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這顧家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竟然讓我們等了這麼久?”鞏強的娘鞏範氏一臉的濃妝,五官還算標誌,發福的身材還非要穿一身很緊致的襦裙,款式和花色都已經是她這個年紀駕馭不了的了。 “一個小小的農家女有了兩個銀子,把弟弟送書院讀書,還不知道做低伏小,放低姿態,竟然偷我們兒子的狼毫筆,那筆一支可要十兩銀子呢。”鞏富的娘親鞏黎氏一邊摳著自己燕紅的豆蔻,一邊撇著肥厚的嘴唇子說道。 “你們倆少說兩句,人家農女怎麼了,攢錢供弟弟讀書很不容易了,不要說那些沒有用的,別忘了咱們也是出自農村。”鞏強的父親鞏家榮說道。 “大哥,你就是宅心仁厚,你不知道人窮誌短這句話嗎,他沒有錢還想要有東西,不偷怎麼來,別以為所有農村人都像我們一樣,人窮誌不窮,要我說,沒錢念書就趕緊回去種地得了,還偏偏要學有錢人讀書考學,那功名豈是他想考就考的。”鞏範氏說道。 “大哥,我聽小強說那個顧博文家條件不好,他們來的時候都是穿著棉布衣服,家裡更是沒爹沒娘,都靠她姐姐掙錢養家。”鞏家耀說道。 這家人起名字真的很大氣,老子榮耀,兒子富強。 “他姐姐養家,不會是哪個勾欄院子裡賣的吧,老爺,一會你可不要看那個小狐貍精哦。”鞏範氏對鞏二姥爺鞏家耀說道。 “都少說幾句,山長還在這,豈容你們胡說八道,一會把事情調查清楚就行了。”鞏家榮說道。 鞏家耀,鞏範氏,鞏黎是都不說話了,鞏家榮在家裡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顧念九這邊在路上特意去了趟墨客齋,墨客齋是專門向書生服務的,裡麵普通的都是筆墨紙硯,文人墨客的墨寶,一些書籍字畫什麼的。 昨天晚上顧念九已經問過顧博文書院有多少學生,顧念九心做到中有數。 “掌櫃的,有狼毫筆嗎?”顧念九進入墨客齋,便問道。 “有的,請問姑娘要什麼價位的?”掌櫃的把顧念九帶著筆區。 “掌櫃的,請問最好的是哪種,我要送人。”顧念九看著琳瑯滿目的各種毫筆,都很漂亮啊,還打著精美的包裝。 掌櫃的看顧念九的穿著心想著這也是農村出來給孩子買筆的,穿的不好,口攢肚挪的省點錢,一張嘴就是最好的筆,唉,都是望子成龍啊。 掌櫃的倒不是瞧不起顧念九,隻是覺得農村人供孩子讀書太辛苦,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給孩子都是最好的。 “這個吧,正宗白狼毫筆,假一賠十,售價十二兩一支,送人自己用都是極好的。”掌櫃的說道。 “來二百四十支。”顧念九點頭,她也覺得這個白狼毫筆不錯。 “二百四十……支?”掌櫃的覺得自己剛才說完話,顧念九應該哭窮,說自己多麼不容易,然後講講價,自己也打算好了,顧念九要是哭窮,自己就和她讓五百文。 可是,這劇情怎麼沒按劇本來呢。 “對,我要送人,孩子在翰林書院讀書,我給孩子們送點禮物,交交朋友。”顧念九心虛的笑了笑。 “額,這款白狼毫筆大約有一百支,這個青狼毫筆售價九兩,姑娘看要是行的話,其餘的用青狼毫筆補上可行?”掌櫃的心裡還懊惱,萬一這姑娘不同意,這筆不買了,自己可是損失大發了。 顧念九看了看天,自己早上賣瓜耽擱了不少時間,再換一家買筆怕是又要耽誤不少時間,算了,就這樣吧。 掌櫃的看顧念九不說話向外望,心中微涼,忙說道:“姑娘要是可以,每支筆給您便宜一兩。” “哦,那行,裝上吧。”顧念九又看向旁邊的宣紙。 “上好的宣紙來二百四十刀,上好的硯臺二百四十個,還有上好的蜀墨也要二百四十個,我趕時間,就不一一查看了,掌櫃的一定要給我保證質量。”顧念九說道。 “啊?哦……好!”掌櫃的被顧念九的神操作雷到了,神不知的書生念書最燒銀子,這筆墨紙硯都是大花銷,這姑娘看著穿的普通,可是這氣質,這花錢的樣子,真帥。 墨客齋幾個夥計全忙了起來。 “姑娘,一共六千七百六十五兩,您就給六千七百五十兩就好。”掌櫃的眼睫毛都要樂開花了。 “好,麻煩掌櫃的,幫我送到翰林書院。”顧念九拿出銀票結了帳。 直到顧念九和送貨的馬車走沒影了,掌櫃的還沒緩過神兒來呢。 怪不得說人不可貌相,自己今天差點犯了這錯誤,以前賣一份貨都要磨半天嘴皮子,今天是自己從商以來,賣貨最順溜的一次,哎呀趕緊上貨。 翰林書院,鞏家人自己等的不耐煩了,終於有人過來通報說顧博文的家屬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鞏範氏和鞏黎氏立刻坐直了腰板,弄了弄珠花,整整步搖,把項鏈耳墜子都順了順,兩個金鐲子露出來,一會自己非讓對方自慚形穢不可。 楚山長早對鞏家人不滿了,可是自己是個有素質的文化人,自然不能罵人,於是,他忍了。 顧念九帶著白芷和連翹由一個小廝帶著進入客堂。 這個時候,顧博文和鞏家兄弟也被人喊來了。 “山長,我弟弟給您給書院添麻煩了。”顧念九微微福禮。 “博文姐姐請坐。”楚山長臉色終於緩和一下。 “我當時是什麼貨色,不就是個小農女,那衣服我家丫鬟都不稀的穿,破落戶。” “我還以為嫁個有錢人才能把弟弟送來讀書,沒想到土裡刨食的泥腿子一個。” “弟妹,你可別埋汰那有錢人了,有錢人也不是什麼樣的都要。” “也是,這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邊,就是去賣都不值錢。” 鞏家妯娌倆對顧念九品頭論足。 顧念九這邊打完招呼,終於把目光落向剛才對自己品頭論足的兩個婦人。 “兩位夫人好家教。”顧念九淡淡一句,不怒自威,雙眼中蹦發的寒意讓兩位鞏夫人就是一哆嗦。 “你怎麼罵人?”鞏範氏指著顧念九嚷道。 “我不知道鞏夫人對罵人這個詞是怎麼詮釋的,我隻說了一句,你說我罵人,那麼你們二人從我進來就在那出言汙穢,惡語傷人,我想問問鞏夫人,這話又怎麼說?”顧念九目光凜冽,掃視鞏家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