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信又嘆道:“胡易是個人才,可惜與我不同路,不過沒關係,如今畫卷已出鐵劍山莊,我也利用不到他了。”說到這裡,江之信催促道:“快點拿出來,饒你們不死!”扶小天磨磨蹭蹭,還想糾纏一下,江之信抽出劍來,抵住楊雪的脖子,扶小天無法,伸進懷裡,拿出一張畫來。江之信接過去,看了一眼,說道:“的確是淺水流芳圖。哈哈…” 楊雪白了扶小天一眼道:“他們要殺便殺,你拿出來做什麼?”扶小天道:“被他們殺了,不照樣被他們搜去?”江之信剛才見他說有很多幅畫,為防萬一,又叫他把其他的畫也拿出來。扶小天道:“我說我家裡有很多畫,帶在身上的卻隻有這一幅!” 江之信正要開口,隻見暗地裡飛來一根木棍,江之信聽風辨音,躲開了,隻見那木棍打在石頭之上,石頭裂成了好幾塊。江之信哪敢怠慢,急忙轉過身來,隻見一個人影朝他飛掠而來,速度之快有如春之歸燕,手中一幅畫已被人奪走。江之信大怒,哪裡還有心情管扶小天他們,自己飛身便追去,一旁眾侍衛也跟將去了。 兩人趕忙從網中掙脫了出來,楊雪道:“如今畫都被搶走了,你叫我們怎麼辦?”扶小天道:“還能怎麼辦?趕緊追吧!”楊雪不知他說的是真追還是假追,倒是覺得這黑影的動作身形似乎在哪裡見過,於是拔腿便朝黑影掠過的方向追去,扶小天“唉”的一聲,也緊隨其後,追了一段路,隻見前麵葉春娘帶了幾個人從旁邊小路趕來,葉春娘瞧見扶小天,說道:“小弟弟,怎麼還沒走?” 楊雪聽了,不由分說,提著一把劍便往葉春娘身上刺去。葉春娘一邊躲一邊叫道:“你這小姑娘,好沒禮貌!”楊雪也叫道:“有沒有禮貌,這要看對誰,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楊雪嘴上沒停,手中更沒停,唰唰又是幾劍,劍招咄咄逼人,這幾招比之前的要狠得多。 葉春娘躲不過去,隻好接她的招,她手上並無兵器,便從地上撿了根棍子,舞弄起來,倒也十分厲害,招式走的是以柔克剛的路子,楊雪的鐵劍劈在她的木棍上,木棍居然不斷,力道都被她巧妙化解開去了。葉春娘接了幾招,避過風頭,又說道:“姑奶奶我沒精力跟你們玩,我有要事要去辦。” 楊雪冷笑道:“是去向那個姓江的討好處吧!”葉春娘一聽,氣得不行,嚷道:“老娘手下幾十條船,幾百號人,會向這個東廠的狗腿子要好處,什麼屁話。現在我沒功夫理你,我有條船出了問題,要去看看!待我回來,再和你理論!”扶小天在一旁看著,雖不大相信葉春娘的話,卻也看出其中或許另有隱情,當下說道:“都收手吧!” 葉春娘隨即住手,但楊雪打到酣處,又認定對方出賣了自己,哪裡肯罷手。扶小天沒法,拿出玄天刀沖了上去,替葉春娘擋住楊雪的攻勢。葉春娘道:“還是小兄弟對我好!”楊雪見扶小天竟對自己人下手,十分生氣,氣道:“你這是做什麼?忠奸不辨,善惡不分!”說罷又狠狠刺了幾劍,然後撤劍往遠處跑去。 扶小天見她這樣,忙喊住她。楊雪不聽,隻丟下一句:“你自己丟的畫,你自己去尋回來吧!”葉春娘見了,笑道:“不打緊,小姑娘鬧情緒呢,待會多哄幾句便好了。”扶小天轉過頭看著她,質問道:“你明明說讓我們走,又為什麼要騙我們入江之信的圈套?” 葉春娘一臉茫然,直說不知情,又道:“肯定是那該死的江之信,他奶奶的故意陷害我。待我處理了我的船,定要抓住他興師問罪。”說罷帶著幾個人急忙朝遠方而去。扶小天站在那裡,還沒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扶小天定了定神,也不管什麼畫不畫圈套不圈套,人沒事才是這重要的,於是拔腿朝楊雪跑的方向追去。此時隻見天越來越黑,方向越來越不好分辨,茫茫天地,這要上哪去找。找了一陣沒得任何頭緒,隻得又回上田鎮中來。扶小天記得楊雪每次落腳都選大的客棧,便也挑了個大客棧,喚作“同船客棧”,住了進去。這裡毗鄰長江,大部分客人都是要坐船去江南的,喚作同船客棧,取“百年修得同船渡”之意,倒也十分應景。