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蓋打開,陳孟盯著裡麵的東西看了半晌,之後扭頭看向張邈,臉色有點不好看: “舅父,無價至寶,就這?” 盒中所放,是一桿長度約為兩米六的大戟。 其造型雖然古樸,形態卻顯得有些張揚,且通體都是由一種不知名的暗紅色金屬鍛造。 很重,因為盒子需要兩個人抱著。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東西看上去十分的破舊,不知道被用過多少次,也不知道存世多少年了。 這年頭也沒有收廢鐵的,所以這種破爛,在陳孟看來,是白給都嫌重的累贅。 “你這是什麼眼神。” 張邈見他嫌棄,頓時不悅,一指盒中大戟:“你可知這是何物?曾被何人所用?” 陳孟正要杠一下,卻被張信給硬生生擠到了一邊: “這戟,莫,莫非是項……” “沒錯,正是昔年項羽所用。” 張邈見有人識貨,臉上這才恢復了笑容:“太史公所著《項羽本紀》曰:‘漢有善騎射者樓煩,楚挑戰三合,樓煩輒殺之。項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戰’。 當時他所用的,便是此戟。” 張信沒搭話,開始認真端詳。 在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過一遍,並把上麵已經快要磨沒的銘文也給反復默讀後,這才一臉興奮地望向陳孟: “少主,此乃真品!” 陳孟眼睛一亮,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種文物一定很值錢,得盡快個合適的買家。 什麼?自己留著用? 就我這塑料體格? 劉備給的那把劍用著都費勁,更不要說這種需要兩個人抬的重型兵器。 其實不光是他,放眼整個時代,這種重量極其超標的重武器,都很少有人用。 拿最熟悉的關羽張飛來說,他們的兵器,就不是後世傳言的青龍偃月刀和丈八點鋼矛。 都是樣式差不多的槍矛。 聽他們說,這種兵器就是使用的時候務求一擊命中要害,能快速刺入身體,還能不被對手的骨頭卡住,能快速拔出。 重量也沒有那麼誇張。 張飛用的矛最重,但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多斤不到四十斤的水準,就這關羽還老誇他,說“三弟天生神力”。 高順的槍重量和關羽的差不多,魏延、陳到則更輕一些。 所以,眼前這桿霸王戟,沒人能用。 也就等於沒用。 陳孟覺得它最適合也最實際的用處,就是轉手賣了。 如果能多換些金子,不光自己這一路能輕鬆些,回小沛之後,也能多建幾座作坊,從而搞更多的錢來。 念及至此,陳孟脫口而出:“能賣多少……” 話一出口,不光張邈、張信眼神變得不對,連魏延和陳到都是如此。 西楚霸王項羽,古今硬戰第一! 霸王之勇,哪怕到後世都是形容武將勇猛的最高贊譽。 任何一個年少時立誌成為猛將,夢想馳騁沙場的人,都視之為偶像。 而霸王戟是項羽的兵器,更具有非同尋常的象征意義,拿銅臭之物來衡量,就是侮辱!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陳孟目光掃視眾人,立刻一臉憤怒: “都什麼眼神!我是那等俗人嗎!啊?!” 魏延不解:“那您剛才……” “能賣多少我都不賣!除非見到霸王再世,否則,這東西就是我潁川陳氏的傳家之寶!”陳孟一臉義正詞嚴,“想奪走它,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他也不管自己遮沒遮過去,又伸手打開了另外一隻盒子。 那是一張古琴。 此琴通體褐紅,古韻十足,可以看出,收藏之人一直是精心保養的。 輕輕一撥琴弦,宏亮且激昂的琴音隨之傳出,如鐘聲驟鳴,久久不絕。 因為離得最近,陳孟竟有種耳膜發顫的感覺。 “你們一群粗莽之人,估計也沒人識得此物。” 張邈報復性地把陳孟也給劃入粗莽行列,緩緩道:“此琴名為‘號鐘’。” “號鐘?那這應該不是真品吧?” 陳孟立刻道:“號鐘乃古之名琴,出現於齊桓公時期。如果此琴是真品,那它至少已經存在八百多年了? 就算保養的再好,也不可能這麼新吧?” 先前和蔡琰聊天時,她就提到過這號鐘琴,當時陳孟還特意問了下年代,故而記得。 “這當然不是齊桓公時的那張號鐘。” 