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沒有回家,也沒有踏入工廠。他曾經體驗過廠裡的生活,裡麵的人如同被編程好了的機器,缺乏獨立意識,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還有些缺乏朝氣,精神萎靡不振,給人一種病怏怏的感覺,如同行屍走肉,每天還被屍王訓斥。 一旦跟那些有著嚴格等級觀念的喪屍和機器談論自由、平等和獨立的話題時,他們就異常的反感,本能的排斥。 雖然工廠的勞動能為他提供一日三餐,但是沒有豐富的閑暇時間和時間上的自由,他會抑鬱成疾。 陳言寧願選擇流浪,也不願被蒙住雙眼每天重復著同樣的動作,長時間勞作,像拉磨的驢子,毫無自由可言,成為製度下的犧牲品,一生被束縛在工作崗位上,沒有保障。 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陳言身上的錢財已經所剩無幾,連車也因為缺乏油料而無法啟動。他走街串巷,蓬頭垢麵,然而,這些物質上的匱乏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精神狀態。反而精神異常的好,朝氣蓬勃。這是因為他的生活簡單而有規律,每天都是日出開始行動,日落以後開始休息。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自己的生活不被他人侵犯。 有人誘惑陳言進工廠,用那些所謂的“給社會造成價值”和“勤勞致富”的說辭來打動他。 陳言聽後本能地驅趕這些沒有獨立意識的機器和喪屍。管他別人怎麼說,管它是什麼“文明”,他就過他自己的生活,任何人無權乾涉,自由才是首要。 陳景和路怡這些天在四處尋找打聽陳言的下落,但始終沒有消息。 陳言哈著腰,駝著背,手捂著肚子,走到飯店門口。看見店裡麵的菜肴,隔著玻璃都覺得香噴噴的,他把渾身上下都搜了個遍,也沒搜著錢。 店裡麵的服務員看著他在飯店門口不走,便走過來一臉厭惡當著老板的麵對陳言說:“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裡礙眼!”然後那服務員向他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動作。 陳言發現路邊的垃圾桶,心中有了想法。他向垃圾桶走近,發現裡麵有很多可以賣錢的塑料瓶子和易拉罐。他把垃圾桶裡的易拉罐和塑料瓶子都撿起來,放在地上,然後從垃圾桶裡翻出一個大蛇皮袋,他把一切能賣錢的廢品都裝了進去。 陳言沿路尋找能賣錢的廢品。終於,他撿滿了一袋子廢品。但他找不著廢品收購站,隻有背著幾十斤廢品到處詢問,但沒人知道,別人也不想搭理他,盡量離他越遠越好。 陳言走累了,他哈腰駝背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拖著一堆廢品慢慢悠悠地走著。路過巷子時,他轉身往巷子裡走去,找到一處乾凈寬敞陰涼的陽臺下躺著。 這時,吵鬧聲向他傳來。隻見一小區門口,一個青年女子手裡拿著掃帚打他的兒子。那小男孩七八歲左右。被打後那小男孩很生氣,直接雙手捏住笤帚使勁拽,一邊拽一邊罵。他母親左手捏住笤帚,抽出右手去打。那小男孩也抽出右手,阻止母親打過來。小男仰躺在地上用腳使勁踹。他母親還是沒罷手。她女兒卻在一旁看著笑,像是在幸災樂禍。小女孩看樣子跟小男孩年齡差不多大。 那母親見兒子不好打,便把氣撒到女兒身上,舉起掃帚就往女兒身上打。那小女孩被打哇哇叫,小男孩卻高興地笑了起來,我還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就是幸災樂禍,鼓勵母親打重一些。 陳言朝他們走了過去,握住那位母親手中的掃帚,勸道:“別打孩子!” 孩子母親見他邋裡邋遢,被嚇了一跳,臉上滿是歧視和厭惡的表情:“你走開,不然我報警叫人了!” 陳言鬆開了女子手中的掃帚:“有什麼事可以好商量的,孩子還這麼小,這會給他心靈造成傷害。” 孩子母親不想跟他解釋,直接拉著兒子和女兒往小區走去。 聽見那孩子母親說:“你們不乖,不好好聽話,對我的管教有意見,以後就跟那臟兮兮的臭乞丐一樣!” 那兩個孩子卻嘲笑了起來! 那孩子母親又用掃帚向陳言做出驅趕動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憎惡他在這裡,怕影響人們生活,之後轉身對孩子說:“你們兩個再笑,我就讓那乞丐把你們抓了去!” 倆孩子不敢再出聲,看著陳言卻滿是歧視和害怕,絲毫沒有對剛剛的幫助有任何感激的心理。 陳言笑了笑,回到原來的陽臺下躺著,回想起陶晴帶她撿垃圾時的場景…… 一覺醒來陳言身邊有許多硬幣和紙幣,他捂著肚子,把硬幣全部撿了起來順手數了數,有十幾塊錢。他拿著錢滿臉微笑,跑到飯店門口,服務員依然不讓他進,對他進行驅趕咒罵。 陳言走到了步行街,步行街周圍有很多小吃攤。 陳言向那小吃攤走了過去,直接要了份湯麵,他端著麵,狼吞虎咽,然後仰起脖子一碗麵一口氣就吃完了,像喝水一樣。接著他又要了一碗湯麵,巴拉巴拉幾口就吃完了。然後他給了攤主十五錢要了份熱乾麵打包,再買了一瓶可樂,走進了原來的那個巷子裡的陽臺下躺著。 這時,一位身穿黑色工作服,脖子上係著黑色小平結領帶,腰間係著黑色圍裙,圍裙有兩個口袋,圍裙帶子很長,走路時那帶子在大腿上一擺一擺的。她頭發盤在後腦勺,後腦勺多餘的頭發在黑色網兜裡,網兜上麵是一個黑色蝴蝶結。她額前的短劉海,劉海兩邊留著少許碎發,但很整齊,沒有遮住眼睛和臉。女服務員精神很好,正當青年,儀態端莊而美麗。 那服務員路過陳言身邊時,從圍裙口袋裡取出十塊錢,然後俯下身把十塊錢整齊地放在眼前這位拾荒男子眼前,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