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峰回路轉(1 / 1)

梁姣被這變故搞得有些懵,隻在一旁扮無辜,“阿姊!你竟這般害我?”   梁婠被打得耳鳴,這個張氏下手真狠!   “四娘子確實是遭人陷害!”   馮傾月從人後走上前,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隔間的分排名單,都是出自我手。究竟如何安排,我是再清楚不過的,這隔間的確是四娘子的不假,隻是不知為何被人換了木牌?”   她慢吞吞說完,轉而看向梁婠,眼底的笑容飽含毒汁,“三娘子,我方才經過時,好像在這門口看到過你!”   這話一出,看過來的目光無不鄙夷,為了爭搶一個男子竟不惜設計陷害自己的姊妹,真是歹毒!   梁婠百口莫辯。   原計劃是將梁姣的隔間掛上王庭樾的木牌引他入內,再趁王庭樾中迷藥意識不清時,梁姣尋機而入。   有了人證,張氏立刻揚起手又要扇過來。   不想,她身子一歪,被人斜斜推開,王庭樾沉著眸看向梁婠,聲音輕輕地,“是你做的嗎?”   梁婠臉上又燒又痛,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   梁姣是真的喜歡王庭樾,也是真的想嫁他。可他生母出身低微、又是庶子,最重要的是他並不受王素所喜,所以這門親事,梁誠與張氏決不會同意。   梁姣自知無望,才生出此計。而自己,則是另有目的。   馮傾月瞧見梁婠僵硬的表情,若有似無的笑了下:“隻要找到藏匿木牌的人,不就知道是誰了?”   王庭樾仿若未聞,隻是蹲下身,恨恨瞪著梁婠,一字一頓:“是不是你?”   梁婠沒有抬頭,卻還是看見他垂落兩側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他強壓著怒火,語氣沉痛。   梁婠木著一張臉,緩緩抬起頭,熟悉的劍眉朗目裡隻剩極度的厭惡與失望。   她忽然就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那時阿翁還是太傅,帶她去王府做客,庭院裡一群熱熱鬧鬧的小孩子,隻有王庭樾一個人坐在荷塘邊丟石子。   後來才知因他生母是個粗使丫頭,在府中備受排擠,本以為這樣的人性格一定孤僻怪異,可他完全沒有,反而言行沉穩得像一個大人,根本不與他們計較。   無論王素如何,王庭樾始終待她如一。   她的確是幫梁姣算計、陷害了他。   如果說王庭樾是前世她所擁有為數不多的真誠,那麼從答應梁姣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親手把這份真誠打碎了。   梁婠動了動唇,身體的某一處鈍鈍地疼。   “她一直同我在一起。”   循聲看去,陸修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從隔間出來,在門口冷模冷樣站著,“還不起來。”   本來還在看好戲的人一見陸修出麵,頃刻噤了聲。   眼見事情發生變化,馮傾月對著陸修躬身一禮,   “大司馬,我與梁三娘子也是閨中至交,但此事關乎四娘子和王小郎的清白與名聲,我既然負責隔間安排,就不能徇私,如何都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陸修徑直走到梁婠跟前,居高臨下瞧著她:“早知你這麼沒用,我就不該應允你。”   他在裡麵聽了良久,還以為她敢殺人有幾分本事,沒想到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半晌一言不發!   梁婠在陸修的門口被打,卻始終不見他出來,也不再把她當回事,不想這陸修竟明明白白地說應允了。   應允了什麼?婚事嗎?   在場之人麵麵相覷,不敢再小看。   陸修俯下身,瞧她頂著半張又紅又腫的臉,不禁輕嘲:“這麼一會兒就被打成這樣?以後,別人怎麼打過來的,你就怎麼打回去,我可不要廢物。”   張氏站在一旁,臉白如紙,心裡又恨又惱火,自己好歹也是四品官員的夫人,竟是一點顏麵都不留!   見梁婠沒動,陸修皺了眉頭:“還不起來?骨頭軟也軟對地方。”   他眼神冷得瘮人,梁婠一哆嗦,正要爬起身,不想後領被他往上一提:“實在無用。”   梁婠一顆心怦怦直跳,她知道陸修沒有開玩笑,也知道這句無用的背後代表著什麼。   馮傾月不死心,上前攔住梁婠,“三娘子,難道你就不想自證清白?”   梁婠無視她,隻將目光投向梁姣,“你想讓我說什麼?”   梁姣脊背一僵,方才情急,隻想挽回自己的顏麵,如果真把她逼急了,將所有事抖落出來,婚事、名聲都毀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氏一見梁姣變了臉,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也不敢再阻攔。   梁婠繞過馮傾月,直跟著陸修離開。   馮傾月急聲道:“大司馬!這件事尚未查明,又如何能給大家一個交代?”   陸修腳下的步伐一頓,頭也不回,“交代?”   空氣凝固,隻聽得嘩嘩的泉水聲。   他薄唇微抿,輕輕搖了搖頭:“這桃花宴乏味得很,以後也不必來了。”   說完,就往出口處走,梁婠跟在後麵。   蘭陵公主幾人才被男寵簇擁著姍姍而來,卻見陸修已帶著梁婠出了雲巖館,再瞧眼淚未乾的梁四娘子與眉目陰沉的王庭樾,不明就裡看向馮傾月,“怎麼回事兒?”   馮傾月臉色難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太子少保揚眉看向麵如土色的馮傾月,伸出大拇指贊道,“小娘子以後是有大作為的!”   不等她吱聲,扭頭沖蘭陵公主笑道:“公主殿下,流觴宴可以開始了吧?有人嫌無趣已經提前走了呢。”   簷廊下。   素凈寬大的雪袍隨著步伐輕逸飄搖,梁婠小心跟在陸修的身後,心如擂鼓。她敗了他的興致,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垂眸之際,無意中瞥見他揚起的衣擺下,有一朵銀色的牡丹,精致卻不顯眼。   她忽然覺得那個佩囊不該繡鬆石花紋。   等梁婠爬上長簷車,陸修已是倚在一側,閉目養神。另一側的位置上放著她來時的物品,竟一件不少!   她低下頭小心坐了過去,悄悄收起最上麵的佩囊。   “拿來。”   陸修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梁婠抬眸,就看到他伸過來的手。   她有些猶豫,繡這佩囊純粹是為了在張氏跟前做戲,所以繡工實在敷衍,但是他既然要,不給也得給。   梁婠隻好將剛收起的佩囊放進他手裡。   握住佩囊的手一頓,陸修睜開眼,有些困惑地看她。   梁婠尷尬地笑了笑:“這個趕得急、不太好,大人不嫌棄就留著,下次我再給大人繡個好的。”   陸修垂下眼,盯著手裡的佩囊:“你這是給我做的?”   梁婠點頭:“趕得比較急,所以做工有些粗糙。”   陸修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確實醜了些,不過,我問你要的是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