 馮淵朦朧間,終於看清了刺客的臉。 原來是蘇小小。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 全身酸軟無力。 天色已經擦亮。 他看著被子蓋的好好的自己,枕邊哪有別人。 長舒了口氣。 原來隻是夢一場。 不過心裡卻有點空落落的。 翻身下床,穿著內襯的馮淵看著自己的衣服。 確實如常。 不對! 內襯右後方那根繩結的綁法不對。 鴛鴦給他綁的蝴蝶結是雙蝴蝶結,是他教給她的一次性綁法。 扯其中任意一根繩子,結直接就全解開了。 而現在這個蝴蝶結,看上去一樣,卻是左右兩個單蝴蝶結組成的。 是民間常用的綁法,需要扯兩次才能把整個蝴蝶給解開。 意思就是有人動過他的內襯! 他莫名有些興奮。 一把扯起被子。 開始仔細查探床上是否有殘留的頭發等,蛛絲馬跡。 畢竟被子是乾凈新鋪的。 如果有,則證明昨晚確實不是做夢! 他從沒有這麼仔細的確認過一件事情。 事實卻是沒有頭發。 或許是昨晚鴛鴦給他穿衣時弄錯了? 哎,馮淵在心中苦笑。 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一絲異常。 像是頓悟一般,腦海轟然炸開。 全身感官恰如壓抑了一整晚,一切豁然開朗。 鴛鴦來敲門,聲音略帶失落,“老爺,蘇姑娘他們天沒亮就走了。” ...... “小姐小姐。” 雪雁在院子外高聲呼和,急忙跑進這個專屬於小姐的院子。 天開始越來越冷了,林黛玉便在書房讀書。 前兩天有事耽擱的先生賈雨村,今天回來了。 林黛玉被管束著隻能讀書。 昨天那小吏送了人回來,給爹說了她在院子玩差點摔倒磕到石板的事情。 爹告誡她們以後不能玩捉迷藏這個遊戲了。 賈雨村對著跑進書房的雪雁,嗬斥道:“小丫鬟成何體統,大清早地咋咋呼呼。” 林黛玉在先生背後,手拿著書,對著雪雁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輕輕勾手。 雪雁行禮道歉,走到小姐身旁,站立不敢出聲。 這個以前是知府的賈先生最為嚴苛,府裡下人都傳,他是因為貪汙徇私被革了職。 賈雨村說道:“黛玉,我剛才講的你且記住,多鞏固兩遍,待會兒先生回來自然要考教你。” 不待對方回答,他轉身出門,捂著肚子大步朝茅房走去。 雪雁見先生走了,對著林黛玉說道:“小姐,昨天守更的小廝差點被嚇死了。” 林黛玉聽聞一下把書放下,“喔,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雪雁悄悄說道:“我聽那幾個嬤嬤在聊,昨天咱們府裡南池園那邊,就是那個鬧鬼的宅子,被老爺把方圓五裡整個湖都圍起來那個。” “鬼?”林黛玉來了興趣,“我知道那裡,很少去湖邊那個角落,太遠了懶得走,你快說怎麼了。” “昨天啊,巡夜的兩個小廝提著燈籠走到那邊,結果小姐你猜怎麼?” 林黛玉微嗔,“好雪雁,你就別賣關子了。” 雪雁壓低聲音,“昨晚打更的兩個小廝,平時都繞著那裡走的,結果昨夜走到湖邊岔口,被異香吸引到了那邊。” 林黛玉偏頭,認真聽著,“異香?” 雪雁小手輕輕一拍,“對啊,說的是他們長這麼大,從沒聞過此種味道,像是勾魂一樣。” 她放緩語氣,悄悄地說道:“還沒走到近前,忽聞那宅子裡有嗚咽的聲音傳出,隔遠點透過牖窗撇進去。 “有紅色鬼影忽明忽暗的,兩個小廝大著膽子走過去,突然傳來一陣琵琶琴音,有個女鬼在唱曲兒,他們從來沒聽過那種好聽的曲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像是勾了他倆魂魄一樣。” 林黛玉表情驚訝,急忙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雪雁說道:“結果有個小廝被勾了魂,一腳踩空,都掉到池子裡了,一激靈,清醒了過來,大晚上的又不敢叫,怕被那邊的鬼注意到他倆。 “還好那邊池子不深,另外一人把他拉上來,屁滾尿流地跑回來,換了身衣服,又叫人過去打探。” 林黛玉問道:“打探的如何?” 雪雁一頓,語氣一轉,“十幾個人點著燈籠過去打探啊,哪有什麼聲音?那屋子的後院空空蕩蕩。 “可空氣裡又確實殘留的有一點點那個異香,不像是兩人說假,小姐說嚇人不嚇人?” 林黛玉雙手抱著,“雪雁啊,你怎麼說的我渾身發冷。” 雪雁上前給她搓手取暖,“小姐怕啥,府裡有那麼多兵丁護衛,嬤嬤們說,老爺已經下令把那條路給封了,不讓人走。 “反正都隔那麼遠了,這天寒地凍的又不去湖裡玩船,萬一又來一次掉湖裡沒人救過來怎麼辦?” 林黛玉點點頭。 “老爺意思等後麵選個日子,請個法師去那宅子做法驅邪。” 林黛玉心戚戚地點點頭。 賈雨村捂著肚子回來了,這耽誤兩天去吃個宴席,還把肚子吃壞了。 回到書房也沒如何講課,讓黛玉對著字帖練字。 林黛玉卻有疑惑想向先生請教。 她拿出了那首讓爹痛哭的詩,給先生遞過去,“先生請看,這詩我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能給學生解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