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鑲玉按照十手的安排將劫牢之事傳出去,白衣男子的仇家聽到此消息炸開了鍋,於是在這群人中一些頗有名望見識的人開始將所有有關此事的江湖英豪聚合。名門望族豪俠鐵翼鉤安排了此次宴會,席間所到之人也有四五十人之多,有些人出身草莽,有些人家庭背景顯耀,有些人與白衣男子有私仇,有些人與白衣男子無仇,但是都參加了宴席。 鐵翼鉤看著眾賓客入席,命人端上美酒,精美的菜肴,鐵翼鉤舉杯相敬,道:“諸位肯來赴宴實在是給我鐵某麵子,這裡我先敬大家一杯。” 飲盡杯中酒,眾人也紛紛起杯回敬,待眾人放下空酒杯,鐵翼鉤繼續講道:“鐵某也不跟諸位賣關子,我就開門見山直說,我此次召集諸位前來就是為了白衣人之事。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與此人有些仇怨,但是一個如此喪盡天良的人卻總是有人想方設法的來救他,甚至在我們大家守護的府寺中被人救走,大家說是鎮府寺沒有盡心看守嗎?” 眾賓客議論紛紛。 鐵翼鉤接著道:“鐵某認為他們盡力了。黃陽鎮府一刀親自看守,但是奈何救白衣人之人喪盡天良,殘害無辜,置黃陽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分散了府寺的精力,讓那群人趁機闖入大牢救走白衣人,甚至連劉一平差官也被人製服,此事大家也有耳聞吧。” 眾賓客點點頭。 鷹爪門副門主劉一水道:“不錯,我聽說劉一平沒有守住大牢實在可惜。” 江湖藝人薛豹道:“他們這群畜生若是讓我薛豹遇到非得把他們大卸八塊方解心頭恨。” 鐵翼鉤道:“那大家可知道救走白衣人的是何人?” 鐵拳王王翊丞道:“會不會是上次更我們交手的那人,他說他是楔。” 一談起殺手門楔屋中的人雖然雙目噴火卻也無可奈何。 鐵翼鉤看看眾賓客的麵容道:“大家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們,大家是不是覺得對他們無可奈何?隻能任由他們橫行無忌是不是?我也聽說有不少兄弟為了避免與他們發生沖突連仇都不想報匆匆趕回家去,但不是也有留下來的兄弟嘛。” 江湖藝人薛豹道:“老子才不管他是什麼狗屁殺手門,隻要讓老子遇到了非將他腦袋擰下來。” 鐵翼鉤道:“薛老弟有膽氣,上次與那人動手的就有薛老弟,這裡我得敬你一杯。” 二人喝完酒,鐵翼鉤道:“大家聞楔喪膽,聊楔悲觀,難道真的是怕楔?” 雙骨篩子廖天賜和廖天恩齊聲道:“我們並非是害怕楔。” 廖天賜接著道:“楔做事從來不講規矩,他們心狠手辣,殘忍暴虐江湖上的人有誰沒聽說過,官府甚至都奈何不了他們更別說我們,我們這是無奈。” 廖天恩道:“我們出門在外勢單力孤還是少與龐大的楔結仇為妙。” 白眉俠霍乞在道:“二位兄弟此言豈非太長他人誌氣?” 鐵翼鉤笑道:“廖兄弟說的也是實話,不過在鐵某看來實在是長他人之誌滅自己威風。咱們在座的各位哪位不是身懷武功的英雄豪傑,何必去怕一個殺手門?” 渾酒家張存禮道:“主要是人家的勢力大,而且高手如雲吶。” 鐵翼鉤笑道:“兄臺此言謬矣,他們勢力大,難道我們的勢力就不大嗎?在座的有不少江湖豪傑,且容我介紹幾位讓大家認識認識。” 鐵翼鉤來到一位中年大漢身旁,此人不茍言笑,不怒自威,濃眉大眼,根根虯髯似鋼針紮在嘴巴周圍,鐵翼鉤道:“此人便是鷹爪門副門主劉一水。” 名聲不大的江湖人紛紛驚呼,劉一水起身拱手抱拳向周圍賓客施禮,眾賓客也紛紛以禮相還。 鐵翼鉤又來到一位皓首白眉之人麵前,此人麵色紅潤卻頭發、眉毛全白委實讓人猜不透年紀,鐵翼鉤道:“此人便是江湖前輩白眉俠霍乞在。” 眾人的驚呼聲比方才還高,甚至有人起身施禮道:“原來前輩就是白眉俠,久仰大名。” 