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數日,衛鉉帶著上清觀老少來到梗陽,正式接管了爾朱彥伯賜予的田莊。而爾朱彥伯比衛鉉所想的還要大氣,他不僅沒有讓人搬走主宅裡的糧食、農具、家禽、牲口,還將田莊三十七戶奴隸盡數贈予衛鉉,由此也可見爾朱智彪在他心中的地位。 長方形一般的田莊主宅位於懸甕山西北麓,距離晉陽並不遠;雖不至奢華壯麗,卻也依山傍水,占地麵積更是足有二十多畝。幾十口人入住其中,還嫌空曠冷清。 隻是並州“重佛抑道”嚴重,要是再打上清觀的旗號,等於和官府過不去;眾人為了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遂以“衛家莊”為名;衛鉉從觀主變成家主、郎主。 衛家莊有田、有地、有房子,終於擺脫了流、氓身份,正式晉升為布衣、草民階級。不過衛家莊並非是單門獨戶,而是一個中小型地主。除了來自上清觀的六十三名老少,爾朱彥伯贈予的三十七戶奴隸、一百七十二人,還有其他道觀投奔而來的二十五名成年道士;累計下來,總人口高達二百六十人。 薛懷恩認為人員來歷太過復雜,尤其是三十七戶奴隸裡的成年男子,多數是叛軍士兵,如果不用規章製度規範起來,新生的衛家莊必將陷入無序的局麵,實不利於衛家莊的相處和發展。 衛鉉深以為然。他鑒於師叔薛懷恩足智多謀、見多識廣,遂任命他為衛家大總管、任命老成穩重的師叔鄒燁為副總管,兩人負責協助衛鉉總攬衛府內外所有大小事務。 師叔司馬信為第一管事、師兄薑衍為第二管事,掌管衛家莊田地、山林等外事。師伯梁倫、師姑趙溪分別為第三、第四管事,主管收支、吃穿等內部事務。師叔陳暉和嶽鬆為第五、第六管事,管規章製度、獎懲事。師伯郭平、師姐慕容紫煙管教育……石忠和劉朝、徐義皆為管事,協助衛鉉抓文武事。 所有有職司的人,個個能寫會算——這也是道家特有的優勢之一;隻因道家走是的精益求精的精英路線,凡是成年男女,多數識字、識圖、識數、會畫符、懂些藥理和風水學。 其他道觀衛鉉不說好,可擁有數百歷史的上清觀確實是如此;他這些長輩同輩固然不是什麼博大精深、學識淵博的大儒,但是處理和記錄簡單的日常事務,卻不在話下。 忙碌幾天,一大家子還未從高興中緩過勁來,薛懷恩一臉糾結的向衛鉉說道:“家主,能不能把奴隸還一部分給爾朱公?” “為何?莫非蓄奴犯忌不成?”衛鉉見其神情不好,心中也不禁緊張起來。 “那倒不是。”薛懷恩無奈的說道:“朝廷從來不禁大戶豢養部曲、奴隸。如今百業蕭條、人不如犬,大戶若能豢養無處就食的流民,反而解了朝廷一大困擾,否則必將聚眾霍亂地方。問題是家中供養不了懲多人。” 衛鉉一時間傻了眼,他以為蓄奴犯忌,不想竟是窮。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默默的在心中算起了賬來。 大魏王朝計量承漢製,一石為一百二十斤,一斤約等於後世四兩,以維持生命這個標準來算,一個成年人一天口糧少說也要一斤;一石糧食則勉強讓一個成年人維持三個月。如果是在異常消耗體力的農忙時節,一個人起碼需要三到四斤主食。 家中二百六十人,成年男女占了六成左右,正處於長身體和能吃階段的孩子占了兩成,剩餘兩成是老邁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平均算下來,一季最少要三百石。 