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錯了,是我錯了,我好後悔,早知道這劉萬裡是個狼心狗肺的人,我說什麼也不去賺那幾兩銀子,我就這麼個女兒啊!” 那夫婦二人哭得撕心裂肺! 我聽得此番話語,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一個將要出閣的小姑娘,出閣前夕竟被人暗害,害他的人還是自己很信任的人,真的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蕭柏陽放下手中的紙張,又輕輕拿起那張粉色絲巾,輕輕捏住兩個角,絲巾上的黑色字體已經模糊不清,分辨不出是什麼字! 蕭柏陽繼續說道:“這塊絲巾是王雲初的貼身之物,那它為何會成為證物呢?那就得從劉萬裡看著王雲初溺斃後說起,二人推搡中,王雲初手忙腳亂,抓到了劉萬裡懷裡的玉扳指,劉萬裡事後發現,本想跳下池塘取回, 恰在此時,王家夫婦二人回到了家,打亂了劉萬裡的計劃,他隻能倉皇逃跑,在跑的過程中,他發現落在池塘邊的絲巾,為了避免暴露,隻能順手將其帶走。” 蕭柏陽看了一眼劉老二。 說道:“劉萬裡跑回家後,將此事告知了劉老二,劉老二老來得子,老伴又難產而亡,一直將劉萬裡視為掌中寶,他為了救自己兒子,決定將此事隱瞞下來, 事發後,王家立馬到縣衙報案,劉老二便利用仵作的身份,掩人耳目,謊稱王雲初身患夜遊病,失足掉入池中而死, 此案無目擊證人,困擾了本官數日,直到何懷安的消失,才讓我發現了一些端倪,本官命人搜查了那方池塘,找到了那枚玉扳指。” 劉老二渾身一抖,隨即默默低下頭,不再作任何言語。 蕭柏陽抖了抖手上的絲巾,麵向眾人,繼續道:“這塊絲巾,是在何懷安身上找到的,王雲初溺水死亡四天後,何懷安突然消失,我以為他是畏罪潛逃,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第八天後,我的衙役夜巡時,遇見一名乞丐報案, 說南城荒郊處有一具屍體,我便連夜帶人去查看,那人正是消失了數日的何懷安, 他那時深受重傷,昏迷不醒,是被人捅傷砸暈後,活活埋在地裡,最後蘇醒逃了出來,幸好遇見本官,拾得一命。” 何懷安麵露悲涼,許是想起昔日所受的痛苦,眼淚水不住往下流,畢竟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男兒,哪裡經過這等殘忍之事,眾人見狀,紛紛嘆息不已! 蕭柏陽看向何懷安。 示意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殺人者,自有律法懲處,法不容情,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小小的老百姓!” 何懷安堅定的點頭。 遂說道:“雲初溺水後,我整夜整夜睡不好,我雖與雲初見麵不多,但我二人情投意合,我知道,雲初沒有夢遊病,她的死,一定另有蹊蹺,雲初曾經提過劉萬裡,也是她最熟悉的人, 於是我便暗中觀察劉萬裡,接連三天,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直到第四天,我收到一封信盒,裡麵有雲初的手帕,手帕上寫著要我酉時單獨去南城荒郊外,他會告訴我雲初的死亡因由,還叫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隻能一人隻身前往!” 蕭柏陽道:“所以,你為了知道王雲初真正的死亡原因,便一個人冒險前往查明真相?” 何懷安點頭。 “回大人,那晚,我確實一個人打著燈籠前去,到了那裡後,我就看了劉老二在等我,想著是熟人,也沒有太防備,他招呼我上前,他卻趁我不備時,用尖刀捅向我的肚子,我捂著肚子,嚇得渾身顫抖,根本就喊不出聲音,想逃跑卻沒有力氣,我倒在地上,眼前突然一黑,就暈了過去,醒來後,才發現我被人活埋,拚死逃出,大人,我敢肯定,就是劉老二殺我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劉老二突然悲戚道: “沒錯,人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大人要砍就砍我的頭好了,小的認罪,小的早就認罪了!” 蕭柏陽拿起那把殺人尖刀,定定的看著劉老二,說道:“認罪,你是有罪,你殺人未遂,自有法律懲處你,你慣子如殺子,你這兒子,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劉老二一愣。 看向自己的兒子劉萬裡。 劉萬裡一動不動,似一尊冰冷的機器人。 蕭柏陽放下尖刀。 轉身往堂案前走去,遂坐下,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劉家父子,隨即拍響驚堂木。 “劉萬裡,人證物證俱在,你可認罪伏法?” 劉萬裡低頭回道:“大人,這隻是您的假想,那晚並沒有人看見小的將王雲初推入池塘中,那隻是你的推測,小的不服!” 蕭柏陽冷笑一聲!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本官定會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將嫌犯林富甲押上堂問審。” 還有人? 現場又是一陣騷動,所有人紛紛驚呼,都感到不可思議! 我轉頭看向九方,他此時也低頭看我,他的神情傳遞給我的意思就是:此案頗有些玄乎,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有點看頭。 這樁命案顯然普通,並沒那麼深奧,但牽扯出的人物卻頗多,這縣令功課做得很充足啊! 林富甲被人押上場,那舉止神態和穿衣風格,我的第一直覺,此人應該是個土匪。 “呀,這人是個土匪吧?” 不知是哪個男人,突然間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百姓們紛紛附和。 