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阿母(1 / 1)

陳孟並沒有注意到張信的臉色。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曹昂:   “子修兄,這兄長之稱……”   曹昂先是給張信投去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隨後一臉熱情地拉住了陳孟的手:“你都稱我為子修兄了,我弟弟叫你兄長,應該也沒問題吧?   你是不知道,子桓他對你的才學極其仰慕,你所寫的《贈陳登》和《春江花月夜祭蔡中郎》,他每天都要讀上幾遍。前不久更是因為偷了阿父的劍,想要出去行俠仗義,被阿父痛打。”   “哦哦,這樣啊。”   陳孟笑著摸了摸這位小迷弟的腦袋:“叫兄長就叫兄長吧,不用自稱什麼在下,小小年紀裝什麼大人。   不過,這兄長也不能白讓你叫,給你個見麵禮。”   說著,陳孟從不遠處的馬車上取下自己無聊時折的紙飛機,和一包香菇乾,遞給了曹丕。   喜歡玩是孩子的天性,很快,曹丕就嚼著香菇乾追紙飛機去了,玩得那叫一個開心。   陳孟則是被曹昂和曹城帶到了驛館好生接待,明天一早再去鄄城。   對這兩位,陳孟是發自內心的有好感。   因為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想要得到香菇,還不一定要等到什麼時候。   所以,陳孟跟他們喝酒的時候也沒耍心眼,度數都是一樣。   “玄空你是不知道,上次帶著你所贈的兩壇沛國春回到鄄城,阿父嘗過之後不僅如獲至寶,還詩興大發,一連作了三篇……”   “你少來啊,什麼叫贈,明明是你不經我允許自己拿的。”   陳孟一臉揶揄:“子修兄不厚道呀,到了我的地方,不僅連吃帶喝,臨走時還要拿。”   “都是兄弟,我跟你不見外。”曹昂一擺手,“而且我那次拜訪,不是給你帶了一箱金子?你……”   “你等會兒,你別往下說了!”陳孟詫異,“金子?哪來的金子?”   “我當時不是帶了一大一小兩個箱子去的嗎?大的箱子是我搜集的山珍,小的那個箱子就是金子啊。”   “你蒙誰呢,我醒來之後就沒見過那箱金子!”   “哪有收了不承認的道理?”曹昂不悅,“安民,你來做個證!”   這次喝酒沒有克製的曹城,喝酒很快,此刻已經迷糊了:“兄長,玄空沒記錯,那箱金子是被你原原本本地帶回去了。後麵伯父問你的時候,你還說玄空不願意收。”   “哈哈哈是嗎,喝酒喝酒!”   ……   哥仨酒量都不是很好,沒多久就全都東倒西歪了。   陳孟正想說自己再喝就吐了,曹昂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放聲哭泣:   “玄空啊,為兄心中甚苦。”   陳孟一愣,覺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咋,你也想給我的詩改名字?”   “詩?不不不。”   曹昂搖頭:“我想說的是,我阿母她……”   “丁夫人?”   陳孟倒也知道曹昂是被曹操的正妻丁夫人撫養長大的:“她怎麼了?”   “我原本有一兄弟,跟我一樣,也是被阿母撫養長大。但數年前夭折了。”   曹昂哭著道:“自那之後,阿母她就有些神誌不清,想起阿弟時,會以淚洗麵,但她發病時,就會忘記此事,認為我那阿弟尚在人世,總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然後呢?”   “這一次,她病的時間有些長,在多次問我阿弟何時回來後,我實在瞞不住了。”   曹昂說道:“好在你來了,可以幫我。”   陳孟一愣:“怎麼幫你?”   “我想請你裝成我阿弟,跟她相處幾日。”   “這怎麼能行!”   給丁夫人當兒子,那不就是給曹操當兒子?   出來之前可是跟阿父信誓旦旦地保證過,還噴了曹操半天呢,這不是自己打臉?   “玄空,我知道這會讓你很難做,但這也是為了盡孝啊!養育之恩,重如山!”   曹昂哭著懇求:“家裡與阿弟年紀相仿的同輩,以及我的那些友人,阿母都認識。隻有你,她未曾見過。   她一直都覺得我阿弟才氣縱橫、英偉不凡,乃當世一等一的姿容。我思來想去,隻有你符合這個要求!”   “嗯,這……別的不說,你所描述的這些,倒是與我頗為符合。”   陳孟摸了摸下巴,看著曹昂那滿臉的淚水和懇求,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   阿父,這可不是我言而無信,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您會理解的,對吧?   曹昂大喜,但不等說話,陳孟便道:   “不過咱們得說好了,我幫你,你接下來也得幫我。你也知道,我們小沛沒兵又沒糧,劉豫州窮得都快賣褲子了,根本沒有能力去幫助曹公截擊呂布。我這次來,其實就是為了……”   “玄空放心,這都是小事。”曹昂手一揮,“我阿父對阿母甚是關愛,隻要你能讓阿母開心,阿父那邊的事情,我來幫你做!”   “你可得言而有信啊!要不我這一趟可就白來了。”   “我拿我阿父的人格擔保!”   “這,你再換一個擔保。”   陳孟這就算答應了曹昂的請求。   作為一個看過《演員的自我修養》的現代人,陳孟還當場做了基本功的研究,詳細詢問了自己需要偽裝的這個曹操兒子的基本情況。   隻是,當得知此人名字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   曹昇,字子高。   想起當初祭拜曹嵩的時候,自己還曾嘲諷過這個名字,說如果這曹子高長大之後沒什麼才能,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廢物點心。   沒想到,這都不到一年呢,自己就要成為這個點心。   酒喝完,曹昂和曹城去休息了,而陳孟則是找到了自己一行人,把事情說了說。   沒有人反對。   除了張信沉默,許褚無條件服從之外,魯肅和簡雍都舉雙手支持,並稱贊陳孟真是有辦法,還沒到鄄城呢,就跟曹操的家裡人打好了關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他這種為了幫好友盡孝,委屈自己的行為,也相當的敬佩。   他們認為,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會順利得多。   翌日清晨,陳孟一行在曹昂的帶領下,順利進入鄄城,下榻在曹昂早就給準備好的一座宅邸之中。   此地規格和條件都是相當之高,魯肅和簡雍見了,對曹操如此重視自己一行人,表示十分滿意。   陳孟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帶著張信和許褚,隨曹昂一起回家。   他們離開之後,魯肅和簡雍相對而坐,吃茶聊天。   聊著聊著,見魯肅有些心不在焉,簡雍好奇問道:   “子敬,有何不妥?”   “這鄄城的軍兵,似乎有些太少了。”   魯肅低聲道:“進城之時,我仔細觀察過,發現許多必須要有人把守和站崗的地方,都空著。   劉豫州說過,曹操極擅用兵,我覺得他不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簡雍想了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些軍兵,是因為臨時有要事,被調了出去?”   “或許吧。”   魯肅瞇起眼睛:“但我剛剛通過與不少軍兵交談,還發現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   “這些人裡麵,沒有一個是青州口音。”魯肅分析道,“青州兵乃曹操主力,戰力強悍。鄄城又是他的根基所在,就算曹操不是完全信得過本來就有黃巾賊背景的青州兵,也不該一個都不留在身邊吧?”   魯肅瞇著眼睛:“所以,曹操臨時把城中的青州兵調走,目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