霍乞在一臉溫和道:“區區小名不值一提,快坐,快坐。” 鐵翼鉤道:“霍前輩乃在下老恩師,霍前輩的立場那便是在下的立場,今日若非聽到殺手門如此猖獗老恩師也不會重出江湖。” 鐵翼鉤見眾人的情緒已經高漲不似先前那番低落,於是道:“鐵某不認為我們的勢力就比他們小,若說小那就是咱們的勢力還沒有擰成一股繩,鐵某今日將諸位招來就是為了替受害者手刃白衣人以及對抗殺手門楔。” 此時一位峨冠博帶,文質彬彬,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張禮道:“鐵大哥的這個主意在下十分看好,隻要我們凝聚成一股繩,勢力自然比流散之時更有力量,所以合力對抗楔總比勢單力薄好的多,這件事情在下率先同意。” 鐵檻腿周洪道:“在下鐵檻腿周洪。” 周洪一介紹完自己又有很多人紛紛向他施禮,周洪回過禮後道:“在下認為鐵兄弟這番話實在是發自肺腑為江湖著想啊,殺手門如今十分猖獗就是因為我們太懦弱不敢站出來指責他們,所以才讓他們無法無天為禍江湖。江湖是大家的,不是他楔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抱起團來好好與他殺手門抗衡抗衡啊。” 鐵翼鉤道:“周兄說的不錯,鐵某不才願為江湖安寧盡綿薄之力,在下出萬兩金銀成立誅殺門,為江湖除害,除惡務盡誅盡毫無人性的殺手。故此在下誠邀諸位,不知諸位願不願意為江湖太平付出自己的心力?” 白眉俠霍乞在道:“我們這片江湖活在殺手的陰雲之下,隻要他們存在我們的生命乃至家人的生命可能就會在某一時刻受到威脅,長此以往我們不停的妥協,不斷委曲求全助漲了他們囂張的氣焰,所以老朽認為反正我們總是受到威脅,何不就此放手一搏,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們的後世子孫爭他個江湖太平。” 霍乞在的一席話更是感染了不少流著滾燙熱血的男兒,白手追魂肖無法道:“霍前輩所言不錯,在下肖無法來去黑白兩道,但是所行之事卻從未傷害過一位婦孺幼兒手無寸鐵之人,楔做事委實連我都看不下去,如今聽霍前輩一席話茅塞頓開,決定身先力行加入誅殺門。” 雙骨篩子廖天恩道:“這個主意好,以前我們談楔色變,如今成立誅殺門我們就有與殺手門對抗的勢力,這下何愁殺手不除,江湖不寧。” 眾人紛紛贊賞,不少名門大戶也紛紛出錢相助,暢聊心懷,大家其樂融融。鐵翼鉤看到這個局麵實在是十分欣慰,於是他斥巨資在昌州廣置宅院安頓誅殺門內的同僚,廣招江湖有誌之士,一時間誅殺門聲名鵲起,傳遍江湖。 展南雄、珠璣子二人得到白衣男子輩救走的消息也頗為震驚,珠璣子道:“他們的動作比我們想象的要快,可惜劉一平還是沒有守住。” 展南雄道:“如今黃陽大亂,命案四起,若沒有朝廷親自出手調理,區區一鎮府寺難以控製局麵。” 珠璣子道:“大哥,人既然被他們救走,我們還有幾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路是我們可以在他們手裡廢了白衣人;第二條路是我們等,官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第三條路我聽說最近在昌州新起一門名喚誅殺門,我們尚可借力一用。” 展南雄道:“這群人真有這般厲害?不過以我看我們先換成官府的身份跟楔交交手,如何?” 珠璣子道:“麻煩,不過也不是不能做。” 展南雄道:“可是就我們兩個人。” 珠璣子凝重地點點頭。 韓長昔找到金宗軼道:“門主,出事了。” 金宗軼道:“什麼事?” 韓長昔道:“有人劫牢,白衣人被救走了。” 金宗軼道:“這怎麼可能?” 韓長昔道:“但是人的確已被救走,而且我聽說岑青死在牢裡。” 