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氣得拐杖重重拄地,“好一個飛揚跋扈的潑婦,你不喝湯藥你要死便罷了,竟敢搶了媛媛和令兒的訂婚玉釵?媛媛明知你給她的婢女作了伐子,還是給你圓場給你臺階,為了府裡和睦她任你張狂,我老婆子又豈能容你這般作威作福?來人,把這個潑婦給我搬到百壽堂旁邊的瀾院,看她還敢再耍威風!” 半躺在床榻上的阮盈嚇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老夫人,玉釵是宋表妹給我的,我沒搶。都是海棠笨手笨腳才把碗碟和玉釵打碎了……” 海棠見狀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都是奴婢的錯,不關姑娘的事,求老夫人饒了我們姑娘……” 謝老夫人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何況這芙蓉院與謝璟令的楓林院就一墻之隔,昨日她就不滿意這個安排,擔心兩個孽障不知深淺惹出什麼禍端。 果然不出她所料,住下才第二天就鬧出了幺蛾子,照此下去,與宋家的親事非得被攪黃不可! 謝老夫人根本不聽她們的哀求胡扯,讓李嬤嬤招了不少婆子來,立即給阮盈挪窩。 阮盈哭得好不淒切,想使人去向謝璟令報信,卻被李嬤嬤全程看住,院子裡的婆子丫鬟沒一個敢為她跑這個腿。 宋悅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阮盈已被一陣風一般搬進了瀾院。 她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幻境中的阮盈可沒有像今日一般沉不住氣。 她記得阮盈剛到謝家的時候,也被謝璟令親自開口安排住在了芙蓉院。 她不知就裡,為了討好謝安平,還日日像個傻子一樣跑上門去陪她們品茶說話,製香撲蝶嬉戲。 甚至在成婚後,還時常親手做上一桌飯菜,把謝家幾兄妹和阮盈請上桌,讓他們在她眼皮子底下眉目傳情,糟踐她的一番心血。 更過份的是,有時謝璟令待她太過冷言冷語,阮盈還裝關心的樣子詢問她,她無處傾吐之際,偶爾也會將她的委屈和痛苦說與她聽…… 她怎會知道,她越是說得不堪,阮盈心裡就越是得意? 又怎會知道,謝璟令所謂不順心,夜夜睡書房不過是個幌子,半夜裡,他可是會開了一墻之隔的門,與阮盈顛鸞倒鳳? 在她的心目中,阮盈是性子極好之人,爽快,爛漫,熱心。有時被錢氏罵上臉,還會笑語嫣然地去哄長輩開心。 從未見她生過氣。 如此隱忍的女子,今日居然乾出這般膚淺可笑之事,到底是覺得謝璟令要變心受了刺激,還是自己的出身和姿容讓她深受威脅? 她今日栽了這麼大個跟頭,不知道會就此打住,還是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她期待她有後續動作,唯有這樣,自己才能自混亂中找到脫困之法。 …… 謝璟令之前見宋悅意進屋去勸阮盈,謝安平還在門口聒噪,他相信宋悅意能把阮盈哄好,反正有老夫人在,他也不可能進內室安慰佳人,乾脆強行把吵個不休的謝安平帶走了。 緊跟著便去了賬房,支了一千兩銀子,直接去了縣衙大牢。 兩個時辰後,總算是把謝仁懷和十個護院領回了謝府。 所有人都被用過刑,除了謝仁懷,十個護院受傷極重。謝仁懷也不過稍好一點,勉強能走兩步,身上卻沒一處好皮。 謝老夫人聽人回來,忙和三房的人都過去探詢。 好一頓人仰馬翻的忙碌。 在府醫給眾人包紮的時候,陸管事才得空去楓林院稟報,說是阮盈已被老夫人帶到瀾院去住了。 謝璟令不耐地揉著眉心,“老夫人這又是在乾什麼?” 陸管事道:“也不怪老夫人,好像是盈姑娘脾氣大,摔了碗碟。老夫人說她不懂規矩,想必是要帶到身邊調教。” 謝璟令總不能當著下人的麵置喙老夫人,隻能問道:“我走後,難道是宋家表妹惹了盈盈?” “這……小人也不太清楚。不過聽李嬤嬤的意思,宋家表姑娘的品性真正是無可挑剔。如果四爺想知道原委,可以現在去百壽堂直接問老夫人。” 謝璟令心裡有事,“既然是老夫人的安排,倒也不急。你先退下吧。” 待陸管事離開後,他沉聲對阿福道:“那個胡大夫應該把護院的傷都包紮完了,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有話問他。” 不一會,衣衫上還沾了血跡未來得及換下的胡大夫就被帶了進來。 胡大夫約摸三十歲出頭,長得清瘦乾凈,江扈人氏,自小在醫館當學徒,因為聰穎又勤奮,漸漸在江扈有了些許名氣。 謝璟令之所以放心讓他進府成為府醫,一來他醫術不錯,二來有家小就住在江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擔心他嘴長,敢把謝家的一些事往外頭說。 他進府五六年,兩廂都是相安無事。 胡大夫也隱約能察覺謝家明麵暗裡不同於普通人家,迫於懼怕,是以有時府裡主事交待他什麼不合理之事,他都會去做。 “四爺,不知找在下來有何吩咐?” 胡大夫拱手問。 謝璟令放下筆墨,自桌案後繞行到他麵前,眸光莫測,“胡進,你入我府也有六年了吧?” 胡大夫莫名,情不自禁後背汗毛直豎,口中都有些結巴了,“……是……是是,差不多快六年了。” “那你覺得,我謝璟令是個什麼樣的人?” 胡大夫瞬間感覺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四爺……四爺自然是極好的……” 站在一旁的阿福阿貴也覺得不對勁起來,倆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分明在疑惑是不是胡大夫犯了什麼大事。 “極好麼?極好的四爺是不是讓你感覺很好欺?”謝璟令突然一聲喝問,嚇得胡大夫差點腿軟倒地。 他忙不迭一揖到底,驚慌道:“小人不敢。小人一直都十分敬重四爺,不敢有半分相欺……” 謝璟令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就從他袖籠中拿出一個黛青色繡並蒂蓮的荷包,放在鼻端認真嗅了一下,再打開,從裡頭取出一個繡如意蝙蝠紋的香丸墜子。 “我問你,這是什麼?” 胡大夫一怔,轉而一臉惶恐,“是……是荷包……” 謝璟令突然喝道:“我不知道是荷包麼?我問你這東西從哪裡得來?”
第一十六章 結局不太好(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