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時分,左夢庚先是派人控製住流民,隨即立刻升起大帳,叫來楊有財,詢問白日裡的斬獲。 楊有財唾沫橫飛,眉飛色舞地匯報戰果:“騾馬一千五百多匹,戰馬兩百餘匹,糧草五千石。哦對了還有金銀細軟,以及賊寇賊寇搶來的古董,小人不好估價,隻得胡亂裝在一起,等著帶回。” 至於皮甲,武器,帳篷更是多得數不過來。楊有財派人撿好的挑選,剩下的也隻能留在這曠野之中。 趙虎聽得心中騰起熱氣,大笑道:“發了...發了,沒想到這賊寇前鋒這般富裕,之前我還怕折了老本,現如今老子恨不得打到張獻忠的大營去。” “哈哈哈...” 眾人皆是大笑起來。 瘋驢子吐了口血沫,怪叫道:“我看這些賊寇有沒甚了不起的,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碰上咱們個個都成了軟腳蝦。” 左夢庚望著樂觀的眾人,皺著眉頭問:“咱們傷亡了多少人?” 楊有財不敢欺瞞,輕輕一嘆,帶著幾分悲戚說:“陣亡兩餘百人,傷了五百多個。” 說著,他見氣氛沉默,話鋒卻是一轉:“不過賊寇死得更多,而且咱們又抓了這麼多的流民,隻要有糧食,頃刻間又能拉起一支兩千人的隊伍來。” 左夢庚暗自心疼,帶著幾分可惜說:“凡是陣亡了的兄弟,若是家裡邊還有人的,通通撫恤五十兩銀子,每月按人頭給予口糧。” 一剎間,大帳內的氣氛異常壓抑。 郝搖旗眉目一笑,舒緩起悲痛氣氛:“這打仗那有不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咱們給這般給予他們撫恤,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要是投了賊軍,亂戰中死了,估計連半張草席子都混不上。”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亂世,在這裡人命並不值錢。 “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左夢庚低喃一句,掃視大帳內眾人,吩咐道:“搭好營寨防備賊軍去而復返,一小隊人馬負責巡邏,其餘人等原地休整。” 眾人將道了一聲“是”,各自退了出去。 這時候,左夢庚隻覺渾身被抽乾力氣,膝蓋發軟,一個踉蹌就往前撲倒,嚇得他趕忙抽出佩刀,死死撐著地麵。 徹骨的疼痛席卷而來,直疼得他五官扭曲,牙關發顫。 好半晌過後,疼痛消失,左夢庚方才撐著腰刀站起,搖搖欲墜的模樣,顯然是疲倦到了極致。 他使勁搓了搓臉,恢復幾分精神,借著勁頭,一口氣走到自家毯子前,倒頭就睡。 等到他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晚間時分。 漆黑的夜色再度籠罩天空,刺鼻的血腥味,順著風鉆入鼻腔,左夢庚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邁步往大帳外走去。 簡單地用過些食物,左夢庚本想著繼續睡覺,忽被一軍醫找上門來:“將軍,那...那人該換藥了,還說非你去換不可。” 這還賴上我了? 左夢庚暗暗搖頭,打軍醫手中接過藥箱,冷聲道:“給我吧,我親自去給他換藥。” 說著,跟著軍醫的指引,緩慢來到一處營帳前。他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就見一名身材高挑的軍士,披散著長發,平躺在毯子上。 腹部紗布微微泛紅,一張俊俏的麵容,慘白無比。 曹玉見到來人,麵容微變,咬著發白的嘴唇,警告道:“不許多看,本姑娘隻是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去身子,這才讓你換藥。” “合著我不是男人唄?”左夢庚反問,手上動作卻是不停。 曹玉柳眉一蹙,咬牙道:“你本來就是不是男人,你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賊,本姑娘幫你訓練騎兵,還救過你一命,你就這這樣報答我。” “嘶...”正說到激動處,左夢庚撥去紗布,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疼得曹玉發出一聲悶哼,英武的麵龐皺成了一團。 “抱歉...”左夢庚訕訕一笑,滿臉歉意。 曹玉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緊緊閉上雙眼,任由左夢庚施展起來。 因為緊張,細汗爬滿了她的雪頸,將其映照得格外誘人。 左夢庚一邊幫曹玉換藥,一邊目光卻是不自覺上移。“A到B之間,輪廓不錯,很挺,上手感覺應該不錯,不愧是練家子。” 曹玉聽得左夢庚胡言亂語,咬著牙嗔道:“你嘀咕什麼呢,還不快給我弄好。” 