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映得穆長風的臉有些冷酷,他的氣息在這一刻變得極度恐怖。 好在此時靈堂中隻有他一個人,要是村民們在這裡,一定會被穆長風的氣勢給震驚,甚至被嚇傻。 風聲呼呼,雨聲淅瀝瀝,卻都掩蓋不住穆長風的氣勢,屋中燭火搖曳,隨時都要熄滅的樣子,一閃一閃的,加上靈堂的布置,此情此景,這靈堂,仿佛變成了九幽世界,陰森而恐怖。 在這小村子裡的人們眼中,穆長風是一個有本事而且又開朗和善的年輕小夥子,卻又怎知在一些惡人眼中穆長風是什麼樣的呢? 恐怖,可怕,冷酷,無情等等,一係列的詞匯,隻是為了襯托穆長風的強大,比起他的大哥穆長恨來講絕不遜色,甚至單論武力,十個穆長恨可能也比不過一個穆長風。 穆長恨的強大,在於他的軍事才能以及武功,而穆長風的強大,則隻在於他的武功。 也許,在軍事能力上講,穆長風並沒有經歷過戰場,比不上他的大哥穆長恨,但在武力上講,穆長風卻又是穆長恨比不了的。 長劍在穆長風的擦拭下變得程亮,穆長風的手輕撫劍鋒,一縷鮮血滴落,灑在身前的酒碗裡,隨後被穆長風灑在了靈堂前。 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堅毅,他的心,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冷漠。 …… 天不亮,村子裡的人們就全都來幫忙了,經過一上午的忙碌,穆長恨以及穆大娘的棺材終於成功下葬,一切恍如夢幻。 這是一場夢,一場充滿悲情而又殘缺的夢。 一個家庭,好不容易將要迎來一家團團圓圓,卻又猛然支離破碎。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苦苦期盼了多少年,最終卻等來了一場悲劇,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塵埃落定之後,穆長風告別了村子裡的人們,跨上了大哥穆長恨的戰馬,迎著夕陽,踏上了為大哥報仇的路。 穆長風並不知道殺他大哥的究竟是什麼人,但是他知道當今天下真正的用劍高手就那麼幾個,絕對是其中之一。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需要查清楚他大哥被殺的緣由。 一位凱旋的將軍被殺,絕對不是簡單的仇殺那麼簡單,這其中絕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穆長風一路北上,行程並不快。 之所以選擇北上,是因為他早已打聽到他的大哥生前所在的軍隊名為玄武軍,乃是大夏四大軍團之一,就駐紮在北境。而他的大哥歸家,也一定是從北境歸來,循著他大哥的來路,也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也不一定。 …… 蓬萊客棧,是青陽郡通往北境的官道上的一家客棧,雖然不大,但因為是在官道上,倒也非常熱鬧。 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口,車簾掀開,從馬車上走下來兩個身段婀娜的蒙麵女子。其中一位女子對身旁的女子說道:“姐,天色漸晚,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再趕路,您看行嗎?” “嗯。”另一位女子並未多言,隻是‘嗯’了一聲,看來是同意了。 兩個蒙麵女子走進了客棧不久,又有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快馬上的人腰間都挎著長刀,一個個龍精虎猛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不多時,遠方又來了一位人物。 這個人有些奇怪,穿著道袍,背著長劍,卻手裡又拿著一個缽盂,說不清他究竟是僧是道。 他是走路來的,看似緩慢,卻幾乎眨眼間就到了客棧門口,甚至搶先一步進了客棧。 此時,客棧中,早已人滿為患,兩個蒙麵女子首先進入客棧,環顧了一眼,似乎不習慣這麼擁擠的場景,想要問店小二要一間上房,隻可惜早已經沒有上房了,想要吃飯都隻能自己在大廳裡找位置坐,店小二根本沒空搭理她們。 “姐,那裡隻有一個人,要不我們去和他拚一下桌吧?” 妹妹說著也不等她姐姐同意就拉著她姐姐向一處角落裡走去。 這是客棧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很是陰暗,平常是根本不會有人願意坐的。不過此時卻坐了一個年輕人,他獨自飲著酒,目光隻在酒杯上,根本沒看周圍一眼。 “喂,小子,我們在這裡擠一擠,你看行嗎?” 不等那年輕人說話,那女子又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小藝,不得無禮。” 年長的女子輕聲嗬斥自己的妹妹,轉而對年輕人說道:“對不起公子,我這妹妹年少不懂事,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多多見諒。” 年輕人依然沒有說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目光渙散,一人獨飲。 那叫小藝的女子頓時不滿了,“喂,我姐和你說話呢,你是聾子還是啞巴?就不能應一聲嗎?” “小藝,再這樣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姐!” “閉嘴。” “哼!” 年少的女子很不滿,但似乎又很懼怕自己的姐姐,不情願的坐了下來,一雙鳳眼隔著麵紗狠狠的瞪著年輕男子,像是要殺人。 “不好意思。” 年長的女子也坐了下來,卻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騷動,原來是那幫帶著兵器的人因為沒有座位,所以與人爭吵了起來,想要強行霸占一張桌子。 不過,騷動很快就平息了,那幫人可都帶著兵器,一看就很不好惹,一般人可不敢觸其眉頭,被找上隻能自認倒黴。 就在這時,那個非僧非道的人卻向著這角落裡走來,因為環顧整個客棧,似乎也隻有這裡還能有一個空位。 “無量阿彌陀佛,在下能否在此借個座位?”這道人,姑且叫道人吧,訟了一聲道號,慈眉善目的樣子倒是很容易讓人升起好感。 年輕男子沒有說話,那叫小藝的年輕女子卻好奇的打量著道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人,似道非道,似僧非僧,奇怪哉也。 見無人應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道人又道:“三位施主,請問貧道能否在此借個座位?” 年長女子見年輕男子並未有回話的意思,隻能說道:“當然可以,道長請便。” “如此,多謝施主。” 道人坐了下來,缽盂往桌子上一放,道:“出家人四海為家,不耕不種,不商不堂,稍後還請蘇施主多少施舍一二。” “喂,你什麼意思?你吃飯還要我們買單?”小藝頓時不滿的叫道。 長這麼大,道人僧人她都聽過見過不少,對出家人布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還從未見過有僧道把布施說得如此直接了當的。 什麼不耕不種,不商不堂,不就是想吃白食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小藝,不得無禮。” 年長女子卻是臉色一變,道:“好說,道長想吃什麼盡管點就是,但不知道長如何得知小女子姐妹倆姓蘇?” “無量阿彌陀佛。”道人說道:“北境蘇家天下皆知,蘇家姐妹傾國傾城更是無人不曉,貧道遊走四方自然是聽說過的。” “哦,原來如此。”蘇姓女子聞言雖心有疑惑,但道人說得有理有據,她卻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問道:“道長想吃什麼?” “無量阿彌陀佛,貧道是出家人,自然不講究,能填飽肚子就好。”道人說道。 就在這時,那一旁的年輕男子卻是突然抬起了目光,他像是喝醉了,雙眼有些迷茫,喃喃道:“良辰美景,洞房花燭,百年陳釀,龍肝鳳髓,閨中之女,肚子,心身,全都填飽了,人生得意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