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神廟(1 / 1)

夜靜良眠,偶爾有幾聲野獸的咆哮聲穿梭在寂靜的夜色之中,每每驚醒時分,小山河總會向白衣男子看兩眼才心安。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屋內傳來說話聲,於是睜開眼睛看見屋內又多出了三個年輕人,三人衣服穿著都很考究,乾凈利落。   小山河心想道:“又來歇腳的了。”   於是調整一下姿勢接著睡去,這時那三人三柄劍同時出鞘,劍身摩擦劍鞘內壁的聲音傳到小山河耳邊,小山河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他先是抬起頭觀望,接著坐起了身子來看著他們。   白衣男子開口道:“你們找我?”   一人低聲道:“大師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是他了。”說話這人是三人之中的四師弟。   大師哥輕聲囑托道:“我們不知此人武功深淺不可輕心大意。”   五師弟咬牙切齒道:“大師哥,我們一齊出手先宰了他。”   大師哥一聲令下三人擎劍殺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道:“十招之內必要你們屍首分離。”說完劍已出鞘。   大師哥與五師弟負責主攻,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四師弟負責查補他們的漏洞,他們三人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與人交手,三人從不同方位向白衣男子包過去。三柄長劍分指白衣男子三處大穴,白衣男子身形一轉竟讓三柄劍刺空,身法不能說不巧妙。   三位師兄弟本來已經做好白衣男子身形閃動劍招立刻改變的準備,可是白衣男子躲避的時機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就在劍尖距離白衣男子一拳距離之時,他身形遊動如一條靈蛇從三人中的空隙中穿了過去,那三人隻覺白影一閃一陣小風吹過耳邊的發絲就沒了蹤影,三人經驗也是豐富,中間的大師哥繼續向前欺進,四師弟、五師弟瞬間變招乾凈利落,三人又形成包圍之勢,轉頭攻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躲閃有餘,見機出招,他的出招總是如此巧妙恰恰能夠牽製三人的攻勢。那三人對付白衣男子頗感棘手,劍招變幻無窮,殺機盡顯,白衣男子劍擋那大師哥的長劍,一拳捶向五師弟左肋,五師弟見狀不妙身子一沉腰身一扭躲避過拳鋒,然後遞上一劍可謂應變機敏。大師哥也緊忙變換招式,直指白衣男子咽喉。四師弟也奇襲白衣男子腰身。   白衣男子從五師弟扭身空出來的空隙中倏忽而過,五師弟道:“此人輕功恐在我們之上。”   大師哥道:“千萬要小心。”   三人擺好陣勢齊齊攻上,白衣男子縱身上躍,三柄長劍鬥轉方向,劍尖由下向上刺去,他們認為這下白衣男子淩空一定躲不過去。誰知白衣男子正是要他們三劍並列齊聚,他手中劍一劍蕩開三劍後,身子立時下落,落至他們麵前。原來白衣男子淩空躲避見高不見遠目的就是讓他們疏忽大意,落下後一劍刺傷他們三人。   他們師兄弟三人各後退幾步。每人身上都留下一道極細的劍傷。望著自己身上的劍傷,驚心之餘迅速做出調整。三人之間橫向拉開距離同時向白衣男子攻去,企圖以大圈包住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準時機,長劍迎著外側的兩人出招,劍勁十足。   外側兩人的劍如砍在了巨石之上,劍力反震險些長劍脫手,他們隻好變招聚勢再攻。