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亞平寧——雷鳴(一)(1 / 1)

亞平寧山脈橫貫整個亞平寧半島,其形狀就如同一條脊柱,將半島縱向一分為二。其山脈西北自薩沃納附近的卡迪博納山口起,南至西西裡島以西的埃加迪群島,全長1400公裡,寬40—200公裡,平均海拔約1200米。大體可分為北、中、南三段。北段由砂巖組成,森林茂密;中段起自佩魯賈—安科納一線以南,地勢崎嶇,為山脈最寬、最高的部分,主要由石灰巖組成,最高峰大科爾諾,海拔2914米;南段則由花崗巖、片麻巖與雲母片巖組成。亞平寧山脈的植被主要有栗樹、櫟樹、山毛櫸與鬆樹等。同時亞平寧山脈西部山麓多火山,其中維蘇威火山和埃特納火山最為有名。   當春天的氣息混雜著亞得裡亞海鹹濕的氣味降臨波河平原時,冰雪消融,萬物生長,大地呈現出一片復蘇的景象。此時已經休整完畢的迦太基大軍猶如冬眠後蘇醒的棕熊一般,開始伸展腰身,抖動自己的鬃毛,準備將利爪再次伸向南方的羅馬。而前往羅馬目前隻有兩條已知的路線,既弗拉米尼亞大道和穿越埃特魯裡亞地區的山路。根據蒙華手下那些無孔不入的偵察員提供的情報,這兩條道路都被羅馬軍隊所封鎖,兩名新當選的執政官各自率領著兩個軍團鎮守在漢尼拔前進的方向上。   “我們可以向東行軍到亞得裡亞海邊,接著順著弗拉米尼亞大道南下,在那裡我們可以到新近被羅馬征服的地區尋求支持,這是已知最好走的一條路線,而且一旦到達海岸我們就能夠同迦太基取得聯係。”蒙華指著地圖和大家說道,“但是那樣我們就必須和駐守在裡米尼的羅馬人發生戰鬥,而正在亞雷提恩駐守的羅馬人很有可能會快速從我們的背後趕來支援。”   “另一條路線,我們可以選擇穿過亞平寧山道,直插而下,向西進入埃特魯裡亞地區,在那裡能夠與波河和伊比利亞保持暢通的聯係,同時能讓我們更直接的威脅到羅馬。”蒙華繼續指著另一條路線說道,“但是同樣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條路線會經過亞雷提恩,而羅馬人也在那裡駐紮了重兵,當我們和對方做戰時同樣要提防背後的裡米尼的羅馬人援兵。”   蒙華說完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兩條路線各有利弊,但是都不可避免的要和羅馬重兵發生纏鬥,而一旦戰鬥相持不下,而羅馬的援軍及時趕到,那局勢將會對迦太基一方相當的不利。   “我記得以前蒙毅師傅曾經教導過我:‘兵者詭道也’,既然羅馬人已經在他們認為我們會走的道路上布置了重兵,那我們就不應該按他們的想法出牌。”漢尼拔仔細研究著地圖說道,“我們應該避開這兩支羅馬重兵,找一條最快捷的道路直接沖進羅馬人的家裡,讓他們大吃一驚。”   “我覺得我們可以從科利納埡口(海拔952米)越過亞平寧山脈,在皮斯托雅出來,然後經過亞諾河中遊地區,一直到達佛羅倫斯近郊。這樣我們就能有效避開所有的羅馬人,直接到達埃特魯裡亞地區。”蒙華用紅筆在地圖上勾勒出了一條筆直的新路線。   所有人都被蒙華的新路線所震驚,這簡直就是翻越阿爾卑斯山的小型翻版嘛。假如成功,那麼迦太基大軍將會避開左右兩支羅馬大軍,快速直插羅馬人的中庭。漢尼拔饒有興趣地研究著蒙華的新路線,而其他將領則都在邊上竊竊私語。   “尊敬的蒙華將軍,這條路線太難走了,在你之前從沒有人率領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通行過。”杜卡利烏斯看著蒙華的新路線大驚失色道。   “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好多次了,從新迦太基出發之後就經常聽到。”漢尼拔調侃地說道,而身邊的迦太基將領們都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看來你早就研究過新的路線了,不愧是我的師兄,知我者蒙華也。”漢尼拔笑著對蒙華說完便轉向眾將,“我決定就走這條路線,一周之內我們就可以在羅馬人的中庭用餐了。”   兵貴神速,早已準備妥當的迦太基大軍立刻就從博洛亞尼動身,開始了翻越亞平寧山脈的征程。由於軍團中的利比亞與伊比利亞老兵經歷過阿爾卑斯山的艱難行軍,所以攀登平均海拔隻有一千米左右的亞平寧山脈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如同郊遊一般輕鬆。但對於那些新加入的高盧新兵來講,這次行軍拉練則是增強體能、加強磨合的一次絕好鍛煉機會,這將為以後一係列戰役的勝利打下堅實的基礎。全軍唯一一個對動植物和地質感興趣的人便是希勒諾斯了,這位隨軍學者一直在撰寫著關於這次遠征的著作,所以他一路上都不厭其煩地向當地的高盧向導打聽著關於亞平寧山脈的種種詳細概況。   亞平寧山脈主要可劃分為:托斯卡尼-艾米利亞山脈、翁布裡亞-馬奇吉亞山脈、阿布魯齊山脈、坎佩尼亞山脈、路加尼亞山脈、卡拉布裡亞山脈、西西裡山脈。