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長存。” 凈口神咒念誦完,蘇珩口中異味完全消除,吐氣清新。 方才夏小玲嘔吐之際,他也趕忙催吐,嘔出了一灘黏糊糊的玩意。 用手指攪了攪,借著月光辨認,發現是土。 土質偏白,黏稠狀態下有點像麵粉。 觀音土? 觀音土是一種白色黏土,荒年時災民常用以充饑,能濟一時之困,多服則凝結腸內,能致人於死。 “不過吃土總比吃蟲子好。” 先前的土筍凍蘇珩沒吃,不過從夏小玲的嘔吐中依稀能分辨出那不是正常的土筍凍,而是一條白色的肉蟲。 用礦泉水漱完口,重新穿好衣物的夏小玲從裡屋走出。 再見蘇珩,她情緒復雜,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提醒道: “你的衣服也該換回來了。” 蘇珩這才發現身上套著的不是浴袍,而是一件長衫白壽衣。壽衣破破爛爛,有明顯的蟲蛀痕跡,應該有些年頭了。 吃的是觀音土,穿的是白壽衣,足以說明眼見和現實之間存在巨大差距。 究竟是誰欺騙了他們的感官? 蘇珩換回衣服,想開燈才察覺屋內根本沒有燈泡。 非但如此,打開手電,印象中井然有序,打掃得乾乾凈凈的外屋消失不見,目之所及破敗蕭條。 蛛網遍布四周,墻麵脫落,塵土飛揚,家具大多已經腐壞。 二人走進裡屋,闊氣的眠床被蟲子啃噬得千瘡百孔,床墊棉被生黴發黑,就連地板出現嚴重破損,透過空隙,甚至能窺見樓下雜物間。 一想到原先打算在這樣的環境裡過夜,夏小玲不寒而栗。 “手機沒有信號。” 準備撥打求救電話的蘇珩望著信號欄陷入沉思。 一格信號都沒有。不僅如此,在翻找記錄時他發現12時12分時,有一通未接來電,是夏琴打來的。 當時他正在去往白樺村的路上,手機也沒有靜音,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另一邊,夏小玲在檢查手機時發現了更恐怖的細節。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我跟我媽的聊天記錄,還有通話記錄,全都不見了。” 稍加思忖,蘇珩得出結論。 不是通話聊天記錄不見了,而是夏小玲從頭到尾就沒有跟夏琴聯係上過。 “應該是12時12分過後,我們見到和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蘇珩篤定。 幻覺? 夏小玲不可置信。 她迄今為止所經歷的事物,無論聽覺視覺以及觸覺都和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歷毫無區別。 鮮活的記憶此刻還在腦海裡澎湃,可蘇珩竟然斷言一切都是幻覺。 如果全是幻覺,他們二人又怎麼會出現在房間裡? 夏小玲推論有道理。 “抱歉,我不夠嚴謹。” 確實,這並非一場幻境。敵人應該是用混淆視聽的方式來支配了他們的行動。 支配到如此程度,肯定並非人類,隻能是惡靈了。 “你有沒有帶靈鏡?” “有的。”夏小玲取出挎包裡的靈鏡,在知曉母親遭遇過惡靈後,這玩意她一直隨著攜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好,戴上它準備出門。” 蘇珩從褲兜裡掏出塹壕匕首,將指虎戴在右手上,左手舉手機做小手電使用。 “出門,去哪?” “當然是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現在才晚上十一點,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難免不會發生其他變故,必須要想辦法離開。 另一方麵,蘇珩想確認兩位師叔是否還活著。 夏小玲啟動靈鏡,畫麵加載完成後,她好奇地看了眼蘇珩。 白色磁場線勾勒出蘇珩的身體輪廓,下方的數據顯示他的磁場信息為: 【30230518D85】 夏小玲驚訝。 正常人類的輪廓為白描邊,磁場等級為F級,F後麵的數字代表具體磁場強度。成年人強度區間在50到99之間,老人和小孩為15到49之間。 F往上走,就超出常人範疇,被歸為靈或者降靈師。 初級降靈師的實力劃定在D15—D99之間。具體為D15以下見習,D35-49的降靈師通過訓練考核後可擢升初級,D50以上直接判定為初級。 目前蘇珩完全達到初級降靈師的水準。 “喂,發什麼呆呢?” “還記得之前你拜托我查看磁場等級的事情嗎?” “記得,我的磁場等級是多少?” “D85。” “這算厲害嗎?” “當然!” 任何降靈師,哪怕初級,隻要願意開口,就能獲得豐厚的社會資源傾斜,至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這家夥偏偏選擇當個便利店員,還加入了茅山道觀。 他該不會是其他區背負幾條人命的潛逃人員吧? 無論怎麼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完全理解當初在應對D級惡靈時蘇珩為何能做到單方麵碾壓的夏小玲此刻也是挺直了腰桿,底氣十足: “走,現在就出發!” 惡靈又如何?我有上將蘇珩! 相比夏小玲的信心爆棚,蘇珩倒顯得冷靜許多。 D85嗎?比預期要高上一些,還是在凈心神咒已經解除的狀態下。 如果念誦凈心神咒,磁場強度應該還會有所提升。 可畢竟要麵對的是未知的惡靈,對方還能在悄無聲息間讓人陷入幻覺。 蘇珩不得不提高警惕,先和夏小玲定製了周密的作戰計劃。 其中包括各種緊急情況的應對方式。 “出門後,跟在我身後,用靈鏡觀察四周的環境。先去兩位師叔的房間,確認他們是否存活。” 傳度需要,師叔還是要救的。當然如果情況不對,蘇珩也隻能選擇先護送夏小玲逃走。 “好的!” 夏小玲握緊拳頭,眼神堅定。 二人又敲定了其他細節。 …… 夜很靜,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蘇珩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走廊黑漆漆一片,原先的紅燈籠不知為何熄滅,借著月光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蘇珩第一個走出來,夏小玲緊隨其後。 路過燈籠底下時,夏小玲脖頸一涼。 她伸手摸了摸,濕潤滑膩。 “水?哪來的水?” 感到困惑的夏小玲舉起手機。 “這……這是!” 她想要大聲尖叫,嘴巴卻被蘇珩死死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