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高調刺激她(一)(1 / 1)

謝璟令的臉冰寒得如臘月裡的天,難看到極點。   等他到芙蓉院,裡麵一片混亂。   芍藥被捆了丟在地上,兩個婆子舉著棍棒要打,又被春舒院宋悅意的丫頭香韻死死攔著。   “我家姑娘沒回來之前,你們誰敢動手打人,我就跟你們拚了!”   “我們可是受平姑娘的吩咐,這賤婢敢在大寒天害主子落水,就當該杖斃。”   “我沒推盈姑娘,是她自己掉到了水裡,我是冤枉的……”   院子裡仆婢吵作一團,謝璟令一聲大喝,“住手!誰準你們在這裡胡來?”   兩個婆子嚇得手中棍棒都差點掉落,一看是他,忙收了手,畢恭畢敬道:“四爺,這賤婢敢害盈姑娘,平姑娘看不過眼,說就算是表姑娘屋裡的丫頭,也不能輕饒了她……”   阿福見兩個婆子不知深淺還在辯解,上前一步道:“表姑娘屋裡頭的人,還輪不到你們來教訓。一邊去,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兩個婆子哪敢再出聲,縮著脖子退開了。   謝璟令吩咐香韻,“先把人扶起,給她把綁鬆了。”   在屋裡聽到動靜的謝安平走了出來,“四哥,這個賤婢害得表姐好慘,不能就這麼放了她。”   謝璟令瞪了她一眼,沒理會她,徑直進了上房,老夫人正在跟胡大夫交待著什麼。   謝璟令打斷了他們,“祖母,胡大夫,表妹現在怎麼樣了?”   謝老夫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人倒是救得及時,隻是喝了兩口塘水。卻不知道在傷心些什麼,哭個不停,藥也不喝,平白讓我這老婆子在這裡乾著急。”   謝璟令鬆了口氣,賠著小心,“表妹許是受了驚嚇,又剛來,不知如何自處。祖母不必為此憂心,李嬤嬤,先扶祖母回去歇息。這裡有我,不會有事的。”   謝老夫人哪裡敢離開,想謝家內宅在她的掌理下一直都安靜得很,哪怕是宋悅意從上京被接來九個月有餘,她屋裡的人都甚是守規矩,不曾惹出過半點是非。   這阮家姑娘一來,宋悅意身邊的人就動手推她入水,兩位表姑娘並無仇怨,那芍藥又沒瘋,為何要乾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   除非是宋悅意知曉了令兒和她的事。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   多半是這阮家姑娘見謝璟令和宋悅意今日一起出門,心裡不快,便惹出了這些事端。   如此拙劣的把戲,以她的閱歷,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果然是上不得臺麵的東西,她豈能讓她如意,阻了令兒的前程?   “你不用把我支開,今兒的事太過蹊蹺,我總得查出個子醜寅卯來,絕不能讓人亂了我謝家的後宅!”   謝老夫人的話擲地有聲,在屋裡頭躺在床上支起耳朵在聽的阮盈心裡一緊,朝守在榻邊的海棠使了個眼色。   海棠領會,趕緊掀開簾子,紅著眼眶道:“四爺總算回來了。姑娘昨日才到府上,今日就被人推到水塘裡受了寒,並不是不喝藥,隻是心裡覺得委屈喝不下。”   “不管怎麼樣,先讓她把藥喝了再說,不能虧苦了自己的身子。”   謝璟令說著就要往內室走去,謝老夫人輕喝,“令兒,你們再是表親,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注意避嫌。”   謝璟令僵住。   胡大夫麵現尷尬。   謝安平自是知阮家表姐的心思,忙道:“祖母,表姐來我謝家就是客,如今被有些不長眼的下作胚子推進水裡,四哥作為當家人去看看又怎麼啦?都是自家人,何須拿那些老規矩壓人?”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宋悅意的聲音。   “誰是下作胚子?在事情真相未查出之前,平表姐休要口出惡言。”   她輕行緩步地走到眾人跟前,神情雅正自持,“剛才我已問了芍藥事發經過。她說她被阮表姐喚過去問話,並未推阮表姐,是表姐自己不小心落入了水中,與她無關。”   謝安平聽得不樂意了,高聲道:“表妹,一個賤婢的話你也信,她說沒推就沒推了?海棠去拿鬥蓬轉身,可是親眼看到她推了表姐。難道海棠還誣陷她一個賤婢不成?”   宋悅意看向海棠,“你是親眼所見?”   海棠沒幾歲時便被賣到阮家,因為乖巧會看眼色就成了阮盈的貼身丫鬟。宋悅意問話時的威壓再大,她也會硬著頭皮把謊圓下去,“自然是親眼所見。”   “天寒地凍,阮表姐無事跑到隻有一池枯荷的塘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特意喚了芍藥去,就為了問一句夏日裡荷花會不會開……是阮表姐太無聊,還是她擔心芍藥太無知?”   言下之意就是阮盈自己落了水,再來攀誣芍藥。   謝安平鼻子都快氣歪了,“怎麼,你為了你屋裡的一個賤婢,還要倒打一耙是表姐自己跳下水的不成?”   “是麼?表姐,我可沒這麼說。”   “宋悅意,你不要仗著馬上要和我四哥成親就像條瘋狗一樣胡亂咬人。”   宋悅意並不著惱,依然輕言細語,“俗話說話不說不清,理不辯不明,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立場,各抒已見又有何錯,何至於你要口出惡言?再說我剛才已經問過了,阮表姐落水的時候並不是隻有海棠在,府裡還有其他人也看到了事情經過,要不我現在就把人證叫來,大家一起把此事捋捋清楚?”   海棠臉色一白,畢竟人地生疏,她也不能確定當時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隻能張了張嘴,半個字都難以吐出來。   謝安平見她輸了陣勢,又要開口反駁,被謝璟令喝住,“夠了!五妹,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他吼的不僅是謝安平,自然還包括宋悅意。   哪料平日對他言聽計從的宋悅意這次像被炸了毛,偏是不住口,轉過頭對謝老夫人道:   “老夫人,您應該清楚,我治下甚嚴,我宋家調教出來的婢女,就算放出去給哪個小門小戶當個正室也綽綽有餘。又豈會乾出這等禍亂後宅之事?您剛才在沒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就叫人把芍藥給綁了,是為不智。還望老夫人日後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