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多數人家，購買幾十斤土豆還是能做到的，即便沒有現錢，也可以直接用穀子直接換。 　　李甲首和老夫子兩人率先拿錢換了，然後是他們的親族，也紛紛購買，隨即帶動了現場其他人，這東西不是沒有人懷疑，雖然傳言早就傳過來了，他們剛才也試吃過，但懷疑的人還是存在，畢竟這種新的作物，到底是否像趙洛一說的那樣，沒人敢確定。 　　“咋說？你們換不換？這會不會是…” 　　“老李，你那孫女婿不是早傳話過來了嗎？之前還帶了東西給你嘗過，這話該問你才對…” 　　“我媳婦婆家人是趙莊的，前幾天他們村剛收第一季，消息不會有錯，他們收的時候還叫我去看了…” 　　“那你為啥不叫你媳婦婆家送來點？那不是省的買了嘛。” 　　“你知道啥！他們村第一季給的種糧也不多，種出來的土豆，還得準備再種一季，他們自己都不舍得吃，能送給我？” 　　最開始來換土豆的，大都是用銅錢，後續的人多數則是回家背來了穀子，隨著兌換的人越來越多，遲疑的人逐漸減少，因為和趙莊距離較勁，有部分人早就去考察過，從下種時候就去看過，所以心裡相當有底。 　　在李甲首和老夫子的幫助下，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忙碌，現場七成左右的人家，都換得了土豆，而剩下三成人家，則是麵露難色，就在麥場邊緣徘徊。 　　他們過於貧窮，幾十斤穀子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是一旦拿出來的話，或許年底就有斷糧的風險，但是他們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真要是如傳言的那樣，產量高於小麥兩倍以上，那明年第二季收獲之後，就不怕斷糧了，前幾年落下的饑荒，多半還能還上一些。 　　多數人兌換完之後，麥場上的人逐漸減少，李甲首和李老夫子互相看看，又掃了一圈四周，小聲說到：“小先生，差不多了，剩下這些戶，雖然有些不是拿不出幾十斤穀子，但也絕對不富裕，真要拿出幾十斤穀子，會讓他們有斷糧的風險。” 　　趙洛一點點頭，說到：“那咱們就開始吧，按照先前商量的，讓他們簽下集體欠條，規定明年或者後年還上。” 　　三人協商完畢，老夫子讓人拿來紙筆，請他代筆，趙洛一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他的毛筆字慘不忍睹，還是不丟這人了，竭力要求老夫子來寫。 　　“剩下沒有兌換土豆的，都過來一下。”李甲首站起身，對那些在麥場徘徊的人喊到。 　　幾十人圍了上來，看著老夫子書寫協議，雖然一個個眼瞪得不小，但卻都不認識，李甲首在一旁幫著讀： 　　“…協議規定，領取土豆糧種者，如暫時無支付能力，可延後支付，待土豆種出第二季，甚至第三季時再行支付，所需支付無任何利息，但若偷奸耍滑，明年後年有能力支付了，還是不支付，那麼就要天打雷劈，橫死一家。” 　　他並沒有完全按照老夫子寫的讀，因為文縐縐的其他人聽不懂，所以直接用白話翻譯了過來，周圍幾十人聽了之後頓時亂哄哄的議論起來。 　　“真的可以嗎？不是騙人的吧？” 　　“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叔公，你不會騙俺們吧，別到時候來逼債，咱家裡多窮你也是知道的…” 　　老夫子抬頭說到：“這協議是我和甲首作保，你們說真的假的？人在做天在看，小天師夠仁義，你們也別辜負了這仁義，要不真應了咒，那可怨不了別人，小天師，你來簽字吧。” 　　李甲首也說到：“這麼大白話聽不懂嗎？李叔親手寫的白紙黑字，你們看不懂，不會喊個能看懂的來？我也跟你們說明白了啊，別丟咱李家莊的人，今年還不上就算了，明年必須給人家還上。” 　　趙洛一仔細看了李老夫子寫的協議，與他們先前商量的一般無二，這才開始在上麵簽下自己名字，羅七和王五對視一眼，忽然清清嗓子喊道：“東家簽下名字，那可是玩真的，誰要是到了明年耍心眼，應了咒了可別俺莊上鬧事。” 　　“你們倆瞎說啥！別老宣傳這些有的沒的，我下什麼咒？！”趙洛一頓時有點惱火，回頭看兩人。 　　豈料李老夫子忽然抓住他手腕，湊到他耳邊說到：“洛伊，菩薩施恩，也需閻羅手段，你要是想不明白這點的話，這東西你推不成的…信我的吧。” 　　趙洛一心頭猛地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想了一下點點頭，鄭重的說到：“我簽下名了，誰要按了手印，拿了糧種，但後邊要是不想履行責任，那麼…我也隻能被迫用手段了。” 　　村裡有其他識字的人被請來，仔細的看了協議，然後講解了出來，與李甲首說的基本無二，於是在場的窮苦人家不再猶豫，紛紛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趙洛一在旁邊看著，他也理解了身邊人的意思，發放土豆時候，神色十分鄭重，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說到：“無需擔心，好好種，履行承諾，找書苑 ｗww.zhaoshuyuａｎ.com 不會出事兒的。” 　　他這幅樣子，倒真嚇住了不少人，許多人結果土豆時候，眼神都變了，帶著小心和敬畏，這讓趙洛一心裡暗自嘆息一聲。 　　當土豆全部發放完畢之後，已經是申時了，也就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老夫子竭力邀請他到家裡吃飯，旁邊李甲首也是極力勸說，死活拉著他和羅七王五，到了老夫子家裡。 　　老夫子在村裡威望不低，家裡條件也算殷實，在散場之前就交代好了家人做飯，因為幾人就在老夫子家裡吃過了飯，飯菜雖然算不上豐盛，但也相當不錯，吃飯期間，老夫子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到： 　　“洛伊啊，去年你三叔公對我說過你，但是那時候我還不信，但現在我信了，你這孩兒是有大氣象，就是心太善了一點…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懂得也很正常，對待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 　　“像對各村族老，甲長裡長這些明白人，就用明明白白的話就行，但是對那些不太明白的人，用些神神鬼鬼的話，效果更好一些…” 　　趙洛一聞言點點頭，但還是略有遲疑，旁邊李甲首說到：“洛伊啊，這老百姓傳那些話，可並不是在罵你神棍，相反他們是尊重你，這才這樣傳的啊…他們覺得你好，所以願意傳這樣的話捧你，為的也是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能新生顧忌，不至於去想法害你…” 　　這番話說出，一旁羅七和王五也紛紛點頭，趙洛一苦笑一下說到：“多謝兩位長輩點播，我明白了，往後我不會過於糾結這個了。”能對他說出這番話，他稱呼長輩倒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