張邈解釋道:“此琴乃當年孝武皇帝時期,協律都尉李延年按孤本古卷記載之法,仿造並還原出來的號鐘琴。 這琴的背麵,不僅有李延年親自刻字,更有孝武皇帝親題‘號鐘’二字。 可惜,李延年在製出此琴後,不久便身亡了,其所總結的製琴法也沒有流傳下來,這張號鐘,也就此成了孤品。” 說著,張邈長長一嘆: “這霸王戟和號鐘琴,乃是我家世代收藏中,最為貴重之物。 曾經是打算在你出生時相送,希望你長大後文武雙全。但當時未能成行,而現在你又到了我處,便一並給你吧。” 見他表情傷感,陳孟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舅父,既是您家傳之物,那給我恐怕不妥。我看此二物您還是留著,我就要那十斤……” “既已贈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張邈搖了搖頭,“日後無論是自己收藏也好,贈予他人也罷,隻希望你莫要埋沒了它們。” 之後,他揮手讓旁邊一人遞過一隻大包袱: “另外一隻盒子裡,是答應你的那十斤黃金。而這裡麵,是陳留當地各類作物的種子。舅父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就都給你裝了一些。 至於你所說的那些山珍,陳留城中有的隻是少數幾樣乾貨,還都是從外地來的。我也每樣給你挑了點,且都標注好了是從何處進貨,你可以仔細看看。” 陳孟沉默片刻,之後收斂笑容,對張邈鄭重一禮: “多謝舅父!” 張邈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扭頭望向張信,大聲斥道: “你家少主既得寶物,自當飲酒慶祝,還不快去取來! 再敢怠慢,當心我叫人把你丟出去!” 張信臉色一陣青白。 他發現,張邈在作出那個決定之後,仿佛換了一個人。 沒有了以前的不自信和不坦率,整個人更加的收放自如,身上那股名士範越發自然。 可,變化放一邊, 你心疼就說心疼,拿我撒什麼氣! 少主說得真沒錯, 名士,心都臟! …… 因為馬上就要離開陳留,張邈怕他誤了行程,也就沒有讓他多喝。 這讓陳孟次日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跟蔡琰待了一整天。 兩人所談話題如常,誰都沒說別離之事。 天色將晚時,陳孟在離開蔡邕墓前,拿出了張邈送給自己的號鐘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要贈予蔡琰。 張邈說了,陳孟是可以將它送人的,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埋沒。 蔡琰自幼與蔡邕學琴,精通音律,這琴給她算妥當。 給自己才算埋沒。 畢竟,自己壓根就不會彈琴,昨晚試著彈了彈,把隔壁剛睡著的魏延驚醒了,特意跑過來問是不是有狗在撓門。 氣得陳孟別說繼續撫琴,這輩子都不打算再碰了。 但蔡琰沒收。 她說自己手中已經有蔡邕留下的焦尾琴,不想再用別的,這琴還是陳孟留著為好。 不僅如此,她還送了幾卷琴譜給陳孟。 之後,四目相對,互道了聲珍重,並約定會書信聯係後,陳孟笑了笑,轉身離去。 蔡琰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都依舊呆呆地望著那個方向。 翌日清晨,睢水畔。 陳孟吩咐眾人將所有的行李搬上船後,自己在船下靜靜等待。 當第一縷陽光出現時,遠處也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 已經褪去了甲胄的高順,身著青衫,疾馳而來。 身後是高平,以及他那十一個兄弟。 行至近前,高順下馬,笑著拱手: “我欲與玄空一同出發,之後前往小沛,為劉豫州效力,不知可否?” 陳孟大笑,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上船!” 眼前隨即出現提示: 【目標高順(黃金級)招攬成功】 【體力+1】 【顏值+1】 【獲得技能:內科醫術(精通級)】
第四十六章 霸王戟,號鐘琴(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