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湖邊的楊雪,聽到姑娘的救命聲,也不管腳上的傷口,從旁邊拿起幾根剩餘的竹竿,用力擲出,然後縱身一躍,腳踏在水中竹竿之上,輕踩竹竿,又是一躍,如此三四次,氣力已經有些不濟了,此時雖離開岸邊甚遠,但仍然未到湖心亭。樂少眼疾手快,見楊雪踏水而來,眼見她支撐不住,忙起身用腳踏在竹筏上,用力一踢,竹筏便推了出去,楊雪踩著竹筏,也到了湖心亭上。 楊雪一到亭上,不問黑白,拉住郕少爺的衣領,鎖住他脖子,一邊罵道:“沒想到你表麵斯斯文文,背地裡卻這麼陰險,夥同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真不配做人!“一邊起疑:“剛才聽琴之時,他若無其事,以為他內力高深,結果鎖他脖子,才發現他竟是一點武功都沒有。“ 郕少一臉無辜,手被楊雪抓住,疼痛不已,脖子又被按住,當真是有苦說不出。樂少趕忙解釋,道:“是我不配做人,你放了郕少爺,我讓你掐住我脖子。“ 楊雪怒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說著推開郕少,又道:“還不快滾。“樂少見楊雪放開郕少,郕少不受威脅,便伸出脖子,朝楊雪走去。楊雪以為樂少要上來報復,早已暗自運勁,腳底生風,一隻腳朝樂少爺下盤踢去,樂少爺見勢頭不對,情急之下連忙朝一旁躲去。湖心亭本來就不寬闊,隻見樂少爺這一躲,撞在了郕少爺身上,而郕少爺剛被楊雪一推自己都還沒站穩,又見他們打將起來,慌亂之中又被樂少爺一撞,身子一斜,便向那抱琴的彩衣姑娘身上倒去。 那姑娘見有人倒來,連忙驚叫,郕少爺見狀,隻得強行用力,將身子往亭外轉去,左手抓住欄桿,眼見要掉入水中,本能之下,右手抓向那把琴。那姑娘力氣小,被他一抓,琴從她手上已拖去一大半,那姑娘誓死抱住琴,不停哭叫道:“我的琴!“郕少聽了,忙鬆開右手,隻聽得咕咚一聲,郕少爺已掉入水中。樂少爺和那隨從立刻跳到水裡,把他救到竹筏之上,三人渾身盡濕,狼狽不堪。 樂少爺沒好氣的對楊雪道:“你這人也太沒意思了,我向來說話算話,你放了郕少爺,我就伸個脖子來讓你抓,你倒來踢我,害得郕少爺入水,若是他有個傷風感冒的,你賠不起。再說了,你還沒謝我呢,剛剛我推出竹筏救了你的命!“ 楊雪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郕少爺拉住樂少,雙手一拱,朝楊雪他們道:“兩位姑娘,今日多有得罪,請多包涵!“說完便叫隨從撐桿朝岸上去了。 楊雪見他們已走,這才伸手拉住那位姑娘的手,陪她坐在竹凳上。那姑娘心情也平復了很多,說道:“謝謝!“也沒有其他話說,低頭隻抱住琴。 楊雪見她膽小害羞,也不敢問得太多,隻輕聲問她姓名,那姑娘回道:“我叫扶小琴!“聲音極低,言語甚短,隻不停的用手撫摸手中的那把琴。楊雪聽到她也姓扶,心想她應該就是扶小天的妹妹,扶小天要她去鏡心湖找他妹妹,就是怕樂少他們騷擾他妹妹。 楊雪慢慢將剛才山中與扶小天相遇的經過說給了扶小琴聽,扶小琴聽後,心情放鬆了很多,覺得楊雪就好像是自己的朋友一樣,頓時膽子也放大了,話也說得多了,也願意和楊雪說話。之後扶小琴說她經常來鏡心湖這裡彈琴,她哥哥每天送她上山,又做了條小船,每次送她上湖心亭後就獨自上山采藥,有時一采就是大半天,中午都未必能回家吃飯,所以隨身帶著乾糧,餓不著。說著又拿出吃的東西給楊雪吃,楊雪隻說不餓。 楊雪聽完扶小琴的話,安慰她道:“你哥上了那絕壁,現在都還沒回來找你,可能他從另外的路下山了,我送你回家去吧!“扶小琴抱著琴,點了點頭。隨後兩人坐船離開湖心亭,下了盛華山。 下了盛華山,便到了新和鎮。新和鎮是個很安靜的地方,隻有百來戶人家。扶小琴的父母在新和鎮開了個藥鋪,叫做“好生徳“。扶小天從小便跟著他們看病救人,雖稱不上大夫,但一般的小病小痛還是不在話下的。 好生徳後麵有一個院子,因為地廣人稀,所以院子圈得很大,四周種了些尋常的草藥、花卉,中間擺幾塊木板,用來晾曬藥物。 楊雪與扶小琴回到好生徳,遠遠看去,隻見好生徳大門緊閉,門前清冷,有些不對勁,照理應該開門做生意的。扶小琴來到門前,伸手想去敲門,誰知背後被人一點,竟昏了過去。 