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廠裡下早班，時間剛好五點。 　　陳言在廠門口，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一會兒，陶晴就出來了。 　　看見陶晴後，陳言把受傷的右手放在褲兜裡，然後開開心心地過去找她。 　　陶晴也不知陳言今天為何這麼開心，以為是他朋友病好了。她問：“今天怎麼有空在這裡等我？你朋友病好了？” 　　陳言為自己解決了一些麻煩，所以他很高興：“好了，沒事了，以後也不會再有別的什麼事了。你隨時叫我，我隨時到。以後不會再‘惹禍撩災’了！” 　　“惹禍撩災？什麼意思啊？沒聽說過這個成語。”陶晴雙手撫弄著她那搭在胸脯上長長的頭發。 　　陳言想了想，然後說：“我也不太清楚，聽別人說的。應該是喜歡惹事，招一些是非的意思。” 　　陶晴走在前麵，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我怎麼感覺你奇奇怪怪的，有事瞞著我，你是不是又去‘惹禍撩災’去了？” 　　陳言跟在她旁邊說：“沒有，絕對沒有！我要遵守法律法規，不做任何違法之事。” 　　看他不誠實的樣子陶晴心裡有些擔憂。 　　陳言笑著安慰說：“因為隻有遵守法律法規我才自由，如果每個人都遵守法律法規，那每個人都自由。違反法律製定的規則，意味著有人會為因為你違反的規則失去一些自由，所以任何人隻要是違法都要守法法律的製裁。” 　　“這樣想就好！”陶晴心裡覺得欣慰，“要保證遵守的規則沒有褻瀆自由，所以獨立的思考非常重要。我打一個比喻，先說好隻是一個比喻！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而法律是我一個人創立製定的，我要你遵守，這樣法律有以為我的利益為主的可能性。不管我的思想是對或者不對，你跟我辯論，我有判你不當言論和違法的權利，你沒有製約我的權利，你遵守這樣的法律法規你有自由嗎？” 　　陳言思索片刻之後說：“沒有自由！因為你有特權，特權不在法律約束範圍之內，所以沒有自由。” 　　陶晴接著說：“如果有一百個人，隻有我們兩個人創立製定法律，其他九十八個人我倆都不讓參與，我們是立法者同時是執法者，你覺得這樣的法律會有自由嗎？” 　　陳言思索一會兒說：“那九十八個人肯定互相攀比傷害算計，想著有朝一日，能坐在你我的這個位置上。你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使那九十八個人‘蒙昧’，把他們培養成順民，這樣才能使自己的特權地位永固。所以法律盡可能與民眾參與商討投票支持，確保法律可以製約每一個人，這樣才公平。人們要想獲得多一些的利益要憑能力和付出。利益、福利待遇分配不公應該去抗議爭取，稅收要解決人們的困難。” 　　陶晴非常高興：“但需要人人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和自由，這樣人人才能實現你所說的。最好是有思想、有能力但無權力的人一起製定法律，所有人遵守。一定要清楚：遵守的是法律，不是製定法律的人，這樣人們會為了更好的生活去完善法律，使法律越來越公正、文明。” 　　見陶晴如此高興，陳言興奮不已地對她說：“再定期選舉，人人都有選舉的權利。人們為了不被奴役，製定並完善法律的目的就是要讓每個人的權利和自由不受任何人威脅和剝奪，任何人隻要是侵犯到個人權利和自由就要受到法律製裁，所以人們應該做的就是監督有人侵犯他人的權利和自由，因為這樣才有更大的幾率不會侵犯到自己的權利和自由，人人才自由。” 　　陶晴說：“為了自由我們應該維護法律和憲法，使法律和憲法逐漸完善牢固——這是給予人類最偉大的愛和最大的幫助，同時也是愛自己，幫助自己。” 　　陳言想了想他曾經的同學，還有現在的兄弟，他低下頭失望地搖了搖。他又想到公司主動要求加班的同事，他很多話他難以說出口。 　　陶晴問：“你在想什麼？” 　　“對了，”陳言邊走邊說，“你上次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我們現在就去吧！” 　　“你記得蠻清楚的嘛！”陶晴邊說邊跟陳言並排走。 　　陳言靠著她肩膀說：“當然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牢記在心裡，時刻銘記。” 　　陶晴笑盈盈：“還從來沒有人這麼順從我過，不過我覺得這不是順從。我覺得是你在向往美好生活！” 　　吃完早餐後，陶晴回到了宿舍，她提著布袋，約陳言來到了長江邊。 　　此時的時間剛好是五點半，天還沒有完全亮，一陣陣涼風吹過來，兩人張開雙臂，仰著臉，呼吸著新鮮空氣，享受著被涼風吹拂的舒適感。 　　紅霞照在江麵上，舟帆蕩漾。 　　太陽越升越高，一會兒就照亮了整個江麵。 　　陶晴和陳言在江邊散步。 　　