扶小天訂了房間,貴是貴了點,但沒辦法。 扶小天叫了幾個菜,一壺茶,坐在大堂一角獨自吃著喝著。瞧了半個時辰,也沒見著楊雪。心想:當時李金雲讓他們一起出來,給予莫大的期望,結果半路不僅畫丟了,人也丟了一個。心裡懊惱不已。 不知不覺,大堂內的的人陸續都去房間休息了,隻剩幾個人,客棧也準備關門,這時外麵沖進來一隊人,扶小天一看,又是那江之信。扶小天抽出背上的玄天刀,按在手上。因為他坐在角落,不打眼,這批人進來隻管吆喝上好酒好菜,顯然是餓壞了,沒注意到扶小天。 三十來人坐了四五張桌子,店小二打著哈欠道:“各位大爺,夜已深,本店要關門了。”其中一個道:“關什麼門,東廠辦事,休要多言!塊塊上酒上菜!”店老板也走過來,彎腰低聲道:“各位大人,小店吃喝的東西倒是還有點,隻是客房不多,怕住不了這許多人!”江之信道:“隻要有吃的就行,吃完我們還要去辦事!”小二聽了,笑道:“好呢,大爺稍等,飯菜馬上便到。” 扶小天在角落裡,見他們這麼多人,動手也敵不過,又見他們如此臉色,怕是那畫被人搶去,沒有搶回來,且靜觀其變。這時一個侍衛說道:“大人,此次畫剛到手又被人搶去,要是廠公知道了,怕是要大發雷霆。” 江之信嘆道:“廠公脾氣,怕不隻是大發雷霆,說不定要我等提頭去見。”又怒道:“定是那葉春娘使了個奸計,她算準我們會從後山截住他們,待我從他們身上搜出畫來,他們便暗地裡奪了去,好一招借刀殺人,可恨!”又一個說道:“大人,呆會帶上些軟骨散,以防萬一。”江之信道:“我雖投身東廠,替朝廷辦事,卻在江湖上也是一條漢子,明刀明槍的來,不會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扶小天暗地裡想了想,覺得江之信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葉春娘心知胡斌不是我們所殺,卻仍將我們騙上山,上山後又多加阻撓,試探我們武功。接著送我們從密道下山,按說這密道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卻偏偏這麼巧碰到江之信,也這麼巧又被人搶了畫。 江之信等人吃過了飯,一行人便出了客棧,朝摘星寨而去,到那山腳,江之信挑選兩人,其餘之人就地駐紮,等待接應。那守山之人認得江之信,不敢阻攔,一麵放他上山,一麵通報大當家的。扶小天跟在他們後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有人守在路口,轉身朝旁邊石壁躍去,他輕功絕頂,石壁難他不住,不多時也到了山上。 葉春娘剛處理完船務之事,到家不久,華星正幫她捶肩按摩,此時隻有他們兩個在洞中,此時葉春娘上身隻穿著肚兜,見江之信又來,忙披起衣服,心中不免惱火。江之信見了葉春娘,閑話不說,隻叫她還畫來。葉春娘一聽,火道:“你這姓江的,白天你來要人,晚上你來要畫,你當我葉春娘是什麼,乾脆你來當這寨主,整座山都歸你管,那江邊還有十多條船也歸你管,想要什麼自己隨便拿。” 江之信見她說氣話,不跟他囉嗦,又對華星道:“華兄,今時不同往日,咱們以前當兄弟時,小吵小鬧,無傷大雅。如今你當了這裡的寨主,我當了東廠的千戶,手下幾十幾百條人命,鬧將起來,就不可收拾了!”華星笑道:“江大人說得極是,娘子如果拿了他的東西,還給他便是。” 葉春娘怒道:“誰他奶奶的拿了他的東西!姓江的,你若有心挑事,管你東廠西廠,百戶千戶,我寨中幾百兄弟,定叫你有來無回!” 扶小天藏在洞外,聽得清清楚楚,見葉春娘說得這麼霸道,可能真不是她搶了去。況且江之信剛才稱華星兄弟,想必江之信知道密道之事,事先埋伏在那裡。那江之信抓住我之時,還故意說是葉春娘的計策,但這葉春娘如此性情,怎會與他合謀。 江之信見她耍狠,他便更狠,道:“今日不把畫拿出來,就算搭上性命,也要端了你這寨子。”說罷手下兩個侍衛一齊抽出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