中間的大師哥距白衣男子還有半劍的距離,白衣男子身子一轉的同時改為反手握劍,一劍斬斷了那大師哥握劍的手臂,廟內慘叫一聲。聽的小山河毛骨悚然。   四師弟、五師弟看到這一幕稍呆愣了一下。白衣男子已經來到五師弟跟前,劍順著他的喉嚨劃過,出劍太快。五師弟還未來得及痛苦便以命喪於此。他十分不舍地望向自己師兄弟,漸漸地眼神中失去了光澤向後倒去。   白衣男子又來到大師哥麵前,大師哥滿臉痛苦,白衣男子毫不留情一劍刺穿他的喉嚨。四師弟的劍也緊隨而至,白衣男子從死人的喉嚨中抽出劍來,閃身一劍從手腕處將四師弟的手掌斬下,握著劍的手落到地上。   四師弟抱著失去手掌的手腕痛不欲生,痛到心死之時讓他變得冷靜起來。他要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總之此地他一刻也絕不能待下去。如果他逃不掉下場就是與他的師兄弟一般無二,可是一柄冰涼入骨的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讓他一動也不可動,豆大的汗珠砸向地麵。   四師弟率先開口道:“要殺要剮隨你便,老子要是皺半個眉頭都不是男兒漢。”   白衣男子眉頭一皺問道:“你不怕死?”   四師弟道:“大丈夫敢做敢為何懼生死.”   白衣男子道:“你可以走了。”說完從懷中拿出一瓶金瘡藥給了他。   四師弟拿起藥飛也似地離開山廟。   白衣男子手中的劍輕輕一甩,地上留下一道血線,白衣男子又走回原來的地方坐下。小山河看著眼前如此血腥的場景冷汗都留了下來,他驚恐地看著白衣男子戰戰兢兢問道:“你為什麼要讓他走?”此話一問出口自己就不免有些後悔。   白衣男子道:“若非大丈夫怎不懼生死?”   小山河道:“可你為何又殺死他的大師哥和五師弟?”   白衣男子道:“在下若不殺他們,他們勢必也會殺在下。”   小山河道:“他們為何要找你報仇。”   白衣男子道:“在下是他們的仇家。”   小山河道:“你為何要殺他們的人?”   白衣男子道:“他們定非溫良謙遜之人。”   小山河道:“這是殺人的理由嗎?”   白衣男子道:“於在下足矣。”   小山河道:“我能走嗎?”   白衣男子道:“但走無妨。”   小山河道:“為何?”   白衣男子笑道:“能活著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小山河道:“我......”   白衣男子道:“在下很抱歉讓小友看到此等場麵。”   小山河道:“我......”   白衣男子道:“你應該有一位好師傅。”   小山河見白衣男子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他也沒有動身,他並非不想動而是實在不敢動,身體完全不受控製,他隻好坐著蜷縮在原地,將頭埋在胸前。此時的小山河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大腦暈暈乎乎,自己就像口吞一百條毒蛇一樣,然後在擔驚受怕中睡了過去,   等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看看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已經走了,地上仍然躺著兩具屍體,血液已經凝結血腥味充斥著整座廟宇。廟中的山神眼睛怒視前方麵色依然剛峻。小山河慢慢站起身來,扶著墻捱到門口飛也似地跑開了,跑到外麵哇哇亂吐,吐過之後身上的不適感有所緩解,他牽出驢車趕緊下山去了。   走著走著路上人多了起來,趕著驢車來到一座集鎮上,看著人多起來心裡也不再緊張,從小生活在十裡長坡對人群天然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於是將驢車停在一處空地,掀開蓋著酒壇子的布料開始賣酒,吆喝道:“賣酒嘍,賣酒嘍,新釀的高粱酒。”   