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宣不說話了。 　　“可是高穎已經知道了你們拿回扣的事，你怕她把事情抖出去，所以要殺人滅口。” 　　洪雨辰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正好邱梅回到家，看到你要加害高穎，她良心發現，和你起了爭執，所以你把她也殺了！”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李飛拍拍桌子，不耐煩地說著。 　　小洪吐吐舌頭，坐了下來，嘴裡還興奮地嘟囔著自己終於抓住兇手了。 　　“如果你認為她是兇手可就大錯特錯了。”武城對小洪搖了搖食指，“拿回扣這種事是她們那一行的潛規則，雖然被發現了要受處分，但還沒到需要殺人滅口的地步。” 　　武城轉向歐陽仁，“歐陽兄，你給大家講講20號那天上午，高穎對你都說了些什麼。” 　　“她說，有個人可能想犯罪。”歐陽仁說，“我反正不太明白她什麼意，也可能是當時她說得不清楚，或者我理解有誤。” 　　“這句話太值得回味了。”武城推了下鏡框，“如果說高穎手裡有了什麼證據，證明一個人有犯罪的企圖，她為什麼要用‘可能’這兩個字？‘可能’，意味著不確定，那麼是什麼不確定呢？是證據不能確定？還是這個人？” 　　“什麼意思嘛。”小洪迷惘地看著武城。 　　“和他打交道，你就得做好頭暈腦脹的準備。”李飛甕聲甕氣地說，“我是早就習慣了。” 　　“也沒什麼好暈的。”武城督了他一眼，“如果證據是不確定的，高穎就沒必要非常緊張地去找歐陽仁了。” 　　“從她的表現看，事情還挺嚴重的，這個犯罪企圖不是小打小鬧，那麼，還有什麼不確定？隻能是那個有犯罪企圖的人。” 　　“換個說法可能更合適，那就是，在高穎看來這個人是不可能去犯罪的，可是證據又明明白白，所以她被弄糊塗了，才說得那麼含糊其辭，也正因為如此，她沒有去找警察，而是去找律師去谘詢。” 　　“那麼，什麼人在她看來是不可能犯罪的？一個她尊重的人，她信任的人。” 　　“但這個人絕對不是白秦宣，高穎就算再笨也能想明白是誰陷害了她，對吧，林醫生？” 　　“呃……分析得很有道理。”林醫生狐疑地看著武城，“但我還是不明白，高穎說的犯罪企圖到底是……” 　　“那就要問問，她從你那裡拿走了什麼東西咯。”武城笑了，“高穎緊張的時候會控製不住自己偷竊的沖動。” 　　“那天她被人陷害，丟了工作，心情差到了極點，情緒十分混亂，你把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她會兩手空空地離開嗎？” 　　“你這麼說恐怕有點武斷吧。”林醫生平和地說。 　　“不錯，空口無憑嘛。”武城說道，“兇手從案發現場拿走了三臺筆記本電腦，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舉動非常奇怪。” 　　“他明明是想把現場偽裝成意外，那麼拿走電腦不就畫蛇添足了？所以，那些電腦，或者其中的一臺電腦對他一定非常重要，比如說高穎的電腦。” 　　“回到剛才的問題，高穎喜歡拿小東西，那麼，什麼樣的小東西，裡麵可以找到致命的證據，而又和電腦有關呢？” 　　“U盤！”歐陽仁不愧是名律師，腦子轉的很快。 　　“回答正確。”武城贊賞地說，“高穎從林醫生那裡陰差陽錯拿走了一個U盤。” 　　“回到家，出於好奇她看了裡麵的內容，結果被嚇了一跳，好好先生林醫生竟然在策劃犯罪，她很難相信這樣的結果，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想到去谘詢。” 　　“與此同時，林醫生發現自己的寶貝丟了，一定也嚇得不輕。” 　　“不是我說您，這麼重要的資料怎麼能隨便存放在U盤裡呢？你知道事情敗露自己會身敗名裂，所以就起了殺人滅口的歹心。” 　　“20號下午，你結束大會發言後，就離開酒店，坐城際特快趕回通城。” 　　“你對我們說高穎從沒接受過催眠治療是假的，催眠是治療偷竊癖最常用的方法，還給她植入過暗示。” 　　“所以，你可以很容易地叩開她的房門，從她嘴裡套出U盤的下落，把她引入熟睡的狀態。” 　　“要不是邱梅提前回家打亂了你的計劃，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高穎是因為失業而自殺，不得不說，你的計劃已經接近完美了。” 　　“你原本的計劃是，拿走U盤，檢查並清除高穎可能在自己電腦裡拷貝的證據，然後偽造現場。” 　　“但是邱梅的突然出現耽誤了你的時間，找書苑 www．ｚｈａosｈｕyuan.com 你必須在六點半之前趕回江城參加會議晚餐。” 　　“所以，你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動高穎的電腦了，但是把它留下你又不放心，所以，你隻得拿走了所有的電腦，讓警方認為你想把偵查方向引向搶劫。” 　　“不可能，我不相信！”白秦宣捶著桌子，“林老師怎麼可能犯罪！還殺死高穎和邱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看，你和高穎一樣，不相信他會犯罪。”武城同情地說，“可是白小姐，林醫生的犯罪計劃可是你幫他完成的。” 　　“我？你瘋了吧？”白秦宣瞠目結舌，“你說我和林老師是同謀？”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武城問她，“你們公司那個心理健康計劃是不是囊括了所有的高級技術人員？” 　　“對，那個計劃就是針對技術部門的骨乾的，怎麼了？” 　　“那麼這些人都掌握著E付通的技術細節，對吧？” 　　“每個人掌握一部分。” 　　“加起來就是全部，或者說，林醫生用他的絕活，可以了解到E付通所有的秘密，甚至包括不為人知的後門程序，對吧？” 　　“你……”白秦宣似乎明白了武城的意思，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林醫生，“你打算利用這些……這些技術秘密……盜用客戶的賬戶？那可是……” 　　“那可是一大筆錢。”武城說，“林醫生的太太就是軟件工程師，隻要他們夫妻同心協力，恐怕無數人的錢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流入他們的錢包了。” 　　“這可比做心理醫生還容易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