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賈母斷案(1 / 1)

周姨娘擋在賈玹身前,怒視著賈政、王夫人,“妾身雖是妾室,可妾身父親卻救過兩代榮國公的命!”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若周家老爺當真救過賈源、賈代善兩代榮國公的命,賈家再把周姨娘當做普通的妾室就不合適了。   不說當做普通的妾室,便是當做妾室都不合適。   做人該當知恩圖報,便是把周姨娘扶為平妻也說得過去。   一群人眼神復雜的看向周姨娘,知道內情的賈赦更是不住的搖頭,看樣子在為周姨娘深深惋惜,實則在無言的譏諷賈政和王夫人。   周姨娘雙目微紅,看向賈母和賈政,正色道:“老太太,老爺,玹哥兒母親是妾身親姐,妾身是玹哥兒的親小姨,你們要想傷玹哥兒,就先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賈玹看著周姨娘的背影都驚呆了,自己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位親姨媽?   旋即腦海裡想起一段記憶,母親彌留之際,倒是說過娘家有個庶出妹妹也嫁入了賈家,隻是那時賈玹還小,又離著十萬八千裡,自然沒太在意。   另一邊,賈母、賈政相顧無言,周姨娘平素不爭不搶,冷不丁站出來,挾恩自重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唉!   就聽賈赦一聲嘆息,沉聲道:“弟妹,這麼多年你都忍過來了,現在你這又是何必?”   賈赦在“忍”字上加重音,聽得賈母、賈政老臉騷紅,而一聲“弟妹”更是叫得王夫人臉皮抽搐,心裡不爽利到了極點,一張慈眉善目的菩薩臉拉的又黑又長。   王夫人知道賈赦看不上自己,在賈赦這廝心中,他的弟妹恐怕隻有周婉怡這個賤貨!   王夫人剛想開口,賈母卻先說話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為點子什麼事,值當非要鬧得要死要活的?”   老太太甩開賈政胳膊,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周婉怡麵前,蒼老的目光裡滿是慈祥,   “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是我賈家虧欠了你!老身給你賠禮了!”   賈母是斷斷不能讓別人在背後指摘榮國府忘恩負義的,對於周家老爺子的恩惠,賈母也是記在心裡的。   隻是時日太久,也漸淡忘了而已,這會兒子說起來,自然也拿出了榮國府太夫人的擔當。   看著賈母要給自己行禮,周姨娘馬上避開,“老太太,兒媳不敢當!”   賈母一雙蒼目又落在賈玹臉上,“玹哥兒,且扶老身去榮禧堂,把今天的事情說說清楚!”   哐當!   賈玹在賈母麵前表現得極為乖巧。   隻賈母一句話,賈玹就直接扔了手中短劍,將賈璉輕輕一推,脫離了自己的控製範圍,待賈璉站定之後,賈玹沖著賈璉深深一揖,沒有道歉,也沒有說話。   這是賈玹的破局之道,再升級要10斬了,賈玹還沒那麼嗜血。   賈璉抖了抖發麻的腿,沖著賈玹苦澀的笑笑,扶住了掙紮著跑過來的王熙鳳,一把捂住了王熙鳳嘴巴,把王熙鳳罵人的話都堵了回去。   王熙鳳也是聰明,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要看賈母怎麼處置,惡狠狠的瞪了賈玹兩眼,把憋在心裡的火氣壓了壓。   賈珍隱晦的沖著賴升使了個眼色,就見賈母已經將胳膊遞給賈玹,賈玹毫不猶豫的躬身托起了賈母手腕。   這一刻風停雨歇。   看著當先往榮禧堂走去的一老一少,眾人心中倥傯,仿佛剛才的沖突、廝殺都不存在一般。   片刻之後,榮國府榮禧堂。   賈母高座主位上,賈赦、賈政分兩側落座,他們身後則站著邢夫人、王夫人等女眷。   黛玉、三春這些小一輩的姑娘們隱在屏風之後,整個榮禧堂氣氛壓抑的可怕。   賈母絲毫不在意站在下手的賈珍、賈炫倆兄弟,接過鴛鴦手裡的參茶喝了幾口,平定了一下氣息,方才招手道:   “炫哥兒,近前來!”   “是,叔祖母!”   賈玹恭敬應命,再次垂手站在賈母身前,賈母伸手摸了摸賈玹臉上被燙出的水泡,慈愛問道:“炫哥兒,疼嗎?”   賈玹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輕聲道:“已經不疼了!”   “傻孩子,哪裡會不疼?”賈母滿眼的心疼,“鴛鴦,去左邊第二個匣子裡把那盒燙傷膏拿來!”   鴛鴦答應一聲,拿了一盒藥膏過來,賈母揭開檀木蓋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賈母手指輕輕挑起藥膏,親自給賈玹塗抹在傷口上,口中說道:   “這還是老公爺出征漠北時,你外祖父給配的,拿白皮貂子油秘法熬製,治療燒傷、凍傷有奇效,老公爺和代善都是靠這個保住了凍傷的腿!那一場仗,太難了,截胳膊鋸腿的不在少數!”   賈母一臉的唏噓,一屋子人聽著賈母絮絮叨叨的念著往事,也在感慨祖宗創業的艱難。   唯獨賈珍頭低著,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賈母的視線已經落在他身上。   “以奴欺主這種事,放到神京城哪家府上都是打殺了的結果,珍哥兒,你覺得老婆子說的可對?”   賈母淡淡的一句話,就給事情定了性。   賈珍臉上露出了無奈、憤恨,聲音卻越發恭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老祖宗說得對,孫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眼看著塌天的禍事在賈母輕描淡寫間就要化去,眾人無不鬆了口氣,王夫人看向賈璉脖頸上的傷痕眼睛瞇了瞇,張了張口,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   賈珍想要說幾句場麵話,就被賈母擺手製止。   賈母又看向賈玹,一雙蒼目裡滿是肅穆,“玹哥兒,聽聞你二叔要把寧國府的家業、爵位都轉到你們大房這一脈,你自個兒是個什麼章程?”   聽到賈母的話,眾人身上一震,戲肉來了。   哪裡有什麼刁奴欺主?   不過是兄弟爭產!   賈玹站起身,在堂上走了兩步,目光從賈珍、賈赦、賈政、賈璉等人臉上一一掠過,又看向了規矩站在王夫人身側的大臉寶,最後目光落在了屏風後麵黛玉那雙明亮的眼睛上,突然燦爛一笑。   “老太太,父親大人讓小子不遠萬裡回歸大乾,是為了讓小子認祖歸宗,可不是讓小子繼承家業、爵位來著。”   賈玹說的坦誠,極其自然,仿佛本就該如此。   “這麼說,你是不想要寧國公府的家業和爵位了?”   賈母態度很認真,眼神很嚴肅,“你若想要,自有老身和你二叔為你做主,不需顧忌旁人!”   “寧國公府的爵位是朝廷對先祖演公功績的褒獎,傳承自有朝廷法度,豈可私相授受!”   賈玹臉色肅然,看了一眼賈珍,“至於寧國公府的家業麼……”   賈玹笑道:“若不是父親大人一定要小子回歸大乾,在西邊,那份家業可比祖產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