金宗軼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道:“他們是誰?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韓長昔道:“救走他的人目前可以分兩路,一者仇家,二者希望他活著的人。” 金宗軼道:“展南雄嗎?難道不想分利?有這種可能。還有沒有其他解釋?” 韓長昔搖搖頭。 金宗軼靜靜思考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道:“或許既不是你說的那兩路人,有可能有人猜到黃陽無數命案都是因為白衣人而起。殺人之事,天怒人怨,極有可能有人要為我們設局,你仔細想想其中的道理。” 韓長昔道:“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是沖我們來的。” 金宗軼道:“不錯,將手下的弟兄都給我約束好,此時千萬不能犯一點差錯。” 韓長昔道:“明白。” 白衣男子被救走的消息已經傳遍黃陽,龍夜懷聽到此消息心想道:“人被救走?人怎麼突然被救走?人被悄無聲息地救走?怎麼可能?到底是何人摻和道這件事情中來。” 所有人都想不到白衣男子此時正安安穩穩地躺在那處山穀草居。可也很多人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白衣男子究竟被人帶到哪裡去。 展南雄、珠璣子身著夜行衣,二人向著金宗軼落腳的客棧奔來,珠璣子道:“半個時辰他們人一定趕到。” 展南雄道:“還好我們此次來離遙帶出來的人多隱藏的深,否則又如何能挖到這群狐貍的老穴。” 珠璣子道:“不過我有些不放心小四,他能不能把鏢局打理好。” 展南雄道:“放心吧,小四這孩子雖然斷了隻手但是沒傷到腦袋,該交代的他臨走時我都交代過。” 珠璣子道:“看來大哥早就下定決心。” 展南雄道:“也不早,隻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惡氣。” 珠璣子道:“出氣的機會來了,別放過。” 展南雄道:“撐住半個時辰,別鬆氣,大開殺戒的時候已到,終於可以洗洗多日的黴氣。” 二人改頭換麵,身著官差服飾走進客棧,客棧內的所有人都警覺地看著他們二人,展南雄道:“劫牢的是你們,說,白衣人在哪裡?” 見沒有人回答,二人拔出腰間刀,客棧內的人都是殺手改扮,他們紛紛從桌下抽出兵刃,眾人短兵相接,客棧亂作一團,鮮血橫飛,死屍遍地。 金宗軼始終沒有露麵,韓長昔改扮的店老板也撤了出去。珠璣子、展南雄背靠背,珠璣子低聲道:“這群殺手人手眾多,訓練有素,武功不弱,我們在不用自己的武功招式的情況下撐過半個時辰有些勉強。” 展南雄道:“撐到他們來。” 珠璣子一刀劈開向他斬來的劍,緊跟著一刀將那人劈了出去,然後右手刀反轉改反手握刀式,一刀攔下劈下來的劍,刀刃劃過劍刃發出的摩擦聲讓人聽後心癢如麻,刀刃劃過急轉身形下身一刀劃過殺手的膝蓋骨,殺手雙腿失去力道栽倒在地,珠璣子一刀掃過咽喉,屍首分離,飛濺出的血液濺在身上。 展南雄放到一人後一刀插在殺手的後心,然後左手按住刀柄末端用力壓下,捅穿了殺手的心臟,在刀劍觸碰心臟的那一刻殺手能感受到的隻有刀的寒涼,無盡的寒涼,是接近地獄的森寒,徹骨穿心。 二人一番工夫解決掉十幾位殺手,殺手人數太多他們殺不完,他們感覺時間過的好慢,麵對一個自己無法適應的境遇人似乎都會有這種時間消逝十分滯慢的感覺。 人趨向利好,對於一個決定,一個完全不能夠讓自己看到價值與安全的決定很多人都存在後悔。展南雄、珠璣子二人武功雖已爐火純青但是畢竟他們麵對數量眾多豺狼般的年輕殺手任然心有餘悸,但是他們沒有退路,隻要自己萌生退意那死掉的一定是自己這是他們闖蕩江湖活明白的道理。 