路過一老頭兒問道:“小娃娃,你自己一個人賣酒?”   小山河道:“是啊,就我自己。”   老人家點點頭道:“小娃娃,你這酒怎麼賣的?”   小山河道:“老大爺,五個錢一壇。”   老人家道:“呦,還挺劃算,能讓我看看嗎?”   小山河道:“您嘗一嘗也沒關係。”   老人家擺擺手道:“不用嘗,老頭子我用這鼻子一聞就知道酒味如何?”說著抱過酒壇子微微掀開一道縫隙聞了聞,圍在一旁的小山河也慫著鼻子去聞,一股濃烈的酒香味沖出來,老人聞之知酒香醇厚,小山河聞之隻覺酒味甚辣,極沖鼻腔,被酒味一沖鎖眉皺鼻模樣滑稽可愛。   這時看笑了旁邊一位中年漢子,他看到小山河的模樣忍俊不禁,道:“你這賣酒的沒事兒的時侯不小酌兩杯?”   小山河道:“在下年幼尚不飲酒。”   中年漢子道:“好孩子。你若想學會剛才那老漢的本事,不喝他個百十來壇子酒未必成氣候,來,這是酒錢,給我壇酒。”   小山河道:“多謝大叔。”將錢拿在手中想道:“今日收獲頗豐。”車上剩的的十壇酒不到晌午就賣出了五壇,小山河道:“不但飯錢有了還可以多向錢袋子中存些錢。眼看著日近午時,該找個地兒吃飯了。”趕著驢車來到一家飯館拴好驢子走進去。   小二走過來道:“小兄弟,吃點兒什麼?”   小山河道:“小二哥,我買碗肉絲麵。”   小二道:“好嘞,小兄弟裡邊兒坐,喝口水歇歇腳。”   不出半刻小二哥端著麵道:“麵來嘍。”   小山河道:“小二哥,多少錢?”   小二笑道:“七個錢。”   小山河掏出七個銅錢放到桌上,小二道:“小兄弟,你慢用。”   香噴噴的麵上桌,小山河大快朵頤吃著,聽見小二又招呼客人道:“客官裡邊兒請,客官吃點兒什麼?”   客人道:“勞煩小二哥給我一壺酒加兩個菜,看著準備即可。”   小二哥道:“好嘞,您稍等。”   小山河聽見這個聲音小山河腦袋“嗡”的一響因為他發覺這說話人的聲音十分耳熟於是不由得向那人瞥去,嘴裡叼著麵扭頭一瞥,神經就緊張起來。他看到的正是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似乎沒有注意道他。   小山河心想道:“果真是無巧不成書,怎麼偏偏在這裡又遇到了這人。”   他不知道的是太多的巧合若非緣起便是緣盡。   小山河把臉埋到碗裡去了,他也時不時地向他看一眼,他心裡很清楚白衣男子看上去修養極好,可是殺人之時兇殘絲毫不亞於他的修養。他殺人的理由太簡單,可是他不敢聲張,因為他還不想死。   小山河心想道:“難道這人在跟蹤我,他是不是怕我報官,若是見我報官就殺了我,不行,不行,我還是先不要動為妙。”   成年人的世界太復雜,成年人麵對恐懼時可以鎮定自如或是強裝鎮定。小山河是完全不懂如何讓自己強裝鎮定,似乎隻要別人看不到自己,自己就會安然無恙。   飯菜被送到白衣男子的桌上,小二道:“客官慢用,您還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白衣男子道:“有勞小二哥了。”   小二笑道:“不勞,不勞。”   白衣男子不緊不慢地吃著菜,店內幾乎無人十分安靜,反而太安靜的地方讓小山河渾身難受,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無形的壓力,連自己嘬麵的聲音也壓的很低。   小山河的一碗麵未盡,又走進來一個粗壯大漢,粗大的嗓門打破店內的寧靜小山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大漢喊道:“小二,給爺來壺酒,再炒幾個像樣的下酒菜給爺喂喂肚子。”   小二道:“齊大爺您來了,菜您稍等,酒您先喝著。”   小二恭恭敬敬的侍候這位被他稱為齊大爺的大漢,齊大漢自斟自飲,不一會兒飯菜被端了上來,大漢笑著道:“你小子挺會來事兒,大爺我得誇你兩句。”說完瞥瞥白衣男子,“冷哼”一聲道:“窮酸。”然後自顧自地吃起來。