除了人,還有爾朱英娥贈送的二十匹戰馬。而戰馬比人還要挑剔,如果精料不足、伺養不周,再好的戰馬也會變成隻能犁田和拉車的駑馬。往低裡算,一匹戰馬一天至少要進食五斤糧食,方能保持應有的體力,因此一季又將消耗七十五到八十石。 人畜生累計下來,一年光是糧食就要一千五百石以上,一個月則是一百二十五石。 而這,還是最低來算。 再看爾朱彥伯贈予的十四頃良田,看似很多,可是以今時的產量而言,一年能有多少石?如果交了稅,又剩多少? 也就是說,若是沒有額外進項,日子比在上清觀時還難。 念及於此,衛鉉嘆息道:“我等既然立足並州,當有長遠打算,若要計議長遠,還要進行周詳謀算方可。這且不急,當務之急還是著眼現在。” 稍作沉吟,又說道:“田地之中有大量蟲卵,如今春耕在即,一旦犁田翻土,蟲卵便會便出地表,若不消滅,極可能化為蝗蟲等害蟲,而這些,卻是家禽最佳食物。我們的田地連在一處,手上又有些許閑錢,可買來鴨鵝幼崽。” “鴨鵝行動遲緩易管理,成長時日短。我們在犁田之時,可用竹簍挑鴨鵝幼崽去田裡放;翻田之時,任其自行跟在後麵尋覓蟲卵吃。等到秧苗下田、成長,它們仍舊可以在田裡吃蟲。此法既是省了喂養的糧食、消滅了蟲卵和浮萍等雜草,能夠提高農田產量,最後還有肉食可食。而禽蛋可用母雞、母鵝繼續孵化。” 十四頃約有一千四百畝,農作物的產能或許不高,可麵積擺在那兒,絕對是眾多鴨鵝的樂園。 鴨鵝存活多少、出產多少肉食,衛鉉不好說,可是這種“立體化”的模式,肯定比單一種植、養魚好。最終得到的東西也多,而且它們吃掉害蟲、雜草之後,也間接讓農作物的產能提高。 而那一點點閑錢在這物資嚴重匱乏的時代之內,根本不如糧食、肉食、衣物實在,與其讓其躺在倉庫裡生銅綠,倒不如及時換來實用之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養家禽之法確實不錯。”薛懷恩也知此法的利好之處,稍作停頓,又問道:“人不清退了?” “不清退了。”衛鉉是有辯證思維的人,他說道:“農業向來與老天搶時間,單靠我們這點人,無法在農時耕種這麼多田地,若是清退爾朱公的奴隸,一半以上的田地都要荒廢,到那時候,糧食產量也將減少一半以上,而我們的日子還是這般緊湊。既如此,又何必清退這些可憐人?” “再者說了,我們是要去投軍的。一旦帶著幾十口人上戰場,家裡既是少了了幾十人吃飯,也少了幾十個勞動力。若是沒有這些人幫忙,這十四頃哪有人耕種?” 薛懷恩一想也對,轉而雷厲風行的說道:“我們有些閑錢,但錢數再多,也終究不如實物實在,明日我便帶人入城買來雞鴨鵝幼崽、缺少的農具。” 見到“大管家”轉過彎來,衛鉉也是鬆了一口氣:“有勞師叔。” “應當的。”薛懷恩笑了笑,又提醒道:“我等已到梗陽多日,今又定將下來,家主明日去縣衙問問入籍事宜。” “正有此意。”衛鉉點了點頭。 —————— 2000年,蝗蟲大軍以鋪天蓋地之勢襲擊新/疆,大軍過處,寸草不生。浙/江緊急出動十萬隻鴨子大軍助戰,大軍一下飛機,立刻“嘎嘎嘎”的沖向敵軍,每天消滅幾百萬隻蝗蟲兵。 鑒於敵軍勢力龐大,復又增兵十多萬。使總兵力高達二三十萬。 捕蝗天兵經過三個多月的浴血奮戰,殲滅了一切來犯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