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性打扮,臉龐清秀的人進入推官署屋內。 如果她不開口,一時間還真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便是大景國排行十一的安寧公主,朱安靈。 乃恒元帝還是梁王之時,發妻梁王妃司馬婉容所生。 可梁王妃及司馬家的嫡係,在幫助他兵變的過程中,被皇兄、皇弟殺死了。 唯一僅存的這公主朱安靈,便成了皇帝逆鱗。 恒元帝時常感慨,要是她是個男兒身就好了。 鑒於此,恒元帝登基過後,便給朱安靈賜封號安寧公主。 本意就是希望她消停一些。 而這個安寧公主,在皇宮待了兩年半後。 便再也不想待在皇宮,四處遊歷,調戲妹子,便成了她的理想。 皇帝想攔也攔不住,隻得派人暗中保護。 眾人聞聲,看去臉上紛紛驚訝無比。 畢竟在這個繁文儒節甚多的世界。 哪有女子敢如此大膽地打扮成男性模樣,還公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來人穿著一身白衣,頭頂綸巾遮蓋,頭發簡單束在身後。 大冷天的手上拿把未開的折扇,裝束上看一幅文人才子打扮。 從衣服的料子上看,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材質。 莊知事見狀伸手指著她,開口道:“你一女子怎做如此書生打扮,成何體統。” 來人手腕轉了轉折扇,瞪眼望著他,“你個小小的濁官,我想怎麼穿要你管?” 莊知事氣的吹胡子瞪眼,伸手就要叫吏員把人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馮淵看出了不對勁,擺手急忙製止。 朱安靈抬眼,最先看到了對著門的夜梟。 後者在宮內行走過,自然認得公主,微微彎腰就要跪下。 她急忙咳嗽一聲,扇子一轉,輕微擺頭。 轉頭,抬眼看到了身穿青袍,補子上繡著鴛鴦的馮淵。 待看清了他的樣貌後,眼睛瞪大,惡狠狠的說道:“是你!” 馮淵聽聞,上下打量了一眼來者,“原來是你!” 沙經歷說道:“馮大人,這人你認識。” 馮淵點點頭,“之前一個跳河輕生的女子,被我給救起來了,算有一麵之緣。” 朱安靈反駁道:“什麼跳河輕生,我是被人追擊,失足落水。” 馮淵拱手,“哦,原來如此,那本官當時給姑娘的說教不算數,氣急之下語氣略重,姑娘請勿見怪。” 朱安靈聽聞這廝如此直接的道歉。 剛想罵人的話,都被噎在嘴裡。 指著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見馮大人認識此女子,對於她出格的穿著,莊知事也不好再說什麼。 馮淵說道:“不過這裡是衙門,本官稍後還要辦案,如果沒事的話,還請姑娘離開吧。” 朱安靈還沒說幾句,就被這個小小的推官給下了逐客令。 她本來想自爆身份壓他一頭。 如今又一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手拿折扇,“便是當日得馮大人所救,安某自來感謝一番。” “安某?” 沙莊二人聽聞都在腦海裡搜索金陵的幾個大姓。 腦中隻有一個姓安的。 那可是金陵的天,左布政使安鴻業,安家。 大景一省分“三司”治理,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 承宣布政使司管政府和錢糧,提刑按察使司管監察和司法,都指揮使司管兵馬。 其中左布政使相當於一省之長,從二品,一般下屬尊稱為藩臺。 而揚州府又屬於應天府的直轄府,離金陵承宣布政使司之間隔著兩個匯報等級。 天那麼高的人物,他們這些濁官隻聽過,見都沒見過。 沙經歷腦子活絡。 一女子敢如此穿著大搖大擺的進府衙,必定背後有所依仗。 他急忙開口問道:“敢問安姑娘與安藩臺是什麼關係?” 安潘臺? 朱安靈心中一動,她眼睛一轉,“出門在外,家父還是不希望我拿著家裡名頭亂說,安潘臺隻是認識,認識而已。” !!!!! 沙莊二人為官多年,如何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普通民女別說認識潘臺了,這二字的意思估計都不知。 這女的就差沒把安潘臺是我爹說出來了。 二人急忙躬身行禮,“安姑娘。” 馮淵一臉懵,安潘臺。 為官之後,他就把這些俗語謂稱全背了一遍,當然明白潘臺二字的意思。 這女的是金陵高官安鴻業的女兒? 馮淵心中驚訝,那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就直接抱上大腿起飛了!!! 他也跟著拱手,“安姑娘。” 這一人一句安姑娘,把朱安靈此行的目的都給打亂了,有點尷尬。 不過還好,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是公主,那不是跪成一排,那更尷尬。 朱安靈抬手,硬氣回禮,“昨日在外聽到馮推官剛直不阿,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我記下了。 “這梁揚我也打聽了一下,確實是個紈絝子弟,我也會給家父書信提及一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馮推官盡管判。” 馮淵拱手,“感謝安姑娘,不過他已經判了,三年。” 朱安靈折扇在手中輕輕一拍,“判的好。” 馮淵拱手,“此間若是沒有其它事,推官署還要執行公務,安姑娘不如。” 朱安靈擺擺手,“不礙事,正巧我之前在提刑按察使司閑逛過兩天。 “也來監督監督你們揚州推官署是如何辦案的,有沒有徇私枉法,屈打成招等事。” 沙莊二人身子抖了抖。 張口安潘臺,閉口提刑按察使司。 本來還想找人打聽一下對方身份的沙經歷,此時打消了心中念頭,想來人是肯定錯不了了。 可被這樣一個手段通天的人,盯著做事確實不太舒服。 馮淵聽聞對方如此說,點頭道:“好,不過辦案過程中請勿乾擾就可以。” 既然她想看就看唄。 反正他又不會屈打成招,心中自然對這種監管無懼。 馮淵輕輕展開桌案上,下一份卷宗。 眉頭隨之一皺。 【恒元三年,九月十五,南部昌樂坊,薛家大宅,其公子薛燁,在自家離奇死亡,一同死亡的還有兩個婢女,根據薛家目擊者稱,薛燁乃是在後院被鬼嬰嚇死,仵作驗屍後沒有明顯致命傷痕,未有中毒跡象,死因不明,附卷為目擊者口供。】 馮淵來回翻看著卷宗,此案並未抓獲嫌疑人,乃無頭懸案。 後方附卷也隻是目擊者的口供。 他打開附卷,簡單掃了目擊者口供幾眼。 頭皮發麻,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