而亞平寧山脈的河流都很短,有兩條主要的河流:臺伯河,長405公裡,沿翁布裡亞-馬奇吉亞山脈西麓向南流出,再流經羅馬而抵達第勒尼安海;阿諾河,長249公裡,從托斯卡尼-艾米利亞山脈起向西流經佛羅倫斯到達利古裡亞海。亞平寧山脈中的湖泊小而分散,其中最大的湖泊名叫特拉西梅諾湖,麵積128平方公裡。   亞平寧山脈的植物屬地中海類型,但隨緯度和海拔高度不同而有所差異。在北方,林地以櫟樹、山毛櫸、栗樹和鬆樹為主;在南方,冬青槲、月桂、乳香黃連木、香桃木和夾竹桃則占主要地位。當地人普遍種植的作物有橄欖樹、柑橘和葡萄。橄欖樹多種植在海拔約396公尺的高地上;柑橘廣泛種植在卡拉布裡亞和西西裡島;托斯卡尼、拉齊奧和普利亞則盛產葡萄。在動物方麵,當地除了一些典型的地中海動物外,還有一些亞平寧山區所特有的,如“馬爾西卡諾”棕熊、巖羚羊等。   漢尼拔根據蒙華的提議選擇最短的路線——波雷塔山道,直接繞過了弗拉米尼烏斯的軍團,經過數天的快速行軍經由科利納埡隘口到達了皮斯托雅,迎麵而來的就是亞平寧中部重要的河流——阿諾河。不走運的是,前幾天的暴雨造成阿諾河水位上漲,迦太基人原本打算通過的小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片澤國,數十平方公裡的地區都是深可沒膝的泥沼,幾乎沒有一塊可供休息的乾燥之地。麵對著無邊無際的沼澤地,所有人都流露出了不安的情緒。   現場召開的軍事會議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穿越過這片危險的無人區,漢諾特別提出萬一行軍到一半時被聞訊趕到的羅馬人攻擊如何是好。隻有漢尼拔和蒙華兩個人不為所動,決定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前進。   “我們不要被眼前的這點困難所嚇倒,這片水草之地並不比我們曾經經歷過的雪山大河更加兇險,一旦經歷過這些磨煉之後,新加入的戰士將會得到強化,並融入到老戰士的隊伍中去。想想我們將會給羅馬人造成多大的恐慌,必須趁著那些羅馬人還沒有發現我們的意圖前快速行動。”漢尼拔鼓舞著大家的士氣,“我們要相信蒙華給我們指引的道路,他從沒有讓我們失望過,因為眾神在保佑著他。”   被重新燃起鬥誌的迦太基大軍在進入沼澤區前調整了隊列,蒙華與伊比利亞騎兵做為先頭部隊,利比亞步兵與伊比利亞步兵同輜重部隊一起緊隨其後,高盧人的部隊則被夾在了中間,馬戈與努米底亞人負責斷後。這樣安排主要是為了在確保隊伍安全的同時防止那些意誌不夠堅定的高盧新兵開小差。   漢尼拔和蒙華率領著大家義無反顧地踏進了茫茫沼澤,很快所有的人和牲畜都不得不在腥臭的泥沼中艱難地跋涉,在這片似乎沒有盡頭的水鄉澤國裡,瘴氣彌漫,泥濘不堪,人和動物經常被腐爛的水草和淤泥吸住腳掌和蹄子,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擺脫危險。當中途因為太過疲勞需要休息時,人們隻能躺在倒斃在水中的馱獸身上稍憩片刻,以避免全身泡到水中。在這個多雨的春季,氣溫變化劇烈,潮濕與疲憊深深困擾著每個人。但這支意誌堅定、蹣跚前行的大軍在他們頑強不屈的領袖的率領下,毫不動搖地向著遠方的群山前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唯一不受太多影響的生物就是“布塞菲勒斯”,戰象高大的身軀使得其可以輕鬆行走在水中。   在前方開路的蒙華努力為身後的大軍探索出一條相對好走的道路,然而唯一令大家擔心的就是漢尼拔。他那因為作戰受傷的左眼由於長期的嚴寒與潮濕而不能痊愈,現在又受到有毒的沼澤瘴氣和長期缺乏睡眠的影響,曾經明亮而銳利的眼睛漸漸地失去了光澤,對於任何一個有著英俊形象的年輕人來說這都是痛不欲生的事情。但是這位受眾神所青睞的,英俊而又富有勇氣和智謀的人卻毫無懼色,任何疲憊和傷痛都不能削弱他的肉體或征服他的精神。當他的坐騎因疲勞而倒斃於水中後,將士們將他推上了“布塞菲勒斯”的背上,以使他們所愛戴的領袖可以遠離毒氣與濕氣。在經過了四天三夜的艱苦跋涉後,當前鋒部隊終於到達沼澤邊界而發出歡呼時,內心強大的漢尼拔笑著對眾人說:   “以後我隻需要一隻眼睛就能夠看透羅馬人的一切詭計。”   “我會做你的另一隻眼睛,幫你留意著身後。”蒙華將手放在同伴的後背上說道。   當所有人都踩上乾燥的土地之後,這次苦難的歷程終於在菲索萊結束了。迦太基大軍不僅甩掉了處處設防的羅馬人,以最快捷的辦法沖進了富庶的埃特魯裡亞平原,同時也重新錘煉了部隊,許多無法忍受苦難的高盧人都離開了隊伍,但是留下來的人已經開始融入這支戰無不勝的軍團之中,他們將跟隨著心目中所崇拜的領袖一起去征服羅馬。這一年漢尼拔剛滿三十歲,蒙華剛滿三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