楊雪大驚,想轉身還手,也已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不過總算看清了偷襲者的麵貌,隻見他頭發蓬亂,雙目炯然有力,一臉的絡腮胡,原來此人就是昨天在破廟碰見的那個人。他開口低聲說道:“藥鋪裡麵現在十分兇險,你們不能進去,我暫時把你們安置在後院柴房裡。“說完他便將楊雪和扶小琴送至後院,自己則跳上了好生徳的屋頂,俯身趴在瓦片之上,側耳傾聽。 楊雪疑問叢生:“這個是什麼人?好生徳裡麵現在什麼情況?扶小琴的父母到底是做什麼的?“ 楊雪心中諸多疑問,無從破解,正在想時,隻聽得房屋內有人哈哈大笑起來。那開口大笑之人自報家門道:“在下蕭門,久仰玄天刀和幻影功的大名,今日前來,特來見上一見。“ 這時一婦人道:“這裡沒有什麼刀什麼影,我們夫妻隻是尋常百姓人家,如果各位不是看病買藥,請快離開!“這婦人便是扶小琴的母親魯秀蓮,當她聽到對方說出玄天刀和幻影功之語時,便知這些人來者不善,但表麵仍強裝鎮定。 蕭門笑道:“此次前來,雖然不是來看病抓藥,但確實是有一事相求。我們家主人二十年前有一樣貴重的東西被扶大俠所收藏,今日特派我等前來討回”。這時另一男子說道:“我們這個小小的藥店裡都是些平常的藥材,哪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說話的正是扶小琴的父親扶鬆。 這時隻聽得門外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門的那人高聲叫道:“快開門。”楊雪在後院聽了,認得那是樂少爺的聲音,心下暗道:“他們來做什麼,難道他和裡麵這些人是一夥的?早知道一劍殺了他。” 蕭門等人在裡麵聽了,也很驚異,不知來人究竟是什麼人。扶鬆夫婦也有些意外,明明關了大門不做生意,也有人來敲門,並且來人敲門急促異常,似有不開門不走的意思。蕭門使了個眼色,手下之人全部按住刀劍,保持警戒。又聽得外麵樂少爺大叫:“再不開門我就沖進來了啊!”魯秀蓮聽了這話,也隻得邁開雙腿朝門口走去,隻聽得大門咣當一聲,已被樂少爺踢開。魯秀蓮往旁邊一閃,輕巧便躲開了。樂少爺以為屋內沒人,徑直往裡走,不曾想見到這麼多人,當下嚇了一跳,直叫道:“哎呦,嚇死我了。”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銀子拋向藥櫃臺,道:“十兩銀子,一半賠你大門,一半抓些治風寒的草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去後院煎好了給我拿來,要快。” 魯秀蓮有些遲疑,扶鬆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樂少爺一見那旁邊坐著站著的人,個個凝神摒氣,雙手朝他們一拱,說道:“各位大爺,不是我囂張跋扈瞧不起人欺負你們,隻是在下一個兄弟偶感風寒,急需救治,望各位海涵,容我插個隊。”見他們不說話,忙朝扶鬆叫喚道:“您瞧他們都沒意見,趕緊抓藥吧!” 楊雪在後麵聽得真切,心想:能夠讓樂少爺如此著急擔憂的,恐怕就隻有那個郕少爺了,莫非是那郕少爺今日在鏡心湖中落水,著了風寒?這身子骨未免也太差了吧!” 魯秀蓮回道:“這位公子非要抓藥,倒也可以,但本店今日有事,不方便熬藥,請公子帶回去自己熬吧!”蕭門坐在凳子上,沉默無言,因為他知道進來的這個人來頭很大,招惹不得,況且此時有要事要辦,怕節外生枝,耽誤正事,是以忍讓不做聲。 樂少爺走向櫃臺,將劍往櫃臺上一橫,叫道:“莫非是嫌銀子少了?就算是少了銀子,本公子也沒得給了,就這麼多。”隻見後麵一個隨從道:“少爺,我這裡還有幾輛碎銀。”樂少爺轉頭,踢了那隨從一腳,道:“就你多嘴。” 扶鬆對著樂少爺,免強笑道:“今日本店確實有事,你看這麼多位爺都……”樂少爺細細看了那些人,也不再羅嗦,隻叫他快去拿藥,動作利索點。不一會兒,扶鬆幫他抓好了藥,也不找錢,隻擺手叫他快點出門。樂少爺擔心郕少爺的身子,也不久留,道了聲謝,出了門,騎著大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