還是老百姓最實誠,有什麼說什麼,那林富甲聽見了,身體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肅靜!” 蕭柏陽驚堂木一拍,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林富甲手帶鐵鏈,咣當一聲跪在地上,身體有些發抖,看樣子被衙役收拾過。 “林富甲,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富甲身體一抖。 忙說道:“大人,小的說,王雲初的確是劉萬裡推入池塘殺死的,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他本是一個賭徒,一個月前被我碰見輸了錢,我便借給了他一百兩銀子,等他輸光以後,逼他簽了欠條收錢息, 他殺了人後,就將此事告訴了我,於是,我便以此當把柄,用來威脅他,讓他替我們做事。” 劉萬裡扭頭怒吼:“你這無恥小人,居然敢出賣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也要死。” 林富甲呸了一聲,理直氣壯道:“你殺了人,你會死,我又沒殺人,最多坐幾年牢,我身後有人,是你自作孽,怎麼能怪我?” 蕭柏陽盯著林富甲,問道:“身後有人?來頭不小啊!林富甲,告訴本官,你到底是何人?” 林富甲一愣,低聲道:“小的,小的是“紫鯤鵬”最底層的送信使,專門負責聯絡消息的。” 現場群眾又是一聲驚呼,開始竊竊私語。 我與財佬對視了一眼。 蕭柏陽冷道:“你利用賭銀要挾劉萬裡,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林富甲回道:“要他拉人入團夥,從內部瓦解“七星鎮”,等待當家的大部隊到來,徹底占據這片地方,作為“紫鯤鵬”的巢穴。” 蕭柏陽怒喝: “真是打得一出好算盤,劉萬裡,你對王雲初下藥,將其推入池塘中溺斃,又勾結倭寇,企圖將七星鎮百姓策反入匪窩,樁樁件件足夠砍你腦袋八百回,本官再問你一遍,你可認罪伏法?” 劉萬裡心裡的防線徹底崩潰,仰頭大笑了幾聲。 “對,人是我殺的,我真是後悔啊,沒有在殺之前得到她。” 劉萬裡隨即又開始嚎啕大哭,像個孩子般無助! “我真的愛雲初,我真的想好好守護她一輩子,可她為什麼要嫁人,她為什麼不要我,我真的不想讓她死的,我好恨啊!” 蕭柏陽微微嘆了口氣! 遂厲聲道:“喜歡一個人,更多的是成全,你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最愛的人,還搭上你自己的一條性命,真是愚不可及!” 劉老二看著自己兒子劉萬裡,頓時間泣不成聲,那父子二人既可憐,也可恨!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由愛而生恨! 我別過眼睛不忍再看! 這人世間,總是有很多事情在一瞬間讓人破防,殺人者就應該償命,這是自古以來亙古不變的道理,誰也無法改變! 蕭柏陽拿起驚堂木一拍。 大聲宣布:“劉萬裡,犯殺人罪,且供認不諱,立即收監,秋後問斬,劉老二殺人未成,且犯包庇罪,二者合一,判終身監禁,直至老死不得放出。” 衙役上前將那兩人拖走,那父子二人已經麵如死灰,不再求饒喊冤,也沒有再掙紮。 林富甲等人依舊跪在堂下,蕭柏陽看了他一眼。 冷冷道:“山匪林富甲,收押進獄,沒本官的命令,不得放出。” “大人,你弄錯了,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過隻關我三個月的,大人,你說話要算話啊!” 林富甲語氣不甘,想掙紮,卻被衙役按壓著無法動彈。 我眉毛一挑,暗嘆這山匪還真是單純,當官人說的話他也相信,這不,還是把自己給套進去了,蕭柏陽是個好官沒錯,但對待山匪,也會使用些手段吧! 蕭柏陽二指合並,直指林富甲眉心處,厲聲下命令。 “來人,將他押下去。” 林富甲邊走邊嚎:“大人吶,你答應我的,放我走的,你可要說話算話啊,大人,我身後有人,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大人……” 呼喊聲漸漸遠去…… 蕭柏陽看向廣大人民群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正色道:“此案已結,退堂。” 我身後的廣大群眾慢慢散了去,好戲看完,我們幾人也準備離開,不料那蕭柏陽已經沖到我麵前,手一抬,攔住了我。 他拱手道:“在下蕭柏陽,見過路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進府上喝杯清茶!敘上一敘?” 此人竟是如此直白! 這性格,我喜歡! 九方立馬表態,“不好意思,我家阿瑤不喜歡喝茶,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擾蕭大人了!” “諸位放心,不止有清茶,還有糕點水果,定會讓姑娘喜歡,在下就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我本意不想拒絕蕭柏陽,他邀請我喝茶原本就是小事,但九方如此一說,我不能駁他麵子! 財佬也開口道:“柏陽啊,咱們二人聚吧,我喜歡吃糕點水果,我家阿瑤今日委實有事情要辦,改日你們再聚,改日再聚。” 九方拉著我的手。 柔聲道:“知瑤我們走吧,你不是想去買首飾嗎珠寶嗎?我看你手腕還缺一個玉鐲子。” “我什麼時候……” 九方打斷我,“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買,保證你喜歡!” 我眉毛一挑。 任由九方拉著我出了府衙大門,嘿嘿,不用我花錢就能得到好東西,這買賣劃算! 我立馬轉頭。 大聲對蕭柏陽說:那個“小白楊啊,你等我啊,我得空找你喝酒啊,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今天我有事,就先失陪啦!” 九方氣得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