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褻瀆(1 / 1)

大周平權紀傳 望徐生 3482 字 8個月前

瑤臺山間硬扛住了通達氏的攻擊,一個個淤青小點緩緩顯現,象征著沒有破碎的皮膚內部已經出現了破碎的毛細血管。   襲擊天子信徒,導致出血性傷害,是嚴重的褻瀆行為。   仿佛得到了什麼信號一樣,瑤臺氏的族人蜂擁而上,直接把通達氏按到了地上,使她的側臉也沾上灰塵。   瑤臺山間站在通達氏麵前,蹲了下去,把自己手掌上的淤血露到了通達氏眼前,問:“你覺得這不是攻擊嗎?”   “呸!瑤臺山間,你辱人之夫,不得好死!”通達氏咒罵說。   “我看上阿徹多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瑤臺山間露出一個玩味到堪稱調皮的笑來,說:“先關你幾天,等你那些可能造成傷害的金匠技卸光了,我就放你回去。”   “阿徹這些天,就歸我了。”   “瑤臺山間,你已經徹底腐爛了!你根本就不配稱……”   通達氏的話沒說完,就被瑤臺山間用隨身的手絹塞進了嘴裡。   阿克圖珀耳朵立著,隱約聽著那被塞回嘴裡的發音是“天子信徒”。   天子信徒,自然早就腐敗了。   阿克圖珀心中暗道。   也許兩千年前的世人真的會對天子、審判天使和裁決天使救世的功績感恩戴德。   但兩千年過去了坊間流傳的故事隻剩下審判的放蕩、裁決的虐殺和天子信徒們的濫用權利和胡作非為。   畢竟在千年流傳的故事裡,她們也是能讓惡魔巨人們做噩夢哭醒的“善”之三角。   反倒是曾經墮天的大天使長路西法,依舊包攬正邪兩道的粉絲,以“曉之大天使長”和“魔王撒旦”的雙重時髦度,常年火在文學創作的榜單頭部。   阿克圖珀記得聖國博物館裡現在還放著老師大天使王的先祖當年畫過的起爆符,據說千年過去技術迭代已經不能用了,隻是作為前端形式象征留念。   求雨的符籙和斬妖的符籙就放在這張起爆符籙旁邊,還配有沾有薑汁的桃木劍如何使符籙變紅的化學知識科普。   和天子有關的同人文就不一樣了,為了逃避那幫狂信徒的審核,褻瀆者們寫的不是充滿黑話的毛絨絨的獸化福瑞文,就是化名後和審判天使的非法同人漫畫,阿克圖珀在文學研究的論文裡見過引用的幾頁,同人圖中天子嘟嘴裝可愛的樣子,和蕭姬裝可愛的時候頗有神似之處。   據說天子和審判天使兩人還有非法同人遊戲流出,可惜阿克圖珀的銀鏡跑不動,笨重的算盤聯的網又都連在白玉京的天壇上,據說一玩天子那邊就能查到。   阿克圖珀猜測,傳說裡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和邪神們,之所以懼怕天子,就和天壇的存在有關。   天壇自古就是祭天的聖地。關於黑暗紀元的傳說還有邪神為了諂媚天子,將當時的全人類祭天的故事。據說如果不是善之三角強行鎮壓了邪神,復活了所有平民,當時的地球就已經全部淪為了充滿打工鬼的鬼穀。   “我做鬼也不會屈服的。”被瑤臺山間稱為“阿徹”的男人忽然蹲下,用地磚憑空捏了一把開了鋒的石劍,向自己的腹部捅去。   又是違禁心板……   而且,如果自殺的話,應該奔著脖子上的大動脈去……阿克圖珀麻木不仁地想到。然後他轉頭看向蕭姬,果然這個位高權重的大夫已經麵露不忍。   但,她依舊沒動。   最近的事情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拉麵館的老板娘順水推舟把銀鏡賣給了男裝的他,瑤臺山間對他忽男忽女的事情也視而不見,反而像是沒有任何姐妹情一樣,對調查邪教不甚上心,對泡別人的大丈夫,逼人逆天而行投入了一些人力心力。   阿克圖珀看向阿徹腹部噴湧而出的鮮血,忽然感受到一種遠超過去那些不痛不癢的男女不平等的軟刀子所能造成的痛楚來。   他不由得想:   如果我也找到了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妻子,她也會為了我,被人把臉按在地上嗎?   我也不得不剖腹自盡,乞求權貴憐憫而不得,以茍全某個陌生的更尊貴的執棋者的布局嗎?   這世界已經爛透了。   而我與阿徹仁兄,唯一的出路,似乎已經注定。   邪教領袖似乎正在向他未來的心匠和金匠大師招手。   而我不甘心。   到處都是的狗尾巴草,長得就像是還未成熟的小小的青澀麥穗,臨近豐收的時候遍地都是,會被自主選擇了種植的男人們咒罵搶了那些金黃色的麥子才應獲得的營養。   而自主選擇了建築的男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能免費住進各地的保障性住房,就算已經通過諂媚妻子或恩師成為了五級、六級、七級甚至八級的金匠,也很難住進本就應屬於蕭姬的天子套。   而那些選擇了保健的男人,他們也算什麼針砭醫生嗎?蕭姬護佑一城的那天,是萬人的稱頌,他們雙手接觸過的女人呢?隻會罵他們下賤,是一雙玉手萬人摸的技師。   技師,藝伎,妓子,蕭姬。   這些意義不同的單字,在天子推崇的精靈語裡,竟是同一個發音。   而我如果不是出生時被登記做了女人,我連精靈語都學不到。   我不如承認吧,我就是貪得無厭。   這世間的一切知識,我都想得到。   這世間的一切不平,我都想算平。   ——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宏願。   又像是接到了某種危機事件的警報。   天子於沉睡中睜開了雙眼。   冰霜凝結於他的睫毛,冰晶凝結於他的細胞。   解凍之後的葡萄會變得軟爛,解凍之後的人類也會變成血泥,但他的每個細胞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似的,在冰晶融化時開始了自動的修復。   他背後冰冷的白光,透過他的身體,映照出金黃色的微光。   那是哆啦琥珀的顏色。   如果阿克圖珀在他麵前,一定會從他濃密的黑發、冷酷的眼睛、微塌的鼻梁、單薄的嘴唇,一直看到他健壯的胸膛,雄偉的褲腰,最後一腳踩到他那雙從沒有被裹過的腳上。   然後問這個男人,你悔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