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來的太快,還沒徹底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四叔帶回了京城,回到京城也沒心思工作了,就在出租屋養身體,每天思考到底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一直不停的打電話問四叔各種問題,四叔煩得不行了,才給了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四叔告訴我,浩劫年間,鈕家遭了毒害,爺爺的族人一百二十六口,除了奶奶、父親和三位叔叔,其他人全部遇難,其中受連累的還有張家幾個親友。 當時發生的一些舊事不提,關鍵說到了我的父親,遇難的張家人裡,有一個女孩是父親將要結婚的女友,父親和我的性格一樣,雖然孤僻內向,但是極其注重感情,自己的女友死了,一邊想著要去報仇,一邊尋死覓活。報仇的事奶奶一出手就辦妥了,但是我父親也非要陪他的女友去死,奶奶無法,告訴了父親一個可以復活人的辦法,就是去滇南尋找一種叫傀儡蟲的蠱蟲,湊齊十隻喂給死去的人,人不但可以復活,還可以恢復記憶與理智。 當年那個年代,哪裡有冰棺這種東西,隻好把父親死去的女友先放入地窖深處暫時保存,父親為了在遺體腐爛變壞之前早點找到十隻傀儡蟲,一年之內就在滇南找到了四隻。傀儡蟲的保存方式很特別,要在活物身體裡存放,父親全部吞到了自己體內,不過傀儡蟲畢竟是蠱蟲,一個普通人一年吞食四隻,父親的身體內被咬食出了問題,這就是我從小發現父親一直病懨懨的原因。 父親的身體不行了,尋找蠱蟲的事就沒了結果,張家人把父親送回到鈕家老宅以後,奶奶把三隻傀儡蟲從父親體內取出喂食給了父親女友。不能四隻全部取出的,不然父親會立刻斃命,留有一隻的話,父親還能活上幾年。 父親女友被喂食了三隻傀儡蟲後,的確復活了過來,不過靈智全無,猶如行屍走肉一樣行動緩慢,還在村子裡四處惹事,至於惹了什麼事,四叔沒有告訴我。 後麵父親娶了母親,生了我和金子,那都是後來被奶奶逼著留後發生的事了。 我現在遭遇的事情,和父親當年一樣,為了女朋友也是要死要活,不停的瞎傷心,三位叔叔沒辦法,才出此下策,讓我也做一次父親乾過的事。 鈕家聚集的那些長輩為什麼要幫我,並不是因為我是鈕家的長子長孫,而是看在死去的奶奶麵子上,奶奶是三張家的原來老族長,作為奶奶的長子長孫,那些人才願意幫我,不然誰在乎我是哪根蔥呀。 四叔講的事情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有很多漏洞,但是當時的我身在局中,哪會想那麼多,滿腦子都是想弄清楚真有沒有傀儡蟲,傀儡蟲真能讓死人起死回生嗎。 知道了父親曾經尋找過傀儡蟲,也真的有這種蟲存在,還真的能復活死人以後,才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滇南尋找傀儡蟲。不過吸取父親的尋蟲教訓,不能一年尋找多隻,要慢慢來,隻有讓自己不出事,如雪才能有復活的希望。 這些往事在腦子裡迅速翻轉了一遍,就靜靜等候著如雪母親的反應。 如雪母親長坐了許久,才嘆氣一聲說道:“好吧,既然你有這份心,也算是小雪沒看錯人,不過在你做這件事之前,先跟我到裡屋來一下。” 說完話的如雪母親站起身向我左手邊的屋子走去。 如雪大姐不由分說趕緊攙扶我起來,小聲說讓我跟著過去。 下火車沒吃過東西,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加上跪了那麼長時間,起身的時候差點踉蹌跌倒。 如雪大姐搖搖頭,攙扶我到了裡屋的門口,讓我獨自進去。 懷著忐忑的心情進到裡屋,這個屋子很奇怪,屋頂亮著一盞老式昏黃的燈泡,除了門以外三麵墻連個窗戶都沒有。隻見如雪母親從一個木櫃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小黑盒,轉身冷冷盯著我,看得我渾身有些發毛。 如雪母親當著我的麵打開盒子,盒子裡是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玻璃狀圓球東西。不知道如雪母親是有什麼打算,忽然聽來一句恐怖的話,“這個盒子裡麵是一隻食心蠱,你若是真有救活小雪的決心,就把它吞進腹中。” 萬萬沒想到呀,以前隻在電視劇裡看到過,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有操縱蠱蟲的本事,原來在現實世界裡都是真事呀。這才剛到滇南,什麼還沒做呢,就先來了一隻蠱蟲,該如何是好呢?吃吧,萬一自己嗝屁了,還怎麼去復活如雪?不吃吧,如雪母親會不會立刻弄死我?畢竟這間小屋,隱蔽至極,連個窗戶都沒有,裡麵發生什麼事,別人都不會知道。 如雪母親見我睜大眼睛猶豫不決,接著說:“你放心,這隻蠱蟲不會立刻發作,十年後才會食心啃骨,隻要你真能救活小雪,我自當會給你解藥。” 也罷,救不活如雪,自己獨活也隻是日日徒增傷心,大不了死後和如雪合葬在一起,做一對鬼命鴛鴦。猶豫片刻,走到如雪母親麵前,拿起那顆黑色玻璃圓球,玻璃圓球裡麵若隱若現有隻小黑蟲的樣子,閉上雙眼,隨手送入口中。 硬生生的吞入玻璃圓球後,前幾秒沒有什麼感覺,就像是吞了個小肉丸而已。不過,幾秒鐘過後,突然感覺心臟的地方,猛然絞痛了一下,仿佛有東西咬住了我的心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瞬間雙手猛的抓住左胸。 一陣一陣的心咬痛,疼的我無法呼吸,眉頭緊鎖咬緊牙關,頭上、身上不一會全是豆大的汗珠。 忍了沒多久,我便不由自主摔倒在地,疼的身體左右翻騰,來回前後打滾,雙腿不斷抽搐。 如雪母親沒多看我幾眼,便邁過我的身體獨自出了小屋,並“咣”一聲關死了木門,還在外麵上了一把鎖。 我已經沒空去多想一點他事,隻能強忍著心臟傳到全身的那種痛感,現在隻要死不了就行。在還有知覺的一點時間裡,我聽到屋外如雪母親和如雪大姐的對話。 “小金子能忍過去嗎?” “連一隻蠱都忍不過去,後麵十隻怎麼忍,做事不能光會嘴上說。” “萬一他……” “沒有萬一,張家族長的後代,不會被區區一隻小蠱蟲咬死的。等他忍過去以後,你帶他去市區找個住處,以後的事就和我們無關了。” “好的,阿媽。” “唉,老族長交代的事,我們總算做完了。” …… …… 不知道被咬了多久,不知道忍受了多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隻知道不停的疼,不停的疼,一直疼到失去了知覺昏迷過去。 每次隱隱聽到外麵“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就會醒來一次,然後受不了那種疼痛再次昏迷…… 反復幾次後,咬疼感漸漸變小,變小,變到沒了感覺,還是適應了那種疼痛,我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屋頂,屋頂的昏黃燈泡一閃一閃地照著整個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