左夢庚笑了兩聲,麻溜地將為其換好藥,溫聲叮囑著她說:“別輕易動怒,傷口再蹦開可有你的受。這大夏天的要是感染了,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曹玉滿臉不耐煩。 左夢庚過了把眼癮,也懶得再伺候這個姑奶奶:“那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便多留。” “哎...”曹玉神色一僵,嬌軀微微顫抖,咬著銀牙,帶著幾分哀求問:“你能不能陪我說會兒話,就一會兒,我一會兒就睡著了。”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左夢庚笑著說。 曹玉:“你問。” 左夢庚冷臉問道:“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竟敢把你藏匿到隊伍中,你們真是把我當傻子不成?” 曹玉一笑:“不是你帶我來的麼?” 聞言,左夢庚沒有絲毫遲疑,轉身就走,正巧碰上端著兩碗飯食走來的侯傑。“曹姑娘,該吃飯了,今天可是有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姐...將軍。”見大帳內還有人,侯傑兩眼一黑,忙站直身子喊道。 這兩人,怎麼搞得一塊去的。 難不成就是侯傑這小子,把這女人帶來的? 左夢庚麵帶狐疑,各自掃了二人一眼,曹玉望著左夢庚的模樣,眉頭皺了皺,忙斥道:“侯百戶,這是我的營帳,誰讓你進來的。” 侯傑一怔,小臉泛白,咬著嘴唇,眼中似有霧氣醞釀。 “我...我這就走。” 說完,將飯食遞到左夢庚心中,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左夢庚臉色大變,作勢就要往外追,卻聽得身後的曹玉傳來聲響:“我與他清清白白,絕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關係。” “你二人是何關係與我何乾?!”左夢庚放下飯食,狠狠撂下一句狠話,邁步去追侯傑。 經過一番追逐,左夢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其拉到一側的小樹林,問道:“你與曹玉到底是什麼關係。” “還有她藏到隊伍中,是不是你在搞得鬼?” 侯傑一聽忙著急解釋道:“她藏到隊伍中與我半分關係沒有,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我們...我們沒什麼關係。” 他第一眼看見曹玉,就覺得親切,後邊幾月也時不時去糾纏她,如今看到曹玉與左夢庚這般關係,他一下就沒了膽氣。 “真的沒關係?”左夢庚反問道。 “我軍中都是男兒,她一個女兒身如何能藏。”侯傑連連否認:“要藏...也是你身邊才能藏,我都以為是你特意帶的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放屁!”左夢庚爆起了粗口。 侯傑訕笑兩聲,指著斥候騎兵說道:“我猜,曹姑娘八成就是混跡在斥候騎兵中,一直往返兩地,這才沒有暴露行蹤。” 左夢庚恍然大悟,審視了一眼侯傑,打趣道:“既然你知曉,那就是同謀,信不信我用軍法辦了你。” 侯傑露出害怕神色,連連求饒。 “行了,別裝了。”左夢庚拆穿他拙劣的演技,笑罵道:“回去吧,此戰你功勞不小,等回去之後我就升任你為百戶。” “謝謝將軍。”侯傑身子站得筆直。 左夢庚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勸道:“天底下的女人有的是,何必為了這麼個女人飽受折磨?等回去過後,我就讓你姐姐替你說一門親事,省得你成天瞎想。” 聞言,侯傑羞紅了臉,落荒而逃。 “臭小子。”左夢庚低喃一聲,再度邁步折返到曹玉帳篷,帶著幾分怒氣喝道:“你到底有沒有利用侯傑,利用他對你的好感。” “讓他幫你藏身到軍陣之中。” 曹玉緊閉雙眼,渾不在意地說:“本姑娘在你眼中就是這等不堪之人麼?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理都懶得理他。”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妻弟配不上你?” 曹玉睜開雙眼,滿臉無辜地說:“我可沒這麼說,這都是你自己說的。還有本姑娘現在很困,要睡覺了,請左大將軍離開。” 說著再度緊閉雙眼。 “好!算你狠,我明天再來找你算賬。”照例放下一句狠話,左夢庚邁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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