大漢吃飯“吧唧”嘴的聲音一時傳遍店內各處。   白衣男子依然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絲毫未受他人影響,小山河埋頭吃麵心中卻是十五個桶打水七上八下。   此時一位風塵仆仆趕腳的女子走進店來,弱弱地要了碗麵迅速的吃完,一碗下肚才吃個半飽,於是又要了一碗麵,麵吃盡湯喝凈,起身要付賬,掏出所有錢來給了小二。   小二避免那女子受窘降低了聲道:“大嫂,您這錢不太夠啊,這才五個錢連一碗麵的錢都不夠啊。”   女子翻遍包袱再也找不出一個錢,於是困窘道:“小二哥,我這裡真就這麼多錢了,我......我真沒想到這些錢連吃一碗麵都不夠,要不這樣吧,我是到此地來投親的,等投了親後我再來給您送,如何?”   小二頗有為難道:“您先稍等,這事兒我拿不定主意我去找我們掌櫃的說一聲。”   小二轉身剛走,那女子便轉身就跑。誰知齊大漢手中一小截筷子飛了過去不偏不倚打中女子右膝還跳穴,女子腿一麻失了力道摔倒在地,那大漢“嗬嗬”一笑,又美滋滋地喝起酒來。白衣男子若無其事地吃飯飲酒。小山河偷瞄向他們這一邊,但是發生了什麼也沒看出個名堂。   女子摔倒後右腿發麻,於是撐著板凳又坐會原位,心中困惑不解道:“不知道為何這右腿一疼一麻怎麼就摔倒在地上了。”   小二也不明所以,喊來老板,老板上下打量一下道:“這位大嫂,我們可是小本買賣,不賺錢的,您吃兩碗麵結果連一碗麵的錢都不夠說好聽點兒是錢不夠,說難聽點兒分明是扯賴皮、耍無賴吶。”然後看向齊大漢道:“齊大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我們市井生活也不容易。”   齊大漢道:“就是啊,大爺我吃飯也得照樣給銀子,隻是他們不要那是另外一回事兒。”說完“哈哈”大笑。角落裡的小山河一根一根嘬著吃麵,他吃完麵還是沒有動身。   女子道:“老板,我真沒有跟你們耍賴皮,隻是一路走來身上的錢都花光了,老板您可憐可憐我,我真是來投親的,投了親賺到了錢我一定給您送過來。”   老板道:“大嫂您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小本生意的人好不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賺錢有多難您知道嗎?”   女子道:“我知道,老板您放心......”   老板哭喪著臉還未說話,旁邊的齊大漢道:“把那女子的錢和本大爺的錢一並算了。”說著放了五兩銀子在桌上。   店老板道:“齊大爺出手讓小的怎麼接。”   齊大漢道:“既然不好接我就不跟老板你客氣了。”說完又揣回到兜兒裡。   齊大漢收了銀子走到女子身旁道:“姑娘貴姓啊?”   那女子微微一欠身道了聲“謝”,道:“小女子賤姓裴。”   齊大漢道:“裴姑娘,本大爺我為你結了賬,你怎麼謝我?”   裴女子道:“大爺,恕小女子無能,但得小女子有了落腳之處必會將錢送奉到大爺府上。”   齊大漢擺擺手道:“說這話咱就見外了不是。”   裴女子道:“那依大爺的意思是。”   齊大漢道:“大爺我幫你結了賬,我們不就是一家人了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裴女子道:“這......”   齊大漢道:“咱家有房有地,你若走頭無路可以來咱家少住些時候。”   裴女子道:“大爺有所不知,小女子家境貧寒實在走投無路才從千裡之外到此投奔親戚,無奈身上盤纏所用殆盡若是能蒙得大爺收留幾日,小女子不勝感激。”   齊大漢細細打量一下女子道:“這......放心,咱們江湖人士向來扶傾濟弱、助人為樂,若是姑娘不嫌棄咱家自然是可以去的。”   裴女子道:“那就有勞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