“你那布袋裡麵是什麼？”陳言問。 　　“送你的！”陶晴把布袋給了他。 　　陳言看布袋裡麵是兩本書，他提著布袋說：“這怎麼好呢？” 　　“你打開看看吧！”陶晴迫不及待地說。 　　陳言不好意思地說：“我去宿舍看，在這裡看浪費你的時間。” 　　“你要是不看我現在就回去了。”陶晴做出打算要走的動作。 　　陳言想掏出受傷的右手，但又縮了回去。他不想讓陶晴懷疑他跑去找別人算賬。他知道自己無論編出什麼理由，陶晴隻會對他產生厭惡和不好的印象。 　　陶晴看他有點不自然：“你手怎麼了？從下班到現在你右手就一直插在褲兜裡。” 　　陳言沒有回答。 　　陶晴把他的右手從褲兜裡弄出來。 　　陳言低著頭沒有說話。 　　看到陳言手背青紫紅腫，還有指甲裡麵的淤血。頓時，她的內心感到一陣難過，她把陳言的手拉到自己懷裡：“的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陳言想了想，還是不想說實話，他胡亂編出一個理由：“前幾天，我看完朋友，”他喜笑顏開，像沒事一樣，“由於是晚上，我不小心踩到一塊西瓜皮，然後就腳一滑，滾到了溝裡。” 　　陶晴半信半疑，但沒有多問，她腦海裡想的全是陳言所受的傷：“還有受傷的部位沒有？” 　　“沒傷了，就這一處，”陳言把手從她懷裡抽出來，展開雙臂笑著說，“不信你隨便摸，隨便看！” 　　此時的太陽，正在雲彩裡麵，時不時露出個半張臉，看著有些刺眼，涼爽的江邊變得炎熱了起來。江邊來了很多釣魚的人，還有撒網的人。輪船的汽笛聲，來來回回的響。他們走到一棵大樹底下。 　　陶晴從布袋裡拿出一本書，書是《西線無戰事》作者：“埃裡希?瑪麗亞?雷馬克。 　　屈從權勢、爭權奪利導致鬥爭和不正義的戰爭不斷。如果人人都崇尚自由、都是自由的，那人類跟人類就不會發生戰爭，社會就會正常發展，經濟越來繁榮，人民幸福指數越來越高。維護和平，探索宇宙，尋找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才是正常人類該想的事，而不是恨這個、恨那個，到處拉仇恨。 　　陶晴把空布袋扔給了陳言，她手裡拿著兩本書：“如果戰爭是捍衛我的權利和自由，那我會自願去戰鬥……” 　　陳言靠近她低著頭說：“陶老師，這裡看書不太好吧！我們還是去看看別人釣魚吧。等有空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讀吧！” 　　陶晴咧嘴笑瞇瞇，她本能的，伸出右手握住拳頭…… 　　陳言本能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你想乾嘛？你這樣要是以後做了老師，那學生要倒黴了！” 　　陶晴裝作一副嚴肅的神情：“學生必要順從我，我揍你是為了你以後有出路！”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笑出了聲，陳言說：“我覺得你像過去的私塾先生！” 　　陶晴連忙把右手放在背後：“習慣了，沒有。我要是教你的私塾先生不還是天天受你氣，你頭上要多很多的包。” 　　陳言開玩笑說：“先生莫生氣，別把身子骨氣壞了！” 　　“說得我像是很老一樣，”陶晴嬉笑著口水也流了出來，她一邊笑一邊說，“這兩本書是我在書店精心為你挑選的。” 　　陳言一聽是她買的，找書苑 wwｗ.zhaｏshuｙuaｎ.coｍ 送給我做禮物，他心裡無比的興奮：“原來是你買的，我還以為是你看過不要的呢！” 　　“是啊，我去書店買的，你要給我錢，一共七十塊。”陶晴左手把兩本書抱在胸脯上，伸出右手說，“拿錢來！表現你的誠意的時候到了。” 　　陳言莫了莫口袋，臉頰緋紅犯了難，手裡錢不夠，他恨自己手裡不多留點錢。 　　陶晴把書遞了給他。 　　陳言接過書，把印在書的封底角的定價開玩笑地指給她看：“你這書背麵的定價，也沒有那麼多錢吧！” 　　“我還沒聽說過，書的價錢以背麵定價為準。”陶晴知道他經常賭博，隨意揮霍金錢，這次是想讓他明白一些道理。 　　陳言默不作聲。 　　陶晴繼續說：“兩本書四十一塊五毛，剩下的二十八塊五毛，是給我這個老師的酬勞。” 　　陳言還是沒有做聲。 　　陶晴接著說：“你以為這很輕鬆啊，我在書店裡翻了又翻。再說了，請個家教老師，也差不多要給這麼多錢吧！”見他沒有做聲，“你是不是沒有帶錢？” 　　陳言抬起頭，他的臉卻是沉著的：“沒有，不夠，下次帶了再給你。” 　　“你可以先欠著。”陶晴看他認真的樣子，內心很高興。 　　雲彩遮住了太陽。一會兒，太陽露出個小半張臉；一會兒，雲彩又把太陽擋住。終於，雲彩被風趕走。雲彩散開，陽光照在了他們旁邊的大樹上。 　　他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陳言躺在床上翻著陶晴送給他的那兩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