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告急!大批惡靈入侵村莊,請求派遣支援!” “東城區告急!多個城鎮已經被惡靈攻陷,請求出動對靈裝甲車支援!” “南城區告急!子午大橋已經被惡靈占據,逃難隊伍被阻,請求出動直升機火力支援!” “北城區告急!駐守降靈師遭惡靈突襲,傷亡過半,請求下達撤退指令!” 第九區降靈會作戰指揮中心,魏宗麟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標記,始終麵無表情,似乎他早已料算到會有這麼一天。 “會長,我們應該優先撤離外城的普通民眾,還是消滅惡靈?” 三分鐘過去了,會長沒有說一句話,這讓單於潔有點著急。 魏宗麟搖頭否認,然後下達第一道指令:“立刻封鎖全部出入口,調用軍隊負責秩序維護,從現在起禁止任何人進入內城。” 周莊懵了,封鎖內外城的通道,難道會長打算放棄整個外城? 魏宗麟繼續說道:“第九區降靈師全體出動,前往外城馳援,啟用陣地作戰模式,以保護民眾財產安全為優先。” 原來是打算將戰場控製在外城,阻止戰火的蔓延,會長考慮得果然周到。 想到這,周莊自告奮勇:“會長,惡靈雖然數量眾多,但大部分都是D級,我去前線的話應該能緩解不小壓力。” “不,你帶一批自己人前往重型武器庫,全副武裝等候指令。”接著魏宗麟看向單於潔說,“通知全體調查員進入戰備狀態,堅守各自轄區。另外從現在起,你來接手作戰指揮權。” “啊,我?” 下達命令後,魏宗麟頭也不回地離開指揮中心,徒留周莊和單於潔二人麵麵相覷。 單於潔聳肩:“會長好像跑路了,現在該怎麼辦?” “別胡說,會長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我們隻需要服從他的命令就好。” “OK,接下來就輪到小女子當家做主了,高級守衛者周莊,我命令你務必活著回來!” “唉,知道了。” 單於潔立刻發布了魏宗麟的指令,隨後獨自一人盯著滿屏的紅點陷入沉思。 “根據會長的三條指令不難分析出,外城的惡靈隻是分散注意力和削減實力的誘餌,真正的戰場應該在內城。” “將第九區的降靈師全部投入外城支援,說明敵人很可能潛伏在其中?” “可為什麼要把作戰指揮權交給我?”單於潔對自我定位還是非常清晰,傑出的情報人員,但絕不會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 “難道說,現在的局麵糟糕到交給誰來都一樣?” 我上我也行。 …… “真是失態。” 回去寰宇酒店的路上,魏宗麟一直在反思,連日來的謀篇布局,各種防備,臨了還是被狠狠將了一軍。 說起來也沒其他辦法,即便知道對方進攻外城的意圖是為削弱內城防備,他也隻能派人前往增援。 畢竟到現在,都沒有效手段能檢測出潛伏在人類陣營中的惡靈。 與其讓隨時會變成敵人的家夥留在內城,倒不如全都派遣前往正麵戰場。 可如此一來,就又正中對方的下懷。 “完全被吃透了啊。” 回到酒店。 心有不甘的魏宗麟用極短時間脫下無聊的襯衫和西裝褲,換上漆黑的作戰服,並將一盒強化劑放進口袋。 接著,他走向那個昨日剛被送到的金屬箱,麵無表情地輸入密碼,掃描虹膜,確認指紋,直到箱子蓋緩緩彈開,冒出陣陣白煙。 一柄修長,泛著金屬光澤,科技感十足的斬馬刀映入眼簾。 刀長共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 魏宗麟將刀取出,揮了揮,感覺比想象中的要沉重。 刀刃厚度目測有5cm,這根本就不是刀,而是重劍。 它隻是采用了斬馬刀的造型,但本質上依然是融合了多項技術的雷殛。 魏宗麟注意到劍柄上有指紋識別,想必就是啟動秘密武器的最後一道保險。 事到如今,確實別無他法。 若這是一盤象棋,在外城惡靈發動全麵突襲的瞬間,魏宗麟就被將軍了。 沒有任何周旋餘地,對方隻留給他最後的一步棋,那就是“王見王”。 象棋中有條規矩,王不見王。即將帥二棋不能碰麵,碰麵則定輸贏。 “見麵分生死嗎?” 魏宗麟戀戀不舍地把刀收回鞘中,負於身後。 隨即掏出手機,聯係線人“羽”。 這次他沒有選擇發送短信,而是直接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 等待的過程中,魏宗麟的腦海中浮現出羽的樣貌。 身材瘦小,十分靦腆的女子,就連被詢問是否願意前往第九區當線人時,也因不好意思而沒有拒絕。 誰能想到,她最後能成為歐陽海的隨行秘書。 電話被接通了,對方未卜先知般冷冷說道:“會長約你在明珠塔見。”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時,魏宗麟想到忒修斯之船。公元1世紀,叫做普魯塔克家夥提出一個問題: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 據說人體細胞大約七年內會全部更換一遍,仿照忒修斯之船,時隔七年,認識的人還會是當初的人嗎? 算下來,今年是羽當線人的第九年了。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我真是個殘忍的家夥。” 汽車在明珠塔前停下,這座塔樓是第九區最高的建築,塔頂的觀景臺,能夠俯瞰大半的城市,將繁華和落寞盡收眼底。 主動權交給魏宗麟,他也會選擇在明珠塔頂見麵。 因為高塔無限接近天空。 下車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魏宗麟見到了羽。 她站在慘白的燈光下靜候多時。 羽留著短發,灰色辦公製服,是個踩著五厘米高跟,也不夠到他肩膀的小個頭女人。 男人跟著女人進了電梯,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乘坐電梯,卻隻能聽見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直到顯示屏數字跳轉15時,男人才深吸一口氣,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 槍口抵住女人的後腦勺,對方不為所動,隻是靜靜聆聽身後的懺悔: “當年他們最先考慮的是單於潔,我認為她太活潑,不適合漫長的等待和煎熬。相比之下,靦腆不善與人溝通的你更合適。畢竟內向的人最擅長忍受孤獨……” “這九年來辛苦了。” 時隔七年,認識的人還會是當初的人嗎? 當然是了。 魏宗麟知道,大腦在誕生後就不會產生新的神經元。所以記憶、想法、信仰、個性和其他每一個細節在一生中都會保持不變。 所以即便木板全都更換一遍,隻要船長沒有死,忒修斯之船就還是忒修斯。 “現在,我來幫你解脫吧。” 男人扣下扳機,藍光一閃,女人向前倒下,即將撞到門上時,被強而有力的手臂摟進懷中。 男人伸手,撫摸冰冷的臉頰,好讓那對渙散多時的瞳孔合上。 電梯終於抵達了113層,門緩緩打開。 觀景臺的邊緣,歐陽海背對著電梯坐在輪椅上,他笑著問道: “怎麼樣,喜歡我準備的見麵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