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清揚的最後一搏。 隻可惜趙承成也不是不惜命的傻瓜,一直跟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劉清揚挺著匕首,向前躍進僅僅一步,還沒擦著趙承成的寒毛,就被趙同瑞飛起一腳,踹出老遠,正好踢在他左肋上。 這一腳著實不輕,當場就踢斷了他兩根肋骨。 匕首自然是握不住了,遠遠地被甩在一邊。 而劉清揚本人更是疼得滿地打滾,在地上“哇哇”亂叫。 至於山寨裡的其他人,則更是亂作一團,在狹小的包圍圈裡左沖右突,好似一群受驚的螞蟻。 趙承成見狀,先是輕蔑一笑,又扭頭向身後的餘慶祥吩咐了幾句。 餘慶祥微微點頭,立即繞過半圈,對包圍圈一角的弟兄低聲耳語。 那幾個弟兄先是懷疑,後又聽是“趙大哥”的命令,也就照令執行了。 隻見在混亂之中,這幾個趙家村的子弟忽然閃到一邊,打開了一道缺口。 堅強的求生欲望,讓在包圍圈裡的山賊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線生機,立即向缺口處蜂擁而去。 然而這個狹小的缺口很快關閉,從中逃出去的,不過寥寥七八人而已。 劉清揚趴在地上,餘光看見了這一切,仿佛看見了反敗為勝的機會,沖著那幾個逃出去的弟兄大喊:“快去搬救兵!隻要來幫忙,老子的錢,全給他們!” 劉清揚口中的“救兵”當然就是龍集寨的高鑄九和高湖臺的魏友三。 這兩家水寨的實力,同老子山不相上下,如果他們敢來幫忙,一定能夠趕跑趙家村的趙承成。 運氣好的話,還能聚而殲之,把他們原地消滅在老子山上。 至少劉清揚自己是這樣以為的…… 他的心思,趙承成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這幾個逃出去報信的人,其實就是趙承成有意放出去的。 因此,他並沒有派人去追擊,而是從容叫兄弟們將其餘被包圍的山賊全部繳械,再押著劉清揚等人來到山寨正中的空地上。 劉清揚以為自己還留著幾分希望,依舊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忍著肋部的劇痛,仰著腦袋站在趙承成的麵前。 這樣的態度,隻讓趙承成覺得好笑:“劉大當家的,你是覺得,另外兩家人會來救你,你就能反敗為勝了嗎?” 被點破心思,劉清揚臉頰肌肉一顫,卻還在嘴硬:“你知道就好。還不把我放了,乖乖走人,否則……” “唉!”趙承成嘆了口氣,笑道,“大當家的還是太天真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臨走之前,一刀把你殺了,你又如何應對?” “這個……你敢……”毫無威懾力的威脅。 殺人滅口,這是山賊的慣有做法,哪怕是劉清揚貧乏的想象力,恐怕也不難想到這樣的做法。 趙承成這句話,就已經上劉清揚陷入了沉默。 而他下一句,便會讓這位劉大當家徹底破防。 “還有。龍集寨姓高的、高湖臺姓魏的,就是省油的燈嗎?他們過來,趕跑了我,看你現在倒黴,就會給你好臉色看?我看就未必吧!說不定,我不殺你,他們也會殺你了。” 誠然。 山賊是什麼道德水平,劉清揚比誰都清楚。 高鑄九、魏友三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他們來了,不會隻拿點錢就走,說不定當場就來個“黑吃喝”…… 至於劉清揚自己,恐怕也性命難保…… 劉清揚越想越不對味,臉上桀驁的表情也漸漸凝固。 “不過請劉大當家放心。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隻不過今天早上起床看了黃歷,不想殺人而已。而是要……” “而是要什麼?”劉清揚眼中泛出求生的目光,忙不迭地問道。 趙承成又復冷笑一聲:“先不管這個。我手下弟兄說,你劫了幾個女子上山,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不是人做的事。 劉清揚好色無懨,但好歹讀過幾本書,也明白自己這事上不得臺麵,支支吾吾地就是不往下說。 趙同瑞最恨起伏欺負弱女子的。 一看劉清揚這個扭捏的態度,同瑞就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拳:“我大哥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這一拳正打在斷了的肋骨處,疼得劉清揚齜牙咧嘴。 呻吟了一陣,劉清揚終於交代了。 說起來,這些姑娘也可憐。 她們也是從北方逃難來的,在附近落腳之時,被老子山的人擄了來,父親、兄弟也挨了打、挨了刀。 要不是趙承成救世主一般降臨於此,真不知道迎接她們的,將是怎樣悲慘至極的遭遇…… 這番遭遇,同趙承成可謂是同病相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這個世道,從北方逃難而來的饑民、災民、難民,就是命如草芥。 若非趙承成是掌握先機的穿越者,別說能在洪澤湖畔立足了,恐怕這一路上,都已經死了十七八回了! 這一刻,劉清揚的命運已經決定。 由趙承成所決定,他決定了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不了! 這邊趙同瑞更是感同身受——他妹子趙同秀,就被人販子強擄過。 聽著劉清揚的交代,這鐵漢子的眼中噙滿了淚水,要不是有趙承成鎮著,劉清揚的腦袋,現在就已經搬家了。 “大哥,殺了他!我來動手!”同瑞道。 “不忙,饒不了這小子。我還要安排你做事。” “什麼事,大哥盡管吩咐。”趙同瑞擦了擦眼淚。 趙承成上前拍了拍同瑞的肩膀:“好樣的!你,還有慶祥,要這樣做……” 說著,趙承成便將自己的計劃,同這兩個得力手下說了。 餘慶祥仔細咀嚼了一番,問道:“趙大哥,你的意思是……” “大哥的意思,是要一網打盡,這一仗,就解決洪澤湖的所有對手!”趙同瑞插話道。 餘慶祥白了他一眼:“大哥的意思我會不懂?就是帶這點兄弟,就怕兵力不足啊……” 趙承成給他們打一劑預防針:“對麵聽了這裡的報警,必然分兵來救,自家的寨子就空了,你們正好可以乘虛而入……” “不,我的意思,是大哥你這裡,會不會兵太少了?支持不住啊!”餘慶祥眉頭打了結,擔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