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火光漫天(1 / 1)

“煙...煙,好大的煙!”休整間隙,一名婦人麵帶慌亂,指著天邊忽然大聲叫嚷起來。   另外一婦人驚叫道:“啊!那是俺家的方向,那是俺家的方向,著火了,著火了,俺要回去。”   說著,抬起腳步,不管不顧就要下山去。   “站住!”   他身側軍官見狀,大手化作鐵鉗,死死拽住婦人肩膀,紅著臉怒罵道:“你這臭婆娘想死不成?建奴正等著咱們出去呢,你若是想死老子送你一程,別害了我這些弟兄。”   陡然一喝,嚇得婦人神情恢復如常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對著天邊哭哭啼啼的叫喊起來,“俺的家沒了,俺的家沒了,天殺的建奴啊,一群狗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   聞言,其餘婦人皆是以手掩麵,不敢去看。   “哭...哭什麼哭?你現在就是老子的婆姨了,日後自是得跟著老子離開,這破地方燒了也好,斷了你的念想。”   軍官沒來由生起戾氣,一把將婦人拽到身側,怒目而視。   “行了,行了。”   左夢庚擺了擺手,調停道:“都給我消停一會兒,留著力氣等著最後趕路吧。”   “是”那軍官訕訕一笑,拽起哭哭啼啼的婦人就往身後奔去。   與此同時,一圈圈黑色煙霧接連自天邊飄起。煙霧中黑色碎屑就好似惡魔一般,對準天空發出各種吼叫。   濃濃的煙塵氣味,順著風鉆入左夢庚等人的鼻腔,使得眾人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照這架勢,建奴是打算把鎮城外的村子,全都一把火給燒個乾凈。   馬上入秋,老百姓沒了房子如何過活,怕是也隻得加入到逃難的大軍之中。   到了那時,他們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流民。   好狠!   左夢庚陰沉著臉暗罵一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恨恨吩咐道:“原地休整,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下山去。”   瘋驢子眼中閃過狠辣,怪叫道:“將軍,不如我帶兄弟們去和建奴乾了吧,照這樣下去大同的老百今年可就沒有安身之地了。”   “乾?”   左夢庚反問道:“咱們拿什麼去乾?大同鎮城附近的建奴少所有萬把人,本官不能拿手底下軍士的性命去送死。”   如今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主動派人去尋建奴的麻煩。   瘋驢子罵道:“那我們就這般看著建奴霍霍附近村落,咱們卻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麼?”   “瘋驢子你他娘的狗叫些什麼?”趙虎皺著眉頭,大聲嗬斥:“你想你女人麵前逞英雄,別帶著諸位兄弟去送死,不行你問問看誰願意跟著你去送死?”   聞言,瘋驢子轉頭掃了一圈部下,眾人皆是低著頭,朝身後退去。   “當家的,其實將軍說得不錯。”   楊玉蘭笑著上前輕撫他的肩膀,苦笑著寬慰道:“不過就是兩間破房子,燒了也就燒了,反正以後我也得跟著你不是?”   “可是...其餘的百姓怎麼辦?”   郭老四陰陽怪氣道:“喲喲喲...沒想到你小子還是菩薩心腸嘛,既如此,不如就拿出你的俸祿來補貼這些個百姓?”   “這世道,老子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裡還管其他。”   “你!”   瘋驢子神色陰鬱,眼中滿是兇戾氣息。   “好了,好了。”   左夢庚見狀急忙上前調停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值當為了這點事情爭吵。這仗以後有的是咱們打的,沒必要拿雞蛋去撞石頭。”   瘋驢子聞言,惡狠狠瞪了眼郭老四,方才自婆姨的拉扯下回到自己的位次坐下。   “大哥,他們那邊好像吵起來來了?”不遠處,曹宇戳了戳假寐的曹變蛟,壓低聲音說道。   曹變蛟緊閉雙眼,感嘆道:“說到底還是一群烏合之眾,哪怕是僥幸殺了幾個建奴,也還是烏合之眾啊。”   “我看他們好像不是僥幸吧。”曹宇漆黑眸子微微轉動,低聲嘟囔道。   “嗬...”   曹變蛟冷笑一聲:“你看看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軍中還夾帶著婦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若是換作叔父治軍,這種軍官早就被叔父拉出去砍了。”   聞言,曹宇也是皺起眉頭。   一般來說,軍中夾帶婦人隻有一個用途,那就是營妓。但這些女人好像又不是營妓,反而像是某人的妻子一般。   她目光望去,那些個婦人臉上沒有絲毫受逼迫痕跡,反而是發自內心,服侍起這些軍官,對準他們一陣噓寒問暖。   那場景,與尋常夫妻無二。   難道,他真的是好人麼?   曹宇目光微微轉動,上下打量起左夢庚來。   五官分明,皮膚略顯滄桑,下巴處黑色胡須緩慢爬,一雙漆黑的眼眸透著冷厲與堅定。   隻站在那裡,氣勢就壓得周圍軍官不敢造次。   “嗯?”   覺察到有人窺探,左夢庚隨意一瞥,目光正巧與曹宇對上。四目相對之下,曹宇微微一愣,羞紅了臉急忙別過身去。   還害羞了。   左夢庚暗自偷笑一聲,偏過頭自顧自與部眾說起接下來計劃。   ...   一連兩日左夢庚這把過得波瀾不驚,隻是苦了大同鎮城的百姓了。   建奴尋不到人影,發泄般地在大同鎮城附近的村落中放起火來。   一時間火光沖天,映紅了天上白雲。   望著這場景,鎮城內侯恂等人坐立難安,若是照這般下去,皇帝非得治他們一個畏敵如虎的罪名不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現在他們出城迎敵不是,不出城迎敵也不是。   兩難之下,愁得侯恂麵容發苦,拽住左良玉詢問道:“昆山吶,若是出城迎戰,你有幾成把握全身而退?”   左良玉苦笑一聲:“建奴善於野戰,咱們還是避其鋒芒為好。”   “可是城外的村落怎麼辦?”   侯恂苦著臉說道:“今年冬天可是格外的冷,事後百姓沒了住所,豈不是又是一害!”   “唉...本官悔不當初,就不該放敵進入到大同鎮城來。”   不放進來又能如何呢?   就憑那些個小堡壘,根本阻擋不了建奴兵鋒。   說不定那些軍士立刻倒戈,反倒是給建奴帶起路來。   苦笑著搖了搖頭,左良玉揮手屏退左右,壓低聲音說:“咱們不如與建奴和談算了,給他們些好處,兩邊就此退兵。”   “啊?!”侯恂驚得叫了一聲:“你...你是說讓本官與建奴和談?”   “不行...不行,此事一旦事發,本官輕則烏紗難保,重則人頭落地。不行!絕對不行!”   侯恂知曉這位天子的逆鱗,此事一旦通了天,他將受到最為嚴厲的處罰。   而且建奴貪得無厭,言而無信,萬一這拿了錢不乾事。   那他可就虧大發了。   “在下情急,一時失言,還望恩相降罪!”左良玉見老上司對此極為抵觸,急忙彎腰請罪道。   “不礙事...”   侯恂輕捋胡須,擺手道:“你也是為退敵心切,本官怎會責備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