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聞聲,從殿內飛奔出來。 一見謝局身旁還站了個嬌滴滴的美男,一時麵頰燥熱道:“姑娘怎麼又從外邊兒帶人回來了!還總是男子,殿下要是知道了,沒準又要幾日不來姑娘這裡……” 沈一鳴聽了,不動聲色朝她看了一眼。 謝絕則麵色如舊,“不來正好,我也樂得清閑,飛魚,去給我們沏壺茶來,再上幾盤糕點。” 飛魚勸歸勸,對她的話還是十分遵從的,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去了。 飛雪則引著她二人往殿中去。 沈一鳴走著走著,忽然腳下一歪,險些跌倒,幸得謝絕一把撈住他的後腰,將人給提了起來。 他側目看來,眼下青紫一片,神情有些疲倦。 謝絕便知,他這一路,來得很是辛苦。 “我給你寫信,是想讓你放心些,沒想到你竟然親自跑來了。”她將他扶穩站住,拾階而上。 沈一鳴低頭斂目,“我知道。” 飛雪素來識相,將她二人領進後便關上門出去了。 謝絕來這幾日,也總喜歡將殿裡的下人趕出門,獨自與許廚夫說話,一說就是一大晚上。 飛雪奉命看照她,自然也是偷聽過幾日墻腳的。 可每次聽到的均是一些對未來的打算與閑聊,倒是並無越矩的事發生,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要不要去我的榻上休息會兒?”她有些內疚問。 沈一鳴瞥了一眼關上的門,起身來到了她的麵前,“從前我總怨你負了我,巴不得你出點什麼事,可如今一聽說你沒有隨太女的隊列回來,我這心,又跳得七上八下。” 說著,他一手執起她的手,彎腰將手心捂在了自己心口處。 強有力地心跳聲,頗有節奏的跳動著。 “我好怕……” 兩滴清淚順勢滴落進她的手縫間,既滾燙又冰涼。 謝絕心中猛地一跳,想縮回手來,卻被他抓得緊緊的,“是我不好,不該唐突的給你寫信。” 沈一鳴蹲下身,宛若一隻溫順的貓咪,將她的掌心移至臉龐,側首倚著她的膝蓋,跪在了她的腳邊。 模樣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嫵媚。 眼角那顆細小的淚痣,更為其增添了幾分哀傷之意。 “不,我收到信後很開心。”他是如此直白而熱烈。 謝絕渾身動彈不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繼續說著:“前幾日,我正好收到了父君遞來的信,他說我母親近來對他態度甚好,連帶著病情也緩和了不少。” “那就好。” “這些,皆是得益於你。” 謝絕:“你可別往我臉上貼這麼多金,我什麼也沒乾呀。” 沈一鳴忽然抬頭,將她望住,“我知道,我不是你心中特例,你也並非因我而特意做這些事。” “嗯?”謝絕剛要反駁,他卻忽然伸手貼住了她唇瓣。 “你聽我說。” 謝絕隻好閉嘴。 “來尋你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有件事,以前我也一直不敢確定,直到今日,我才確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聽得雲裡霧裡。 不知道沈一鳴怎麼會突然說起這些。 正逢門外傳來“咚咚”敲門聲。 “姑娘,殿下來了。”飛雪得聲音一落下,門從外推開。 賀蘭漣滿麵陰沉,身後站著巧笑倩兮的胡媚兒。 沈一鳴恍然一愣,接著撤手站起身來。 賀蘭漣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是帶著幾分冷寂的審視。 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沈一鳴可能已經死上千遍萬遍。 謝絕施施然站了起來。 “吾聽說你今日回來得格外早,所以一時好奇,過來看看。”賀蘭漣語氣帶笑,上下打量著沈一鳴,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這脾氣也真是的,怎麼老喜歡從外邊兒撿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宮?” 見沈一鳴身段柔媚,纖腰輕束,一身紅衣襯得肌膚白皙透亮不說,細長的柳眉下一雙水盈盈的杏眼仿佛會說話般,含情脈脈的望著謝絕。 賀蘭漣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一直聽聞霽月男風開放,穿著大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一鳴被他說的頗有幾分不自在,側身收回了雪白的大腿。 謝絕眉頭輕皺著走上前,一把環過沈一鳴的腰,將人攬進懷中,“殿下此言差矣,我霽月男子怎麼了?” “難道,不比你們日照的女子們,活的更有滋味嗎?” 他以霽月男風為由,譏諷沈一鳴的穿著。 她便以日照女子的卑微地位相懟,毫不留情麵。 賀蘭漣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你竟然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反駁吾?” “來人!” 門外立刻沖進來三四名守衛,齊聲道:“殿下。” “給吾將此男拖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亂棍打死!”賀蘭漣連眼都未眨一下,“該給他安置個什麼罪名好呢?不若就定他個淫亂後宮之罪吧。” 他語氣輕鬆,好似處置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碾死一隻螞蟻。 謝絕將沈一鳴護到身後,目光一凝,“我看誰敢?” 接著從袖間極快地抽出一把冒著冷光的匕首,往前一送。 “賀蘭漣,你莫不是忘了?來日照之前,你曾許諾過我什麼?” “你說,隻要我想走,便絕不阻攔!” 賀蘭漣望著下顎前的尖刃,目光一冷,心中憤怒更甚。 “賀蘭哥哥!” “殿下!” 兩道不同的聲音一同響起。 胡媚兒哪裡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一時急紅了眼。 “謝絕!你敢挾持賀蘭哥哥?你不要命了嗎?” “你再往前一步試試?”謝絕抓住賀蘭漣的衣襟,冷聲嗬斥道:“我此生最討厭言而無信之人,你貴為日照皇子,怎麼也學那些無恥下流之人一樣?” 胡媚兒咬了咬唇,憤憤地瞪著她,尖聲喊叫起來:“來人!快來人啊!都傻愣著乾什麼?三殿下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你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聞聲,謝絕“咻”地將匕首捅進賀蘭漣的胸膛。 又快速拔出,鮮血濺在她的白嫩頸子上,宛若一道嗜血的花紋。 賀蘭漣一聲悶哼,從未料到她會真的對自己下得去手,正要反抗,卻忽然感覺雙手一軟,使不上勁來。 她湊近他的耳邊,“驚喜嗎?賀蘭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