他們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刀,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揮舞手中的刀,讓自己活下去。 珠璣子一邊打一邊心中念道:“惡人還需惡人磨。” 展南雄心中咒罵道:“一群混賬東西,老子當年縱橫江湖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在哪兒刨坑。” 二人彼此緊靠,展南雄低聲道:“跟一幫不要命的殺手過招果然廢精力。” 珠璣子低聲道:“別分心,他們人還不少。” 金宗軼、韓長昔、劉常盛從樓上走下來,金宗軼道:“我以為憑借我們的人可以將你們置之死地,沒想到你們的武功實在讓我驚訝,看來是不能小覷了鎮府寺內的官差。” 展南雄道:“貓端耗子窩沒幾分真本事豈不是讓耗子笑掉大牙。” 金宗軼對韓長昔、劉常盛道:“不要留力徹底殺了他們。” 說完鬼手劉常盛向珠璣子攻去,韓長昔手持長劍向展南雄攻去,金宗軼率領一眾殺手圍在旁邊掠陣。 珠璣子心想道:“此人能夠成為楔門主的左膀右臂一定有過人之處。” 他雖然可以料到此人武功很高,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常盛的武功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高。劉常盛雙手戴一副經過鑌鐵特別打造的手套,用這種武器的人若不是對自己內功造詣極負自信那便是如金宗軼一般心思極為深沉之人,此人與金宗軼乃同門師兄弟,武功路數自是同源。 鐵掌未至,掌風先到,雙掌由內力凝聚的掌風竟也如鐵掌般堅硬,而且掌力更是驚人,珠璣子心想道:“此人內力不在我之下,恐怕百招之內我難以取勝。” 珠璣子的刀砍在鐵掌之上僅僅留下道道印痕卻無法傷及他分毫,鬼手劉常盛道:“閣下武功不俗。” 珠璣子刀法並不如何精純,但是天下武學雖非同源卻有同理,他最擅長的是暗器於是他將用暗器之理放到刀法之上,施展出來的刀法詭譎多變。 金宗軼一個縱身來到珠璣子身邊,伸出鐵手便抓向珠璣子,珠璣子匆忙避過。金宗軼殺心已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與劉常盛二人合力圍攻珠璣子。一番搏鬥,珠璣子連連敗退。 金宗軼道:“難得,難得,府寺還有這等人才。” 珠璣子道:“過獎,過獎,束手就擒。” 金宗軼道:“束手就擒?可笑,可笑。” 金宗軼猛然發力,同時劉常盛也配合金宗軼的招式身形展動,珠璣子周圍掌影重重,他有些應接不暇,他決定放手一搏,忽然勁力運足找準時機力劈金宗軼。刀去勢大力沉,砍出後竟像砍進了石壁之中收不回來。金宗軼早已預料他這一刀要砍實,自然就不會變招,以柔克剛之理他又豈會不明白,於是趁機用一招本門武功“亂花分金手”借其力化解他的刀力,然後左手五指牢牢握住珠璣子的刀身,接著右手一記“手刀斬”砍斷珠璣子的刀。 劉常盛趁機一招攻向珠璣子腰身,珠璣子雙麵夾擊之下隻好棄刀保命。 金宗軼左手握一截刀身揮手飛向珠璣子,珠璣子瞬間下腰避過。金宗軼看準機會聯合劉常盛急沖過去,二人雙掌拍向珠璣子,珠璣子起身運內力於掌,四掌相對,在他們二人內力的沖擊之下,他向後退去淩空翻身落在地上,手掌發麻無力,腕骨疼痛異常,他知道自己腕骨受了傷。 珠璣子身形還未站穩,他們二人再次沖了上來,出拳的力道好似猛虎撲食之勢。珠璣子隻能施展輕功躲避。珠璣子輕微轉動自己的手腕,有微微痛感傳襲,他心想道:“這下沒辦法出手了。” 金宗軼又朝他殺了過來,珠璣子隻好雙手握拳,盡量不用腕力,施展輕功身法隻守不攻。