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一自己暫時脫離了危險,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了家人,見蹬破天不予理會,又說到:“我家裡還有糧食數百石,銀錢數百兩,我們這麼多人進山,如果不準備些糧食的話…” “糧食?刀劍在手,還會缺糧食嗎?小天師,我們現在…是匪!。”蹬破天淡笑一下,又說到:“是擔心你的家人吧?讓他們跟著我們,真是個好主意?小子,認清現實吧,你是造了反聚眾圍攻縣城的白蓮教巨匪,我亦是殺官造反的巨寇,我們…早就身不由己了…”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一絲落寞。 要搶嗎?趙洛一心裡嘆了口氣,但也無可奈何,的確如蹬破天所說,自己雖然是被裹挾,但現在自己的身份的確是匪,還是個身不由己沒有自由的匪… “說起來。”蹬破天忽然問到:“我現在忽然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白蓮教的?” 趙洛一搖搖頭說到:“不是,我從未組織或者加入任何教派,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隻是些毫無根據的猜測罷了,我落入了別人的陰謀當中…”他腦中忽然串聯起了一些東西,最終匯聚成了一個人像—趙福成。 蹬破天的做法,比趙洛一想象中高明了太多,當眾人行至天亮,在路邊尋了處破廟暫時休息兩個時辰,自己和親信開始統計帶來的武器,一共有弓箭十五副,長矛五十三隻,大刀三十七柄,木質盾牌七哥,九匹馬棉甲一副穿在蹬破天身上,布甲三副,內部都鑲嵌有貼片,穿在他的親信身上,至於鐵甲就不說了,不可能有。 趙洛一抱著的三隻火銃,不在統計範疇之內,因為天亮以後看的更清楚了,這幾桿火銃的確不堪使用了。 這些火銃銹蝕的厲害,而且都是百年前的技術水平,與此時的工藝和技術相差很多,前膛公差極大,仔細看了一下,趙洛一就可以確定,這三隻火銃彈丸都未必能通用,藥室和火門都繡的成了疙瘩,尾端似乎還缺了點什麼。 蹬破天看他一眼,嘲笑說到:“還不舍的扔掉?這東西隻怕是洪武永樂時期的…哈哈哈哈!”這自然是誇張的說法,真那個時期留下的,現在早就銹成渣滓了。 趙洛一臉黑下來,丟了兩隻火銃,留下了保存相對好一些的,蹬破天又嘲笑幾句,趙洛一梗著脖子說到:“先當個短棍用吧,後續有了落腳的地方,拿來做火藥實驗也好,剛才在城裡沒有擄來幾個工匠,有點可惜了。” 蹬破天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說到:“城裡亂糟糟的,人都躲起來了,很難找到工匠的,不過你的心態倒是轉變過來了啊,很好。” 趙洛一伸出雙手,說到:“我不是白蓮教,不過的確有起事的想法,隻是沒想到起事是被迫的,還來的這麼突然,以至於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糧食財務也沒有。”他這動作,就是示意對方給他打開手鏈。 但蹬破天沒有著急打開,而是問到:“傳言中,你樂善好施急公近義,有急智亦有大智,現在我們隊伍拉出來了,你覺得第一件事情要做什麼?” 趙洛一掃了一圈破廟,一夜驚嚇加上走了一夜,這隊拚湊起來的隊伍可謂是人困馬乏,被裹挾來的許多人渾身靠在破廟墻上睡著了,而且這些人即便睡著了,臉上也能看出不安和惶恐,就連蹬破天的親信們,此時也都睡眼惺忪,士氣低落,有一種忐忑的感覺。 “輪班睡一覺,吃頓飽飯,先振奮起來。” 蹬破天點點頭,不置可否的說到:“然後呢?我們可是什麼食物都沒帶,埋鍋造飯是不可能的。” “呼…”趙洛一深吸口氣,目光灼灼的說到:“昨夜縣城混亂,確切消息幾天之內不會傳出來,你現在還是朝廷的武官巡檢,那些被裹挾來的人,是你帶去剿匪強征來的民壯,我們去…” “哈哈哈哈哈!”蹬破天沒等他說完,忽然大笑一下,說到:“傳言非虛啊,原本看你無甚本事,原來是心態沒有轉變過來,你說的與我不謀而合,老子現在是去山裡剿匪的巡檢,沿途各村須得給我們提供夥食糧食,還要給我們提供民壯才行。” 趙洛一微微一愣,看蹬破天的神情,再聯想對方的身份,還有行事風格,他倒是不懷疑對方的話,隻是他對提供民壯有些不贊同,但並沒有出言反對,這個人行事比他老練果決的多。 “來人!”蹬破天喊來親信,拿來原本獄卒身上的鑰匙,親自給趙洛一打開手鏈,說到:“從現在起,你暫居二把手,看你後續表現,如果不稱職的話,還是要被打回原形,做一個被供起來的招牌。” 時間來到午前,除了趙洛一和蹬破天兩人之外,其餘人都輪流休息了一陣子,在將所有人都喊起來之後,兩人帶著隊伍來到洛河邊上洗漱,吩咐他們務必收拾乾凈利落。 “都聽好了!咱們去吃一頓大餐!有酒有肉!都給我精神著點!老子我說話算話,沒有肉我割了自己的肉給你們吃,沒有酒我放了自己的血給你們喝!但誰要是不聽招呼,胡亂說話走動,那不僅沒有飯吃,老子還得剁了你!”蹬破天扯著嗓門大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洛河邊上一群人都是一愣,就連趙洛一都是微微愣神,暗道:這家夥手段想法,的確高於現在的我,我需要學習成長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都看著我乾什麼?”蹬破天冷哼一聲說到:“堂堂七尺男兒,一口吐沫一顆釘,老子說有就有,都精神著點,洛伊,你跟他們說!” 趙洛一乾咳一聲,開始扯謊:“昨夜有膽大包天的匪徒,竟然敢攻擊縣城,知縣老爺動怒,要我們巡檢司前去剿匪,所以我們現在是巡檢司的,前往女幾山剿匪,沿途村落有義務為我們提供糧食夥食,都聽明白了嗎?!” 在場的人有一半琢磨之後聽懂了,露出些許蒙蔽的神情,還有一半則是完全不懂,一臉的茫然,知縣老爺不是被大王剁了腦袋嗎?而且我們怎麼又成了巡檢司的人?昨天不是還被大王強行拉來入夥的嗎?我們不是要進山作匪嗎?怎麼又要去剿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洛一著實有些無奈,說到:“你們隻需記住幾點就好,我們現在是巡檢司的民壯,幫助巡檢司剿匪的,無論誰問都這麼說!剿匪的命令是知縣大人下達的,這次都聽懂了嗎?” 還是有部分人迷茫,甚至還出言問到:“可是…知縣大人不是…被大王砍了嗎?” 趙洛一無語至極,恨不得拿手上棍子敲他一下,蹬破天微微搖頭,上去就是一拳兩腳,揪住那個人衣領說到:“老子我是巡檢司的,你是我征來的民壯,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也不要瞎說,懂了沒有?!裝傻說話就有肉有酒,還能吃飽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